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峡谷入口如巨兽之口,静待猎物。
张三金勒马,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眯眼望向那幽深谷道,晨光斜照下,隐约可见崖顶飞鸟惊起,盘旋不落。
“头儿,直接按计划?”狗剩策马上前,压低声音。
张三金没有立刻回答。他翻身下马,蹲身摸了摸地面——泥土微湿,有新鲜蹄印交错,约三十余骑,半日内经过。
“探路的兄弟说,埋伏分三处,三十人。”狗剩补充道,“东北五里还有二十骑预备队。”
“太规矩了。”张三金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像排好戏台等我们登台。”
阿蛮挠头:“大人是说他们故意让我们探到?”
“三皇子手下不是蠢人。”张三金走回马前,从鞍袋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展开,“看,鬼见愁峡谷长三里,最窄处仅丈余。
若我是伏击者,必在入口、中段、出口三处设伏,层层截杀。可他们只在入口和弯道布兵,留了出口空门”
“诱我们深入?”狗剩警觉。
“或是等人从后包抄。”张三金手指点在峡谷东北方向,“预备队的位置也奇怪——太远了,五里急驰需一刻钟,若战况突变,根本来不及支援。”
安平抱着松鼠从后面马车探出头:“大人,小灰说谷里有两种气味。一种是铁器和汗味,很浓,在崖上;另一种是是药草和腐味,很淡,在谷底深处。”
“两种?”张三金眼神一凝,“谷底还有埋伏?”
“小灰说不确定,气味太淡了,断断续续的。”
张三金收拢地图,沉吟片刻:“计划要改。狗剩,你带二队依旧绕北崖,但不要立刻动手。阿蛮,南山崖不用去了。”
“啊?那南崖的弓手”
“那是饵。”张三金翻身上马,“三皇子知道我们有绕崖偷袭的习惯,南崖的‘伏兵’恐怕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在别处。传令:一队随我入谷,但只到弯道前;二队北崖待命;三队、四队合并,由老吴带领,堵住峡谷东北出口——不是等预备队,是防止谷底的人逃出去。”
“谷底有人?”众人都是一惊。
“安平的松鼠不会闻错。”张三金望向峡谷深处,“药草腐味西域用毒高手惯带各种奇毒,其中有些需用特殊药材保存。墨鸦若真来了,恐怕就在谷底等着。”
他顿了顿:“至于南崖的‘伏兵’,派三个机灵的兄弟,绕到南崖后侧高处,用镜哨观察,若有异动,发信号即可。”
“是!”
新的指令迅速传达。队伍重新调整,气氛更加凝重。
半个时辰后,张三金带着八骑缓缓入谷。马蹄在碎石路上嘚嘚作响,在寂静峡谷中格外清晰。
行至百步,箭雨如期而至。
“举盾!”
九面盾牌同时举起,箭矢叮当落下,力道却比预想中小。
张三金在盾隙中观察,只见崖上人影晃动,射箭的频率和准头都透着敷衍。
果然是在演戏。
队伍继续前行,又过百步,前方道路急转,便是弯道处。
张三金抬手止住队伍。弯道后寂静无声,连鸟鸣都听不见,只有风声穿谷而过的呜咽。
“下马,结阵缓进。”
九人下马,结成三角阵型,盾牌外扩,小心地向弯道移动。
就在即将转过弯道时,张三金忽然嗅到一丝极淡的甜腥气——是腐花混合药材的味道,正是安平描述的第二种气味!
“停!后退!”
话音未落,弯道后传来一声诡异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