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山(1 / 1)

李萍看着魏烟白嫩的脸庞,即便连日在太阳下暴晒,也不见晒黑,依旧透着天生的好气色。可她知道,魏烟每天从早忙到晚,中午也不回去休息,还要在各个县的田地里奔波,根本没多少时间好好吃饭。这些日子,她每天都让府里人驾着马车,给魏烟送一顿热饭。

“我在家也闲来无事,送顿饭算什么。”李萍自顾自打开竹篮,拿出碗筷,“再说,我也想下田帮衬帮衬,你总说不让我太累,现在我只是给你送个饭,就当出来散心了。”

她把盛满饭菜的碗递给魏烟,魏烟便在田埂上坐下,拿起筷子快速吃了起来。李萍又递过一个汤盅:“慢点吃,别噎着,还有汤呢。”

“得赶时间。”魏烟嘴里嚼着饭,含糊地说道,“种地本就看天吃饭,早一天栽下,晚一天栽下,最后的收成可能就差很多。现在抢着种完,还要去其他地方帮忙。以前金人占着北方,根本不懂得珍惜土地,地里年年欠收,百姓们总饿着肚子,这事真的不能不急。”

几句话的功夫,魏烟就吃完了碗里的饭,又端起汤盅一饮而尽,随后把碗筷仔细收进竹篮:“李姨,您回去的时候路上注意安全,我先去忙了!”说完,她抱起田埂上堆放的稻苗,快步送到对面的田埂边,转身又投入到插秧的队伍里。

李萍看着魏烟裙摆上沾着的泥土,眼眶微微湿润。她把竹篮放在一旁,也挽起袖子,抱起一捆稻苗,朝着田里走去——能多帮一把,魏烟就能轻松一点。田地里的百姓们见此,也更加卖力,整个田野都弥漫着抢种的紧张与热闹。

而此时的大宋朝堂上,却正为“金国俘虏如何处理”的问题争论不休。

“金人当年害我大宋百姓,烧杀抢掠,罪不可赦!如今成了俘虏,就该赶尽杀绝,以绝后患!”一位大臣义愤填膺地说道。

“不可!”立刻有人反驳,“大宋乃礼仪之邦,种族灭绝之事太过残忍,传出去会让天下人笑话。不如将他们贬为庶民,让他们去边境垦荒种田,也算赎罪。”

大臣们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赵扩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争论的群臣,脸色愈发凝重。下朝后,他回到御书房,坐在桌案前眉头紧锁,对着一旁的藏海问道:“太宗,你觉得金国俘虏该如何处理才好?”

藏海拿出一本《五代史》,放在赵扩面前,缓缓说道:“陛下可还记得,当初唐朝将突厥降部迁入中原,还授予官职,可最后却因文化冲突引发叛乱,才有了后来的五胡乱华。金人信奉萨满教,与我汉人的信仰、习俗截然不同,强行融合,恐怕会埋下隐患。”

他仔细分析着各民族的习俗与信仰:“汉人向来包容,可其他民族多有排外之心,若处理不当,恐生祸端。”

赵扩翻看着史书,听着藏海的分析,沉默良久后说道:“那这些金人就先留着,等魏卿他们与蒙古和谈结束后,再做决定吧。”藏海闻言,当即点头赞成。

其实,魏无羡前往蒙古之前,早已将此事告知赵扩。蒙古崛起已是必然,可魏无羡不想让几十万大宋将士的性命,白白填进与蒙古的战场。如今契丹对大宋虎视眈眈,吐番的江湖人也多次潜入中原,显然心存觊觎。大宋若要攻打契丹与吐番,必须先稳住蒙古——若是蒙古铁骑从后方袭击,大宋必将腹背受敌。

蒙古的将领也为“是否与大宋通商”的问题争论了几天,最终还是决定接受魏无羡的提议,签署三年的互不侵犯条约。条约规定,未来三年里,大宋与蒙古互通商路,在两国边境开设坊市,互通有无;蒙古军队不得侵犯大宋边境,大宋军队也不得踏入蒙古草原。

和谈达成的当天,魏无羡让傀儡送来十几车美酒与茶叶,对着成吉思汗笑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多谢大汗多日的款待。”

成吉思汗看着那些物资,也露出笑容:“魏将军促成此次和谈,就是我蒙古的朋友。此去路途遥远,还望珍重。”

“告辞。”魏无羡抱拳行礼,随后翻身上马,带着郭靖一同离开。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华筝忍不住嘟起嘴,对着成吉思汗说道:“父王,您怎么就这么让郭靖走了?我还想让他当我的金刀驸马呢!”

成吉思汗摸了摸女儿的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华筝,别耍小孩子脾气。郭靖的心在中原,不在草原,就算你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啊。”

华筝听完,依旧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失落——她知道,父王说的是对的。

魏无羡刚从蒙古返回边境,朝廷的军需物资便已秘密运抵——一箱箱粮草、兵器堆放在军营中,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做足准备。此前,西夏残余的高手多次潜入边境,妄图救出被关押的西夏皇族,却都被蓝忘机一一擒获,连一丝水花也没能掀起。

赵扩心中清楚,太宗能留在世间的时间已然不多,有时他甚至能看见太宗的身影愈发淡薄。与蒙古达成三年和谈,正是为了争取时间——他要在这三年内,一举拿下契丹与吐鲁番,彻底解决边境隐患。那些江湖人本就肆意妄为,屡次无视朝廷制度、挑衅大宋威严,如今有太宗与魏无羡、蓝忘机在,正好一鼓作气扫清障碍,让外族再不敢轻易来犯。

对于金国俘虏,赵扩也有了决断:一部分被编入军队。他不怕这些人有小动作——若敢不服从,正好有理由清除;是想建功立业、洗刷过往,还是选择人头落地,全凭他们自己抉择。很快,魏无羡收到皇帝密诏,命他整顿三军;季向空则从北地撤军,留下魏无羡的傀儡镇守边境,确保后方稳固。

一切准备就绪,魏无羡、蓝忘机、季向空三人亲率大军出征,毫无预兆地朝着契丹进发。契丹上下猝不及防——大宋刚与蒙古谈和,竟转头就对契丹动兵,这举动让他们直呼“大宋皇帝疯了”!而吐鲁番诸部见大宋军队过境,也人人自危,紧张地盯着边境动向。

只有魏无羡与蓝忘机明白,当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便容不得半分拖延。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在变数出现前平定四方。

前线捷报接连传回朝廷时,众臣才知晓大宋西征之事。一些老臣立刻跳出来弹劾魏无羡,称其“手握重兵、擅自兴兵,有不臣之心”。赵扩却面沉如水,直接将早已写好的圣旨扔在地上,声音冷厉:“是朕亲自下令让魏将军出征的,早在与蒙古谈和前便已决定!众卿还有异议吗?”

群臣瞬间噤声,瑟瑟发抖。那个曾经被视为“傀儡”的皇帝,何时竟成了如此独断果决的君主?其实征兆早有——只是他们从未放在心上。

史弥远埋着头,不敢与赵扩对视,后背已惊出冷汗:陛下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当年杀韩侂胄的事?他当年拿着栽赃金国的箭矢,煽动群臣支持北伐,可如今看来,韩侂胄的生死或许根本不重要,“有理由北伐”才是陛下真正想要的……难道他与韩侂胄,都只是陛下手中的棋子?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手指颤抖着擦去额上的冷汗。

“军队的粮草,必须按时送往前线,不得有半分差错。”赵扩的目光扫过群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有贪墨、掺假之人,全部按叛国罪论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朝堂瞬间鸦雀无声,户部与兵部官员连忙出列跪下,齐声应道:“臣,谨遵圣谕!”

公元1214年春,魏无羡率军西征,契丹在他与蓝忘机的碾压之势下节节败退,士兵东逃西蹿,毫无还手之力。两年后,西辽彻底被纳入大宋版图。与此同时,季向空与郭靖率军从横断山脉出发,与魏无羡、蓝忘机形成合围,将吐鲁番诸部牢牢困在中间,如同“包饺子”般一举歼灭。

另一边,蒙古凭借从大宋获得的粮食资源,也加快了扩张步伐——攻克撒马尔罕、布哈拉、玉龙杰赤,一路向西伯利亚推进。短短几年间,东大陆被清晰地分隔为两大势力:大宋与蒙古。大理见吐鲁番诸部覆灭,也主动向大宋投降,至此,中原大地彻底一统。

虽然与蒙古的三年和谈之期已到,但两国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商路畅通,未有丝毫冲突。大军班师回朝时,京城张灯结彩,本是举国欢庆的日子,赵扩却高兴不起来——藏海的身影已淡得几乎透明,如同随时会消散的雾气。

“我当初果然没看错你。”藏海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也有一丝释然,“你少年时未得父母宠爱,性格软弱,却终究没丢我赵匡胤子孙的骨气。你勤奋好学、知人善任,要记得今日的一切来之不易,守住这大好河山……”

藏海的声音渐渐消散,赵扩再也绷不住,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这是世上唯一真心疼爱他的长辈,是他在迷茫时的依靠,如今却要彻底离开。

就在这时,魏烟与季向空的身影出现在藏海身后,对着他轻轻点头:“走吧。”话音落下,三道身影便如雾气般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宗………”赵扩哽咽着,泪水浸湿了龙袍。外面忽然传来刘公公的声音,带着几分恭敬与急切:“陛下,大军回朝了!”

赵扩深吸一口气,用力抹掉眼泪,快速整理好衣袍——他绝不能让太宗的心血白费,更不能让将士们看到帝王的脆弱。

城门外,郭靖领着大军整齐列队,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见赵扩出城,他单膝跪地,高声道:“臣郭靖,参见皇上!”身后的将士们随之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参见皇上!”

赵扩快步上前,亲手扶起郭靖,语气带着难掩的激动:“诸位将士辛苦,平身!”

“谢陛下!”

待众人起身,赵扩环顾四周,却没看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问道:“你师父魏卿与蓝卿呢?他们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郭靖垂眸,声音带着几分失落:“师父他们说,打完这仗,就该回到他们该回的地方了。”

“该回的地方……”赵扩握着郭靖的手微微发抖,心头骤然明了——原来魏无羡与蓝忘机,也和太宗一样,并非这世间之人。他们为大宋付出了这么多,却连一句告别都未曾留下。热意再次涌上眼眶,赵扩强忍着才没让它落下。

当晚,赵扩设宴款待将士。如今的朝堂上,多是他亲手提拔的心腹,唯有几个老臣面带戚戚之色,却也不敢多言。整个宴会热闹非凡,唯有赵扩心中藏着几分怅然。

宴席过后,郭靖将三枚兵符双手奉上,语气郑重:“师父临走前叮嘱臣,军政必须集权,国家才能安稳。陛下只需派人接手军队即可,但切记,绝不可将兵权轻易交出,更不可让文官弄权、干涉军务。”

赵扩接过兵符,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中却滚烫的很——他前半生庸庸碌碌,做了大半辈子傀儡,直到遇见太宗与魏无羡等人,才真正握住了帝王的权柄,感受到了来自他人的善意。

他本想封郭靖为镇国大将军,留在京城辅佐自己,却被郭靖婉拒:“臣只想回边境,守着大宋的边疆。小时候在草原,臣见多了百姓被侵略的无奈,如今只想让边境的百姓能安稳生活,不再受战火之苦。”

赵扩看着郭靖憨厚的面容,心中感慨——这便是太宗留给大宋的基石,是能撑起江山的栋梁。

不久后,郭靖便启程返回西部边境,大军也被重新编制,派往各地镇守。赵扩则一心励精图治,日夜操劳,只愿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大好河山。

而此时的魏无羡与蓝忘机,已然察觉有“世界意识”苏醒的迹象,没敢多留,很快便带着藏海和季向空返回了魏煚的世界。唯有魏烟留下,她要帮郭靖稳固边境,完成众人未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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