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晴欢将手机连接到电脑，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起来。
屏幕上代码飞速滚动，她眼底没什么情绪，只有在光标停顿时，眼神才会凝一下——她之前学过黑客技术，虽不算顶尖，却足够应付普通的信息追踪。
不到半小时，那个职员近三个月的消费轨迹就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
最扎眼的，是这个月薪不过八千、背景普通的职员，近一个月内竟去了七次“云顶会所”。
苏晴欢沿着“云顶会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
她发现那地方不是普通场所，是城中顶尖的私人会所，只对会员开放，最低消费都要五位数，来往的全是上流圈子的人，而且，这个会所是李氏集团下的分会所。
那么，这件事与李家那边有关么？
看回屏幕，苏晴欢又把注意力放到那个警察职员。一个普通职员，就算有点小聪明，也绝不可能负担得起这样的开销。
苏晴欢指尖一顿，调出会所的公开资料，又切换界面，开始破解会所的后台系统——她要查的，不只是消费记录，还有他每次去时的同行人和包厢信息。
又过了一个小时，会所的后台数据被成功调出。
记录显示，他每次去都不是独自前往，而是和一个登记为“l先生”的人碰面，两人每次都订同一间隐蔽包厢，停留时间从不超过一小时，分开时，停车场监控还拍到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塞给了他一个黑色纸袋。
苏晴欢放大监控截图，用技术手段把截图弄清晰，不过除了眼睛，看不清那个男人的五官。
但苏晴欢没有气馁，她看着那双眼睛，随后接入李氏集团的公开员工数据库，进行眼睛比对。
有几个类似的人，苏晴欢对这几个人再进行排查筛选，查他们近段时间的行程和资金往来，最终查出了一位严重符合怀疑的人。
那个人除却身形眼睛同监控相似外，最近他还经常往来云顶会所。
他是李氏集团李仲豪身边的孟助理。
李仲豪？l先生的“l”与李有关吗？
而自己与李家的人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了，不管是不是他，李家的人都不能放过。
但是，“l”可以是李，也可以是陆，陆寒霭那边也不无辜。
……
北城，夜色渐浓，刚忙完陆老爷子的葬礼事宜，他更想念苏晴欢了。
但他一直联系不上苏晴，心里从最初的焦躁，到后来的不安，再到现在，只剩下满心的低落，像被潮水漫过，闷得发疼。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她时，她眼底的冷漠。
“欢欢……”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
实在按捺不住，他翻出通讯录里那个备注为“肖泽烨”的号码，指尖悬了几秒，还是拨通了。
“陆哥，听说陆爷爷他……节哀！
陆寒霭沉默了几秒，“没事，谢谢！”
“陆哥，这么晚打来，是想知道苏晴欢的事情吗？”
陆寒霭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语气里没了平时的从容，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又刻意压着低落：“泽烨，我一直联系不上她，她怎么样了？”
“陆哥，她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但是，那两个伤害苏晴欢的人死了，自杀的，目前只怀疑局里的一个人传递了什么消息，他们才自杀的，但是再深的目前还没查到。所以，你的嫌疑有点难以洗清了，苏小姐她可能不会相信你。”
陆寒霭心又沉了沉，喉咙里像堵着棉花，“那两个人与我爷爷有关，所以欢欢她说得对，我确实不无辜。”
“但是你并不知情。”
“可事情因我而起。”
对面沉默了。
陆寒霭看着墙上挂着陆老爷子的遗照，自嘲道：“老爷子其实死的也挺是时候的，买凶杀人，是要受法律惩罚的，也亏他这时候走了，没有遭受牢狱之灾。”
“陆哥……”
“没事，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帮我多照看一下她，我很快就回来。”
“好。”
挂了电话之后，还未等陆寒霭惆怅如今的处境，医院那边来电话了。
接着，就看到一个匆匆的身影从屋里出来，坐车离开了……
……
苏晴欢心里憋着一股气，那个案件因为凶手死了，雇佣凶手的主谋陆老爷子还没等到判决就死了，所以她这个受害者只能从中得到赔偿，也就是向陆老爷子的亲属，也就是陆寒霭要赔偿。
呵，苏晴欢被气笑了，合着自己受那么重的伤，都是白受的，而且与案件有关的陆寒霭，竟然也没有什么大碍，真是开了眼了。于是苏晴欢连带着对陆寒霭的兄弟肖泽烨都没了好印象。
至于那个职员，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一股气猛地冲上心口，苏晴欢只觉得喉咙发紧，眼前晃了晃，她下意识扶着桌沿，才没晃倒。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以为是被气狠了，抬手按了按胸口，指尖触到皮肤，竟带着点不正常的凉。
而反应过来的苏晴欢只是撸撸白熙的毛，把她弄得好舒服，给白熙都忘了问苏晴欢为什么刚才叫她都没有什么反应。
苏晴欢没在意白熙的异常，也没多想身体的不适，只当是气火攻心。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的闷痛，望着白熙一脸担忧的表情，放缓语气说：“我没事，只是有点被气到了。”
苏晴欢敷衍地点头了，接着点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她将之前查到的、那个职员频繁出入云顶会所的消费记录，连同几张模糊的、他收受黑色纸袋的监控截图，整理成匿名举报信，直接发给了警局的纪检部门，理由简单直接：“普通公务员，月薪八千，近月三番五次出没高档会所，收支严重不符，疑似收贿。”
做完这一切，她靠在椅背上，胸口的闷痛还没消，只当是气狠了的后遗症。
没过两天，肖泽烨就发来消息：那个职员被停职调查了，纪检部门正在查他的经济问题。
苏晴欢看着消息，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舒展，心口那股憋了许久的气，总算是泄了点。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最近总感觉浑身乏力，今天知道这么个消息，心里总算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