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如果不在一起,也不应该闹掰,至少这是最后的体面。
司愿一直是这么想的。
所以五年前她打算离开地时候,也没有质问过或指责过江妄一句,没有拆穿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一定是江妄太生气了,才说出了今天这些话。
司愿可以理解。
只是没想到,他会说出最后这几句话。
他说:你活该。
他说:你活该一个人。
他说:你活该被人抛弃。
或许真的是这样,最懂你的人最知道往你心上哪里扎刀子最疼。
江妄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心不那么痛,疼的他几乎快要把心脏挖出来了。
“我欠你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要这样耍我!”
他几乎快疯了,脑子里天旋地转,委屈的快哭了,不甘,失落,绝望将他裹挟的快要窒息。
以至于他根本没发现,司愿的眼神一点点的变得很空,错愕地听着他那些话。
“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初就不该救你,不该和你有所牵扯……没有收养你,还好我外婆没有收养你……还好……”
他说到后面,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了。
只挤出了几声自暴自弃地笑,一点点的整理好了衣服,挑挑眉,一把用力的推开门,离开了。
声音之大,一下子惊到了远处休息的其他人。
他们错愕地看着江妄离开。
司愿的朋友姜文有觉得奇怪,走过来,往库房里面看去。
然后就看见司愿蹲在地上,麻木的流着眼泪,悄无声息的哭着。
“司愿?”
姜文有是第一次见到司愿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司愿从没有哭成过这个样子。
——
江妄回到车上,外面酷暑难耐,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拿起电话,就给母亲打了过去。
江母一早听女儿说,江妄去南城找司愿了,这几天就盼着他能把人带回来。
一看到电话响,她满怀期待的接通:“望望……”
“妈,给我找个结婚对象吧。”
江母猛地一怔,笑容僵在嘴角:“你说什么?”
“妈,我也想结婚了。她结婚了。”
她,是司愿。
江母没想到司愿竟然结婚了。
江舒这情报也太不准了吧?
不是说司愿这些年也是一个人吗?
“儿子,到底怎么了?”
江妄眼神黑透了,浓稠的像墨水,缓缓说:“要找一个比她乖的,一心一意心里只有我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青梅竹马哥哥的,不会突然离开的,不会背叛我的。”
司愿再也不会说喜欢他了。
他也再不会象握着一把玫瑰那样拥有她了。
挺好的。
真好……
自己已经把那些残忍的话都说完了,死心了,回不去了,不会再有任何回头的机会了,真好。
真特么的好!
司愿这次是真的不会喜欢他了。
她刚刚听他说那些难听的伤人的话时,一双漂亮的像玫瑰花瓣的眼睛只是淡淡的失神的看着他。
好象里面有眼泪,像露珠。
像沉浸在云里的大雨,就快要风雨欲来。
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冷了。
因为她的眼睛里,大雪纷飞
……
司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又是宋延把她接回来的,姜文有打电话给他,说司愿在海洋馆昏过去了。
他听后立刻丢下手头所有事情赶了过去。
司愿坐起来,四处查看,然后问:“小舟呢?”
宋延露出一个安抚的笑,说:“放心,他在乐高班,小孩子很好骗,以为你睡着了呢。”
司愿垂下眼,点点头。
“到底发生什么了?”
司愿一下子闭上眼,脑子跟被电击了一样疼,她不想回想,也不想说。
不过江妄有一句话说的对。
她活该一个人。
……
她不应该,和他有纠缠的。
宋延沉默,看见她那么痛苦,不由皱起眉,说道:“不想说就不说了,不为难你。吃点东西吧。”
司愿吃了点东西,好象脸色才好一些。
然后好象又变回了刚来南城时那个沉默寡言,自闭封闭的司愿。
宋延一个,她那时候是为了江妄。
如今这样,也只可能是为了江妄。
那天,姜文有说有个男人走了,然后司愿在哭,哭着哭着就昏过去了。
江妄才刚刚出现,就又把司愿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宋延笑了笑,说:“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去忙着,晚点接了小舟再来看你。”
司愿点了点头。
宋延开着车,一路去了江妄的住处。
这里不是海城,宋延在这里几乎是游刃有馀的掌控欲,打听到关于江妄的住处很容易。
江妄听见有人敲门,开门。
他似乎是一夜未睡,脸色苍白,眼睑泛红,透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病态苍白。
只是才刚看清宋延的眼睛,对方的拳头便带着凌厉的声音挥了过来。
江妄意识到什么,反应极快的微微侧身,拳风擦着他的脸颊落空。
可下一秒,宋延又伸手扣住了他的领口,将他猛地推到墙边,力道太重,后背瞬间生疼。
江妄盯着那双猩红的眼,唇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懒散的嘲讽:“你这是……擅闯民宅?”
“你对司愿说什么了?”
江妄的眉眼轻轻一动,心底的酸涩几乎是在瞬间涌了上来。
他垂着眼,问:“她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宋延的手指收紧,恨透了面前的这个人。
他为什么突然出现?
为什么全世界那么大,他却偏偏要来南城?
自己都带着司愿逃的这么远了,他还来做什么?
“她都不想见到你了,你还来做什么?”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江妄。
他所有的失控只对司愿,宋延从来都算不上什么。
江妄眼底暗得可怕,轻笑的问:“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还有一张结婚证。你呢?你有什么?”
宋延怔了一瞬,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了要害。
他……他没忘。
司愿曾经是和江妄结过婚的。
哪怕分开五年,婚姻也是生效的。
可那又怎么样……
宋延的目光一点点聚焦。
有结婚证,但那又怎么样?
这么多年,都是他陪着司愿。
他能分开他们第一次见,就能分开他们两次!
宋延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我们的孩子……难道还比不过你的一张结婚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