“你”
何大清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刚要发作，脑子里却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对啊！
柱子为什么这么恨他？丫头为什么这么怕他？
还不是因为他们以为自己不管他们了！还不是因为这些年过得太苦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那个把老子汇回来的钱，全都吞了的王八蛋吗？！
一股比刚才更加爆裂的怒火，轰然冲上了何大清的天灵盖！
所有的愧疚在这一刻，尽数转化成了对易中海的滔天恨意！
他猛地一指何雨柱。
“你的事儿，老子待会儿再跟你掰扯！”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过身，死死盯住了早已面无人色的易中海。
那两个站在易中海身边，不知所措的刘海中和阎埠贵，也被他那凶狠的眼神扫过。
“刘海中！阎埠贵！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开！不然老子连你们一块儿拾掇！”
刘海中官瘾发作，下意识就想端起二大爷的架子，往前拱了半步，刚要开口摆个谱。
“老何，有话”
话还没出口，何大清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剜了过来。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敬畏，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暴戾。
刘海中瞬间感觉后脖颈子一阵发凉，剩下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旁边的阎埠贵更是人精中的人精，眼珠子一转，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这浑水，他可不蹚！何家这老少爷们儿，今天摆明了是要玩命的，自己上去挨一拳，找谁说理去？
他拽了拽刘海中的衣角，陪着笑脸，脚下却已经开始悄悄往后挪。
“老何，消消气，消消气”
“消你妈的气！”
何大清根本不给他们和稀泥的机会，大手啪的一声，狠狠拍在了院当中的那张八仙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
“我数三个数！不滚，就跟这老瘪犊子一个下场！”
他竖起三根手指，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三！”
一个字落地，如同惊雷。
刘海中和阎埠贵哪还敢有半分犹豫，俩人连滚带爬地往旁边闪，生怕慢了半秒，那要命的拳头就砸自己身上了。
原本围在易中海身边的人墙，瞬间土崩瓦解。
院子里，只剩下孤零零的易中海，面如金纸，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他嘴唇哆嗦着，试图挤出往日里德高望重的笑容，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大清老哥哥这，这里面有误会”
回应他的，是何大清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误会你姥姥！”
何大清双臂青筋暴起，腰背猛然发力，竟将那张沉重的实木八仙桌，硬生生从地上掀了起来！
“我让你误会！”
在满院子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张八仙桌带着呼啸的风声，化作一道黑色的巨影，朝着易中海当头砸下！
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易中海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整个人连人带椅子，被那张桌子死死地压在了下面。
桌腿断裂的脆响和骨头错位的闷响混在一起，听得人心惊肉跳。
“当家的！”
里屋冲出来一个身影，正是被惊动的一大妈。
她看到院里的惨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
“何大清你个杀千刀的！你疯了！你这是要打死人啊！”
她想去掀桌子，可何大清那山一样的身影挡在面前，一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给老子滚开！”
“再往前一步，老子连你一块儿揍！”
一大妈吓得一个哆嗦，停住了脚步，泪眼婆娑地望着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老何你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们家老易是有些事儿做得不地道，他爱算计，爱忽悠傻柱，可那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啊！”
在她看来，这完全是无法理解的。
院里谁不知道易中海那点小心思？可何大清这架势，哪是打架，分明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何大清指着地上的易中海，又指着一大妈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炸开的。
“我警告你，老婆子！今天这事儿，要是让老子查出来有你一份，你的下场，比他好不了多少！”
一大妈彻底懵了，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到底怎么你了？”
“他怎么我了？”
何大清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转过身，面向院里所有目瞪口呆的街坊，那张青肿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大伙儿都听听！都给我评评这个理！”
他一手指着蜷缩在何雨柱身后，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的何雨水。
“我何大清是混蛋！我扔下儿女十几年没回来，我不是东西！”
“可我他妈不是畜生！”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愤和冤屈。
“老子从到保定的第二个月起，每个月！是每个月！都给俩孩子寄生活费和学费！一分钱都没少过！整整十几年！我怕他们饿着，怕丫头没钱上学！”
“可钱呢？！钱都他妈去哪儿了？！”
他猛地回身，一脚踹在压着易中海的桌子上，桌子下的易中海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全被这个老畜生给吞了！全被他给吞了！”
“他拿着我的血汗钱，养他自己，当院里的大善人！却让我的一双儿女，过得连要饭的都不如！”
“你们看看我闺女！看看她瘦成什么样了！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吗？！”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紧接着，是难以置信的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大妈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
一大妈如遭雷击，整个人晃了晃，差点瘫倒在地。
她死死地盯着桌子底下那个痛苦呻吟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惊骇、迷茫，和一种信仰崩塌的绝望。
她知道他会算计，会伪善，可她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断子绝孙的恶行！
短暂的死寂之后，围观的人群彻底爆发了！
之前那些看热闹的心思，瞬间被滔天的怒火所取代。
所有的同情，所有的怜悯，在这一刻尽数倒向了何家兄妹。
“我呸！易中海你个老畜生！”
“我的天爷啊！这这还是人吗？”
“难怪雨水这孩子瘦成这样，傻柱天天跟人打架抢吃的，原来根子在这儿啊！”
“这种钱都敢贪！他就不怕遭天谴，不怕天打雷劈吗？！”
“打！打死这个王八蛋！太不是东西了！”
声讨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瞬间将那个曾经德高望重的一大爷，彻底钉死在了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