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山赶来时,只看了一眼现场,心便坠入谷底。
他指挥跟来的医护人员将三名伤者抬上救护车,他则跟在魏斯律的那辆车里,开始施救。
孟溯光开车带着许清安,跟着他们赶到医院。
魏斯律,周漫,还有周继业都被推进手术室。
赵家医院各个科室的专家都汇集于此,对魏斯律进行联合抢救。
许清安坐在长椅上,泪痕在脸上干涸。
孟溯光拿来酒精湿巾,帮她擦去手上的血污。
“这里有世界顶级医生,魏总一定会象六年前那样转危为安。”
许清安在极度的惊恐后,变得麻木。
她拿出手机,给周疆打去电话。
周疆正在陪护馀莹,就在楼下。
得知消息,一分钟不到就冲上来了。
“元宝怎么样了?”
“在手术室里,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孟溯光回道。
“我怎么生出周漫这样的畜生!如果元宝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她不得好死!”
周疆气得咬牙切齿,双目赤红。
孟溯光提醒他:“周漫受的伤比周继业严重多了,就算救回来,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
“那是她活该!她最好死在里边!”
周疆破口大骂,骂了好些难听的话,大多都是诅咒周漫。
孟溯光听不下去,没好气道:“周总,请安静点,这里是医院。”
他看了保安发过来的监控录像,周漫在实验大楼外等了许久,应该就是冲着许清安来的。
许清安出来时,魏斯律才刚到。
他将车停下,解开安全带的瞬间,他就发现了周漫在发动车子,朝着实验大楼门口的方向。
他大概是察觉到了周漫的意图,顾不得系上安全带,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周漫的车……
若是他反应慢一步,此时在里面抢救的就是许清安了。
一个小时过去,手术室无人出来。
两个小时过去,周继业被推了出来。
三个小时过去,周漫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
六个小时过去,手术室有医护人员出来,又有医护人员进去。
人人神情凝重,行色匆忙。
许清安不敢问,生怕眈误一秒钟的抢救时间。
孟溯光去楼下买了三明治,“清安,吃一口吧,等魏总出来,肯定需要你。”
许清安没有拒绝,接过来一口一口往下咽。
她的脑子还是懵的,仿佛身处梦里。
从上午一直等到晚上,她终于见到赵远山从里面出来了。
赵远山似乎累极了,由两名医护人员一左一右架着往外走。
他指了指长椅,示意医护人员扶他坐下。
他坐下来喝了一口水,看向许清安。
“清安,你先回家吧,阿律要先留在重症监护室观察观察,你在这里也见不到他。”
“没事,我就在这里守着。”
许清安不敢离开,她看向手术室大门,没有瞧见魏斯律被推出来。
赵远山解释:“他从特殊信道直接去了监护室。”
“远山哥,他还好吗?”
许清安不安地询问,受伤的双手因过于紧绷,发出阵痛。
“目前我还无法给你确切回答,如果你信我,就回家,等我叫你过来。”
赵远山不敢说实话,更不敢让许清安留在这里。
“可是……”
许清安还想争取留在这里,赵远山打断她。
“你留在这里,阿律会担心的,不利于他的恢复。”
“清安,你信我吗?”
许清安咬紧下唇,点了点头。
“好,我回家。”
她猜到魏斯律的情况不容乐观,可她不想影响赵远山。
临走前,她来到魏斯律所在重症监护室外,通过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去。
什么都没看到,魏斯律被冰冷的仪器和管子包围住了。
孟溯光送她回家,途中问道:“要不要去吃个饭?”
“不去了,我太累了,想回家睡觉。”
许清安心乱如麻,只想赶紧回家,一个人待着。
孟溯光没有强求,将她送进门才离去。
许清安关上门后,径直倒在沙发里,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就这样在沙发里躺了一夜,手里攥着手机,反复确认手机没有静音,没有电话,没有消息。
直到天色微亮,沉重的眼皮才垂落。
她只睡了两个小时,家里太空太静,她待不下去。
开车在赵家医院外转悠,里面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病人来来往往,偶尔还能听见凄惨的哭喊。
她把车停在医院对面,一直待到晚上。
期间她没忍住,给赵远山发去消息,询问魏斯律可醒了,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马尔斯在下午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可需要帮助。
陆延洲也是在下午接到马尔斯的电话,晚上就是他的订婚宴了。
“少爷,魏斯律出了特大车祸,周漫当时开车想撞向许小姐……”
马尔斯在电话里,把这件事详细地告诉了陆延洲。
陆延洲挂断电话后,打开通讯录,盯着“许清安”这个名字看了许久,最终没有打过去。
这个时候,许清安应该不想被他打扰。
比安卡歪头看他,“切科,你真的要和她结婚吗?”
她不太懂结婚是什么意思,听佣人说,结婚就是两人以后都要在一起生活。
她不想切科结婚,那个女人骂她是蠢蛋是傻瓜,以后切科和那个女人一起生活,她该怎么办?
陆延洲长身玉立,站在窗前,俊美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伤。
除了许清安,和谁在一起,其实都一样。
不如遂了母亲的愿,至少在这桩联姻里,还有一个人是高兴的。
“比安卡,别担心,以后我会继续照顾你,你永远是我的姐姐。”
比安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那个女人不喜欢她。
她没有说出这句话,母亲不许她多嘴。
如果她说那个女人不好,母亲会撕烂她的嘴。
“比安卡,你出去玩吧,让我自己待会。”
陆延洲坐到单人沙发里,身体笼罩在阴影里,变得单薄。
比安卡离开,轻手轻脚地掩上门。
这时,陆延洲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没有去接。
可拨打电话的人似乎不死心,一连打了四五个。
他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准备把手机关机,却看到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显示“魏斯律”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