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地方的炁……真是稀薄得让人想吐。”
吕慈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嫌恶地吐了出来,眉头紧紧皱起。
“习惯就好。”
高悔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她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身体,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
“正好,不会有不长眼的高手来碍事。”
她抬起眼,看向远处破败的城墙轮廓。
“我要杀人。”
吕慈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伸手在脸上一抹,原本那张饱经风霜的枭雄面孔,瞬间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眼神有些木讷的中年男人。
高悔也同样一拂脸颊,化作了一个面带愁苦、皮肤粗糙的农妇。
两人身上的气息瞬间收敛到了极致,仿佛就是这个战乱年代里最不起眼的两粒尘埃。
“走吧,先进城,看看现在是什么年头,我们在哪。”
吕慈率先迈步。
刚走到县城门口,几个歪戴着帽子、手持短棍的地痞流氓就围了上来。
为首的三角眼斜睨着他们,下巴一抬。
“站住!哪来的?懂不懂规矩?”
“进城费,交了吗?”
高悔眼神都没动一下,只是看着他。
那三角眼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色厉内荏地吼道:“看什么看!老子跟你说话呢!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聒噪。”
高悔淡淡吐出两个字。
话音未落,她的人影已经从原地消失。
“啪!”
一声脆响。
三角眼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到了背后,身体还站着,脸却正对着自己的后心,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茫然。
“噗通。”
尸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剩下的几个混混腿肚子一软,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鬼……鬼啊!”
他们尖叫着转身想跑。
“站住。”
吕慈的声音不大,却仿佛有千钧之力,将他们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走到一个吓得涕泪横流的混混面前,慢悠悠地问:
“这里是哪?今年是民国多少年?”
“大……大爷饶命!这里是甘肃……安西县……”
“今……今年是民国二十九年……饶命啊!”
“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
吕慈点了点头,对高悔说:“时间点不错,很多事都还没发生。”
高悔“嗯”了一声,眼神依旧冰冷。
吕慈又看向那个混混。
“城里哪能打听到江湖上的消息?”
“江……江湖小栈!城西的江湖小栈!掌柜的叫刘谓,只要有钱,什么消息都能买到!”
“很好。”
吕慈屈指一弹。
“噗。”
那混混眉心多了一个血洞,直挺挺倒下。
剩下的两人还没来得及求饶,脑袋就已齐齐飞起。
解决完这些杂碎,两人像是没事人一样,走进了安西县城。
江湖小栈。
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掌柜刘谓,正低头拨着算盘。
吕慈将一根小黄鱼轻轻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打听几个人。”
刘谓眼睛一亮,迅速收起金条,脸上堆起笑。
“客官想问谁?只要他在这江湖上走动,就没有我刘谓不知道的。”
“吕家,吕尚,现在如何?”吕慈问道。
刘谓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吕慈几眼,笑道:“客官是吕家的人?放心,吕家大少爷好好的,前不久还在山西一带活动,威风得很。”
吕慈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绵山高家呢?”高悔沙哑着声音开口。
“高家?那也是大门派,好着呢。不过听说最近跟东洋的忍者有点摩擦,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高悔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还没到……绵山之战还没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最后一个。”高悔的眼神陡然变得森寒刺骨。
“全性,梁挺!这个妖人在哪!”
刘谓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警惕地看着两人。
“两位……打听这个丧心病狂的妖人干什么?我劝你们,离他远点,那家伙就是个疯子,沾上没好果子吃!”
吕慈没有废话,又拿出五根小黄鱼,码在柜台上。
金灿灿的光芒,让刘谓的呼吸都急促了。
他咬了咬牙:“这消息……烫手!价钱可不便宜!”
“够不够?”吕慈淡淡地问。
“够!够了!”刘谓一把将金条扫进怀里,“两位稍等,我这就去查!”
半个时辰后,刘谓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将一张纸条递给高悔。
“查到了!那疯子最近跟几个同伙在一起,其中一个……好像是全性的新任代掌门,叫无根生。”
“他们现在,就在敦煌的千佛洞里,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纸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名字:无根生、吴曼、夏柳青、金凤……还有梁挺。
“无根生……”吕慈念叨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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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悔收起纸条,对刘谓冷冷道:“帮我传个信给唐门,就说三天后,请他们来安西县‘探个案’,这里有全性妖人作祟的线索。”
刘谓一惊:“这……”
“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吕慈瞥了他一眼。
刘谓顿时一个激灵,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小的马上去办!”
离开县城,两人直奔敦煌方向。
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吕慈停下脚步。
“找到了。”
他闭上眼,庞大的炁息如水银泻地般瞬间铺开,覆盖了方圆百里。
无数信息在他脑海中流淌。
“七十公里外,一个石窟里,一共五个人,炁息跟纸条上的名字对得上。”
“呵,一个都没跑掉。”
他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走。”
下一秒,两人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敦煌,某处隐秘的石窟内。
无根生正和夏柳青、金凤几人围着一堆篝火,讨论着什么。
角落里,一个面相凶恶的壮汉梁挺,正不耐烦地擦拭着一把短刀。
“掌门,咱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多久了?什么时候去干一票大的?”
无根生刚想说话,忽然脸色剧变!
他猛地站起身,看向石窟之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不好!快走!”
一股无法形容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如同天塌地陷般猛然降临!
这股威压之强,让他们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
夏柳青、金凤等人也察觉到了,一个个面如死灰。
逃?
往哪逃?!
他们甚至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
就在他们绝望之际,两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石窟口,堵住了唯一的出路。
一男一女,穿着打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视万物为蝼蚁的眼神,却让无根生等人心脏骤停。
梁挺仗着胆子,也是蠢得可以,他站起身,恶狠狠地骂道:
“哪来的孤魂野鬼?敢挡你梁爷爷的路?你瞅啥?!”
“瞅你死。”
高悔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她动了。
不,在场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动的。
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
“啪!!!”
一声比刚才在城门口响亮百倍的耳光声炸响!
梁挺那壮硕的身体,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迎面撞上,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狠狠砸进石窟另一头的沙地里,激起漫天尘土!
“噗——”
一口混杂着牙齿和内脏碎块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全场死寂。
无根生、夏柳青、吴曼、金凤四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浑身冰凉。
梁挺的实力他们很清楚,在全性也是排得上号的狠角色。
结果……
被人一巴掌……就拍成了这样?
这特么是人是鬼?!
高悔缓缓走向那个被砸出的人形沙坑,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
她伸出手,对着沙坑虚虚一握。
“啊啊啊啊——!”
沙坑里的梁挺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沙子里拔了出来,四肢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被强行拉扯、折断!
“咔嚓!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说过,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高悔五指张开,周围的沙土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条沙带,将梁挺的四肢死死缠住,然后猛地向四个方向拉扯!
“啊——!”
梁挺的惨叫声,让整个石窟都在嗡嗡作响。
无根生眼角狂跳,他知道,今天碰上真正的神仙了。
再不跑,所有人都得死!
他悄悄后退一步,体内的神明灵催动到极致,准备化炁逃遁。
然而,他刚一动。
一只手,就那么轻飘飘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人。
“别急着走啊。”
吕慈笑呵呵地看着他,那笑容,在无根生眼里比魔鬼还可怕。
无根生的身体瞬间僵硬,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能感觉到,只要对方愿意,自己会在千分之一秒内化为飞灰。
“噗通!”
这位日后搅动天下风云的全性掌门,没有丝毫犹豫,双膝一软,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
“前……前辈饶命!!”
无根生把头磕在地上,声音颤抖。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前辈!晚辈这就退出全性!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问江湖事!求前辈给条活路!”
吕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被高悔用沙子活活碾碎四肢的梁挺。
他蹲下身,拍了拍无根生的脸,笑容越发玩味。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无根生一愣:“什……什么?”
吕慈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无根生、夏柳青、金凤和吴曼。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不容置疑的霸道。
“老子杀你们,需要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