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熙那里知道不少信息后,苏晴欢在书房里待了大半天。
她先是在整理父母的遗物,仿佛要透过这些东西同父母对话,想问他们这样做后悔吗?
之后她又静坐在椅子上,窗外的风拂过她脸颊,她只是眨了眨眼,仍纹丝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手想去端桌上的水杯,指尖刚碰到杯壁,却猛地顿了顿——手竟有些发颤,连杯子都没拿稳,水渍溅出来,打湿了手背。她没在意,只是用另一只手随意擦了擦。
陆寒霭打了几个电话给她,她没接,直接挂了,然后直接拉黑,屋里属于他的东西已经被她丢出去了。
看着墙上滴答滴答转的时钟,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了,她走出了书房。
白熙在楼下沙发上睡着了,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这时,电话又响了,把白熙给惊醒了。
苏晴欢掏开手机看,是肖泽烨。
“喂,苏小姐,前段时间袭击你的那两个男人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晴欢握着手机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些,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又很快被惯有的平静覆住,但指腹抵着冰凉的屏幕,好半会儿没出声。
“什么时候的事?”她开口时,声音依旧平稳,只是尾音比平时沉了半分。
“昨天的事情,他们忽然就撞墙自杀了。”
“他们为什么会自杀?查清楚了吗?”
“这太突然了,暂时还没查清楚,不过我们正查看这几天的监控。”
苏晴欢沉默了几秒,便道:“你现在在警察局那里吗?我要去警局一趟,看看你们的进展。”
“可以,到的时候再联系。”
“喵呜。”白熙抬起头看她,眨着不灵不灵的大眼睛,似乎在说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苏晴欢把手机放在兜里,看着白熙期盼着眼神,她似乎无可奈何地说:“行吧,那两人是你帮忙把人弄晕的,就带你去看看吧,正好帮我多观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喵呜,宿主真好!”白熙激动地跳起来,把背部的伤口给扯到了,嗷嗷嗷地掉小眼泪。
苏晴欢把她提起来,一只手放在她屁股上托着,一只手拥住她的腹部,“你个笨猫,小心把伤口给撕裂开了。”
到了警察局后,苏晴欢抱着一只猫,在肖泽烨的带领下成功进入警察局办公室。
苏晴欢看起了那两个男人这几天的监控视频,白熙则乖乖地坐在桌子旁边能看到屏幕的位置。
屏幕在播放着画面,苏晴欢的眼睛直盯着前方,一丝不苟。
视频从后一天往前一天依次播放,时间轴停留在前天晚上11点。
羁押室里,画面里两个男人正无精打采地靠在墙角,七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另一个望着天花板沉思,看着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苏晴欢的眼神凝了凝,指尖轻轻点了点屏幕:“慢放。”
画面陡然减速,没过几秒,羁押室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个穿着普通警员制服的男人,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脚步慢悠悠的,像是例行巡查,走到铁栏外站定,低头翻了翻文件夹,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几下——动作太快,若不是慢放,根本看不清,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白熙悄悄出声,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就是正常巡查吧,没什么特别的……”
话没说完,苏晴欢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精准的判断:“看他们的手。”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屏幕里两个男人的手上——那个闭眼的男人在听到有人走近时就睁开眼睛了,不知为什么放在桌面上的手上的指节几不可察地蜷了一下;而望着天花板的那个,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往身侧挪了半寸,像是在克制什么。
再看他们的脸,依旧没什么大表情,只是原本涣散的眼神,极快地聚了一下,又迅速垂下,喉结却轻轻滚了一圈。
“这个人有问题。”苏晴欢的指尖停在屏幕上那个“警员”的背影上,语气笃定,“他恐怕不是在巡查,而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屏幕里,那“警员”翻完文件夹,又对着两人极快地动了动嘴唇,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全程没超过两分钟,动作自然得挑不出错。
可他走后,那两个男人的状态就变了——两个人面对面看了一眼,表情有点凝重,肩膀偶尔轻轻抖一下。
他们还抬起头往门口瞟,眼神里含有一种紧绷。
苏晴欢把发现的信息告诉肖泽烨,肖泽烨立马严峻起来:“我们立即去查他……”
“查到的结果记得告诉我。”
“放心,我会的。”
当晚,肖泽烨就把结果发给了苏晴欢。
这个人是上个月才通过临时调动进来的职员,档案干净得近乎刻意。
肖泽烨带人找到他时,他正坐在工位上整理文件,面对盘问,神色坦然得过分。
“我只是按规定例行巡查,至于苏小姐说的‘传递信息’,”男人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讥讽,“空口无凭,仅凭监控里几个模糊的动作和别人的推测,就能定我的罪?”
他摊开手,姿态理直气壮,“那两个嫌疑犯是自杀,我和他们素不相识,现在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们总不能拿一个死人的反应,来证明我有问题吧?”
肖泽烨在消息里补充:“我们查了他的通讯记录和资金往来,都很干净,没找到和林健有关的直接线索。他一口咬定只是正常工作,我们没有实质性证据,暂时确实拿他没办法,只能先盯着。”
苏晴欢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在“死无对证”四个字上停了停,眼底没什么波澜。
她抬眼看向趴在旁边打盹的白熙,声音轻得像落在纸上的墨:“看来,背后的老鼠藏得挺深的。”
白熙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蹭了蹭她的手背,发出一声低低的“喵呜”。
苏晴欢关掉手机,感觉头有点晕眩,她靠在沙发上,闭上眼休憩。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她却没动,只是指尖轻轻摩挲着,心里已经有了定论:既然棋子抓不到把柄,那就只能顺着这根线,往背后的人那里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