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猩红的血气如浓雾般翻滚,那是九尊妖王和数位掌教毕生修为的最后余晖。
这对于修行者而言,是剧毒,但对于某些生灵,却是无上大补。
“吼!”
黑熊遥妄、旱魃越旻和越厉三兄弟眼中爆发出贪婪的凶光,他们身上妖气冲天,化作三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地将漫天血气吸入体内。
咔咔咔——
他们本就庞大的身躯再度膨胀,肌肉虬结,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爆响,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
这可是逆生三重妖王的精血,一滴便足以让寻常小妖灵智大开,如今整片海域的精华都被他们三人瓜分,力量暴涨带来的快感让他们忍不住仰天长啸。
李玄霄对此视若无睹,只是百无聊赖地拍了拍手,仿佛刚刚不是屠神灭佛,只是拍死了几只苍蝇。
他抬头望向高天。
那道被他锁定的紫色裂缝,在吸收了此地大战逸散的磅礴能量后,已然彻底蜕变。
不再是狰狞的裂口,而是一个稳定、深邃,散发着瑰丽紫光的巨大漩涡,如同一只凝视着凡尘的宇宙之眼。
漩涡的另一端,精纯到近乎化为实质的灵炁,正蠢蠢欲动,仿佛一个全新的、充满生机的世界在招手。
“该搬家了。”
李玄霄轻声自语,随手一挥,笼罩在秘境之外的赤红色屏障悄然消散,通往新天地的门户彻底洞开。
他取出一枚传讯玉符,神念微动。
“诸葛慧,通知所有弟子,收拾好你们的瓶瓶罐罐,准备搬迁。新家地址发你们了,限时三十分钟,过期不候。”
话音刚落,九重山内,无数道流光冲天而起,在首席阵法师诸葛慧的带领下,三一门的弟子们化作一道洪流,满怀着激动与敬畏,投入了那片紫色的新世界。
待到最后一名弟子进入,李玄霄屈指一弹。
那巨大的紫色漩涡一阵扭曲,竟凭空从这片天地间消失了,连一丝空间波动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目光投向了那几个被炽银锁链捆成粽子,扔在甲板上瑟瑟发抖的掌教。
刚刚吞噬完血气,气息暴涨了一大截的遥妄恭敬地走上前来,瓮声瓮气地请示:“门长,这几个老东西怎么处理?要不……也做成血食?”
他舔了舔嘴唇,显然意犹未尽。
被捆着的五位掌教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传来一阵温热。
“杀了多浪费。”李玄霄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商人般的微笑,“让他们各自的宗门带钱来赎人。这可是五大宗门的掌教,想必能卖个好价钱。”
他又看向遥妄和越旻:“你们俩,也别闲着。刚刚死掉的那几头妖王,它们的老巢在哪,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去,把它们洞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一根草都不要放过,全部给我搬回来。”
“遵命!”
遥妄和越旻大喜过望,这可是门长亲自下令的抄家任务,简直是天大的美差!两尊大妖化作两道黑光,兴冲冲地破空而去。
李玄霄这才慢悠悠地走到五位掌教面前,随手一挥,将他们连同身上的锁链一同收入了一方神秘空间。
随即,他身形一闪,已然回到了九重山的清心殿内。
……
清心殿中。
李玄霄高坐于主位之上,悠哉地品着玉怀新泡的灵茶。
殿下,五位掌教被他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刚刚从空间转换的眩晕中回过神来,便听到了那个魔鬼般的声音。
“各位掌教,招待不周,见谅。”
李玄霄放下茶杯,声音平淡,却让五人如坠冰窟。
“废话不多说,谈谈你们的赎金问题。”
他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各家镇派的根本修炼篇章,从入门到逆生,一字不落。”
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顶级术法典籍,一百卷。别拿那些大路货糊弄我,我的耐心不太好。”
第三根手指。
“第三,上品法器,三十件。品质差的,我就拿你们的脑袋来凑数。”
第四根手指。
“第四,万年级别的天材地瑰,二十种。年份不够的,就用你们的命来抵。”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亮界梭。谁家有,交出来,前面的条件可以酌情减免。谁家有却不交……”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你们应该还记得,太清宫是怎么从世上消失的吧?”
一句话,让大殿内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五位掌教面如死灰,这哪里是赎金,这分明是想把他们宗门的底裤都给扒了!
“魔尊……不,李门长!”瑶池音阙的掌教应守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我们瑶池音阙以音律传世,门中弟子多为女流,哪有什么‘亮界梭’这等穿梭虚空的至宝啊!求门长明察!”
“哦?”李玄霄眼皮一抬,目光如刀,“你们瑶池是没有,但三百年前,灵锻宗被灭门时,你们收留的那批炼器师,难道是请回去唱小曲儿的?”
应守律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一片煞白。
此事极为隐秘,连宗门内都少有人知,这魔头是如何得知的?
“李门长!”一旁的昆仑古派掌教柯越连忙开口,他声音沉稳,带着一丝正气,“我昆仑可以对天发誓,绝无此物!我派与灵锻宗也素无瓜葛,更无仇怨!”
李玄霄审视着他,淡淡道:“是吗?那你敢立一道‘真言咒’吗?若有半句虚言,神魂俱焚,永世不得超生。”
“有何不敢!”
柯越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玄奥的誓言咒文从他口中吟诵而出。
咒文环绕其身,最终悄然散去,柯越安然无恙,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不错,是个汉子。”李玄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清白,“你可以滚一边去了,想想怎么凑齐其他东西吧。”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冷汗直流的应守律身上。
“现在,轮到你了。”李玄霄的语气变得玩味起来,“我给你两条路选。”
“一,你也立个‘真言咒’。如果你没撒谎,我李玄霄说话算话,除了‘亮界梭’,其他赎金,给你打个对折。”
他伸出两根手指。
“二,你不敢立。也行,我这人很民主。‘亮界梭’的事我可以暂且不提,但前面那四样赎金,你瑶池音阙,全部翻倍。”
整个大殿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应守律身上。
这是一个阳谋,一个无法破解的局。
立誓,若有隐情,当场魂飞魄散。
不立誓,就要承受翻倍的、足以让瑶池音阙倾家荡产甚至传承断绝的赎金。
应守律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内心理智与侥幸在疯狂交战,汗水湿透了衣袍。
许久,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用蚊子般的声音颤抖着说:“我……我选第二条……”
李玄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整个清心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呵,”他发出一声冷笑,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啪!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白玉茶杯已化作一道流光,精准无比地砸在应守律的额头上。
茶杯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混着鲜血,从应守律的额角流下。
他连惨叫都不敢发出一声,只是捂着头,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李玄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看来,你们瑶池音阙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值钱。”
“既然你这么喜欢当冤大头,那我就成全你。”
“传我命令,三日之内,赎金不到,我亲自去你瑶池……听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