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许清安握住孟春然的手,冷得象冰块。
她放到怀里捂着,另一只手去摸孟春然的脸,同样冰得毫无温度。
“先去屋内。”
陆延洲抱起孟春然,在佣人的引领下,快步走进卧室,把人放在床上。
这时,庄园配备的五六个医护人员也来了。
许清安被陆延洲带到外面等着,她神经绷紧,死死盯着房门。
半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
许清安冲上去询问:“我嫂子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独自去外面给孟老爷子打电话。
许清安想去卧室看看孟春然,却被佣人拦住。
片刻后,那个出去打电话的医生回来了。
“陆先生,许小姐,孟老爷子请你们离开。”
许清安愤然质问:“嫂子到底怎么了?”
“这是孟家家事,恕我无可奉告。”
“她是我的嫂子,是我的家人!”
许清安怒气冲冲地嘶吼,拼了命地往里面闯。
奈何对方人数太多,她连孟春然的面都看不到。
“许小姐再这样蛮不讲理,我们只能让保安强行送你离开了。”
说话的中年男人是这座庄园的管家,他刚刚得到指示,立刻让陆延洲和许清安离开。
许清安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要见到嫂子。”
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可她不敢往那方面想,也无法相信。
她必须见到孟春然。
她给孟溯光打去电话时再也绷不住,哭了出来。
“嫂子好象出事了,溯光哥,你快来。”
“位置发我,我现在就赶过去。”
电话那头的孟溯光没有多问,许清安挂断电话,发了定位。
方才出去的陆延洲回来了,他扫了一眼拦住许清安的那些人。
“我知道你们是奉命行事,但是你们再敢拦着她,我保证让你们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只要让开,我就给你们一人五百万,保你们全身而退。”
那些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
能说出这种话的陆姓少爷,京北只有一家。
和陆家相比,孟家的确不算什么。
“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了。”
一个年长些的女佣人退到一边,接着佣人们纷纷让开。
她们在这里的年薪只有二十万,五百万于她们而言,是一笔巨款。
且她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今天这里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与其惹上麻烦,不如拿钱走人。
几个医护人员还在迟疑,其中一人问道:“陆总,你能保证我们的职业生涯不会受到影响吗?”
“我保证。”
陆延洲短短三个字,却很有分量。
医护人员也让开了,给孟老爷子报信的医生看向许清安。
“孟小姐服用过量的百合花汁,我们无力回天,请节哀。”
“不可能!”
许清安冲进卧室,扑到床边。
孟春然身上没有一处有温度,身体也不似从前那般柔软,摸起来僵硬冰冷。
“嫂子!”
她捂住猛然抽空的心口,泪水夺眶而出。
“你们一定有办法!”
她抓住一个医生,把他往卧室拽。
“你们是医生,是照顾我嫂子的医生,你们必须救她!”
“小姐,我们赶到时,孟小姐已经没了呼吸和心跳。”
医生解释道,他们在客厅发现了喝剩下的百合花汁水,榨汁机里还残留着花瓣残渣。
根据他们的初步检查,孟春然应该在一个多小时前就离开了。
孟老爷子重金聘请他们照顾孟春然,现在一尸两命。
纵使有陆延洲的庇护,他们以后的工作估计也不会顺利。
“那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慌乱中,许清安想到赵远山,颤斗着给他打电话。
陆延洲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赵家医院的专家已经在过来的直升机上了。”
他把孟春然交给医生后,就立刻联系了赵远山。
许清安像只无头苍蝇,手足无措。
她又冲回房间,跪到床上,给孟春然做心肺复苏。
“嫂子醒醒,别睡了,我害怕!”
陆延洲见她给孟春然做人工呼吸,想要阻拦。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又缓缓缩了回来。
“可以吗?”
医生明白他问的是毒性,回道:“没关系,只是我们用除颤仪抢救了半个小时都没能把人救回来,恐怕……”
陆延洲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你们走吧。”
赵家医院的专家该来了,这些人留在这里只会碍眼。
那些人暗暗松了口气,各自散开离去。
他注视着正拼尽全力给孟春然做心肺复苏的许清安,眼框泛起湿润。
又一个亲人离开了许清安,这让她以后如何自处。
魏斯律,你可千万别死。
陆延洲移开视线,不敢再看深陷痛苦的许清安。
他没有阻止她,只在旁边默默陪着她。
赵家医院的专家很快赶到,他们只看了一眼,便断定做什么都没用了。
想到来之前赵远山的叮嘱,他们还是走了流程,进行了结果已定的抢救。
一个小时后,他们拿着各种仪器从卧室出来。
“许小姐,抱歉。”
许清安没有吭声,静静走进卧室,继续给孟春然做心肺复苏。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那天她甚至没有和嫂子好好告别,就让嫂子被他们带走了。
都怪她,怪她没有保护好嫂子。
她明明知道嫂子精神脆弱,明明了解嫂子的惊恐和无助……
当时她是嫂子唯一的希望,她太无能了。
许清安就是这世上最无能的人,什么都留不住。
她恨他们,却最恨自己。
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嫂子的痛苦,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赶来。
孟溯光赶到时,只听卧室传来悲痛的呜咽声。
他捂住脸,跌坐在沙发里。
陆延洲走进卧室,看着满头大汗的许清安,心疼不已。
“清安,让医生把嫂子带到医院去吧,孟家老爷子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
以孟老爷子的德行,估计会掩盖此事。
如果让他带走孟春然,只怕连个葬礼都不会举行。
许清安停下手里的动作,茫然地看向孟春然的脸。
她睡得那么安详,唇角的笑意还没有消失。
“嫂子,和我一起回家吧。”
她推开陆延洲,用酸痛的骼膊抱起孟春然。
听魏奶奶说,人走后需要亲人不停地呼唤,灵魂才不会走失。
“嫂子,我们回家去,清安带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