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在别院四周警戒,大门口隔离出一个方圆百步的空间。
百名士兵进入,把南勋众人哧哧拖了出来。
卫时觉根本不给私下交流的机会。
徐希皋嗤笑,不知隐忍的二杆子,太保赢定了。
南勋被拖门口一溜。
百姓大吼。
“杀了他,杀了他…”
“士族高门,都该死…”
徐弘基扫了一圈乌压压的人头,看着远处还在聚集。
卫时觉一身戎装,在百姓欢呼声中,缓缓而来。
徐弘基突然轻松了,卫时觉就靠这些泥腿子,能成狗屁大事。
徐希皋从别院出来,负手看着靠近的卫时觉,这孩子何其优秀…可惜了。
卫时觉在门前立定。
安远侯等南勋扑通下跪,“拜见少保!”
卫时觉一句话没说,一步一步走到徐弘基面前。
两人面对面,百姓突然安静,场面针落可闻。
徐弘基千言万语,嘴唇发抖,说不出一个字。
一盏茶后。
魏国公后退一步,撩摆下跪,“罪人徐弘基,拜见少保!”
千万人的心跳。
“好!”
突然一声大吼。
百姓跟着大叫,“少保威武,少保万胜!”
卫时觉负手开口,“徐弘基,你有什么话?!”
“罪人无话可说,全凭少保处置。”
卫时觉诧异看他一眼,扭头看向笑眯眯的徐希皋。
定国公被卫时觉冷冽的眼神看的浑身如针扎。
收起淡淡的笑脸,躬身行礼,“见过少保。”
“徐希皋,卫某突然发现,魏国公给他自己争取了一个机会,你怎么做到的?”
徐希皋直起腰,“卫少保,先祖中山王乃开国首功,就算犯错,也应该有一个机会,不用做什么。”
卫时觉思索片刻,点点头,神色平静,身旁熟悉他的韩石咕咚咽口唾沫,这是主将极其愤怒的征兆。
“定国公,知道我为何没有追究舅爷刺杀吗?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
徐希皋脸色一冷,“少保说笑了,英国公乃大明武勋旗帜,从未做错事。”
“听你这么说,卫某做错了吗?”
“当然没有,大家都是一家人,大家都为了大明。大明二百五十载,全靠规矩,车有车道,马有马路,象有象规。”
卫时觉伸手给了定国公一巴掌,“马走日,象走田。你守规矩了吗?你们让别人守规矩,自己却马走车线,象走全盘,当老子眼瞎呢?”
徐弘基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嘿嘿笑了一声,“少保说的有理。”
卫时觉皱眉,环视一圈百姓,踢了一脚徐弘基,
“魏国公,卫某十分了解北勋,舅爷表面慈祥关爱,丝毫不影响对外孙下死手。再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徐希皋这阴恻恻的样子,一看就在酝酿坏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徐弘基抬头看一眼愤怒到浑身发抖的徐希皋,突然想笑,北勋自以为是,面对卫时觉,也不过如此,
“回少保,罪人不知,定国公没说,只说少保输定了。”
卫时觉低头想了一会,抬头面对百姓,声音清晰说道,“卫某年轻,这应该不是弱点,卫某实在想不到垃圾做什么坏事,证明卫某不够坏。
哎,老顽固啊,人最大的坏,就是身居高位什么都不做,还不允许别人做,杀人简单,杀人要有目的。”
卫时觉突然提高声调,“乡亲们,官府收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国家才是百姓的治理中人,这道理很难理解吗?”
百姓沉默片刻,前面有人高呼,“我们相信少保!”
更多人跟着高呼,“对,我们相信少保。”
徐希皋没忍住,笑了。
卫时觉回头,也笑了。
“魏国公,你们为何敢弑君?是你们胆子大吗?不,是你们胆子小,刺杀卫某会灭族,弑君不会。这世道真可笑,刀子的优势,一览无遗。”
“定国公,商战就是个游戏,你们以为老子是为了银子吗?”
两位国公什么都没说,前者胆子都吓没了,后者一脸鄙夷。
“徐希皋,你恶心到我了。”
嗯?!
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齐齐看着卫时觉。
卫时觉再次说道,“徐希皋,你真的恶心到我了。”
一字一顿,充满呼啸的杀意。
“我知道,有人会反对,但你光明正大出来反对,不敢,就会祸害百姓。我知道,亲戚会使坏,但你有点道理,没有,就是莫名其妙的不甘。
卫某很心痛,卫某很难受,明知某些事很好解决,他们就是不解决,他们就是为了自己,权力的滋味…不过如此…”
众人有种被千刀万剐的感觉。
“呼!”众人齐齐惊呼。
徐希皋低头看着自己心口的金刀,在滴血。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急吼吼来送死了。
死亡的剧痛让徐希皋说不出一个字,伸手抓住卫时觉胳膊,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
这一刻,他大概后悔了。
眼神无尽的悔意。
可惜没机会了。
定国公仰头栽倒,人世间与他再无关联。
放在魏国公肩头。
徐弘基完全吓傻了,全身僵硬。
“徐弘基,你弑君,你残害百姓,你欺压军户,徐氏抄家,全族流放,一人一个地方,彼此相距不准少于千里,够不够清楚?”
“清…楚…”
徐弘基鬼使神差说出两个字,卫时觉又问,“徐希皋为何死?”
“谋逆,大不敬!”徐弘基利索了。
“不对,徐希皋自大愚蠢,到我面前耍嘴,该死,阴谋残害百姓,死定了。”
卫时觉扭头大吼,“皇帝和皇子在禁宫摔个跟头,卫某杀尽天下士族;大明百姓但凡有人无缘无故死于阴谋,卫某杀尽天下士族高门。这是卫某的规矩,今天就告诉这些居心叵测的混蛋,去死吧!”
卫时觉看都不看,背身反手用劲,金刀从徐弘基脖子贯入,腹部穿出。
百姓安静片刻,个个仰天嘶吼,“杀尽残害百姓的士族高门,杀尽居心叵测的混蛋…少保威武…少保圣人…”
卫时觉抽刀,对身旁的人冷冷下令,“有罪的士族全部流放,一人一个地方,彼此相距不准少于千里,三代不准任事,五代不准返回。把定国公的尸体和侯伯尸体扔回京,这是对士族高门最后的警告,找死,我一定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