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暗刃出鞘(1 / 1)

铁狼关都督府密室的会议刚一结束,狗剩的身影便如同被夜色吞噬般消失无踪。

他没有返回自己的营房,而是直接来到了关城内一处看似普通的民宅——这里是“影刃”在铁狼关的众多秘密据点之一。

地下密室内,灯火幽暗,二十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影刃”队员如同泥塑木雕,静立无声。

他们年龄不一,相貌普通,是那种扔进人海绝不会被多看一眼的角色,但眼神都锐利如刀,周身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他们是“影刃”中的精英,精通潜行、暗杀、伪装、情报搜集与反侦察。

狗剩站在他们面前,没有多余的开场白,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冰水渗入缝隙:

“头儿奉旨入京,前路吉凶未卜。我们的任务,是成为他的眼睛、耳朵,以及……隐藏在鞘中的利刃。”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此行,非比寻常。

京城是虎穴,沿途亦非坦途。

我们要先于大队出发,沿途布设眼线,建立安全信道,并先期潜入京城,摸清所有潜在威胁的动向。

记住,我们不存在于任何官方文书,我们是影子,是幽灵。

一旦暴露,自行了断,绝不容情。”

“是!” 二十人齐声低应,声音不大,却带着钢铁般的决绝。

没有激昂的动员,只有最冷酷的任务分配。

狗剩根据每个人的特长,迅速分派了角色和路线:有人扮作行商,有人扮作流民,有人扮作走镖的镖师,有人甚至扮作乞儿或游方郎中。

他们将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路线,如同细小的溪流,悄无声息地向南渗透。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铁狼关的侧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闪出,瞬间融入荒野,消失在四面八方。

他们,便是第一批出发的“影刃”。

尘土在午后的阳光下懒洋洋地浮动。

一支不起眼的骡马商队,拖着几辆装载着普通布匹和山货的大车,不紧不慢地向南而行。

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恐怕就是那位骑在温顺驮马上的中年账房先生了。

他身着半旧青衫,头戴方巾,面色蜡黄,带着几分读书人常见的迂腐和怯懦。

此刻,他正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捧着本厚厚的账本,眉头微蹙,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核算着永远也算不清的账目。

偶尔,他会摘下腰间那架小巧的算盘,手指笨拙地拨弄几下,发出噼啪的脆响,随即又无奈地摇摇头,将其挂回原位。

他正是狗剩,铁狼关“影刃”的首领。

那账本上,看似是杂乱的数字,实则是用特制药水记录的沿途地形、关卡兵力、巡逻间隔以及任何可疑人物的标记。

而那架算盘,几颗关键的木珠内里中空,藏着足以瞬间夺命的毒针。他是这支先遣队的核心大脑,却将自己伪装得如同商队里最无用的累赘。

“王账房,前头有个茶棚,歇歇脚吧?人困马乏的。”商队护卫头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粗声粗气地回头喊道。

他亦是“影刃”一员,负责明面上的护卫与协调。

狗剩抬起眼皮,推了推滑到鼻梁的方巾,用带着几分怯懦的嗓音应道:“啊,好,好……全凭李头领安排。”他小心翼翼地将账本收进怀中,仿佛那是无比珍贵的物事。

茶棚离官道不远,几根歪斜的竹竿撑着茅草顶,四面透风。

此刻,里面已经坐了几拨人。

最显眼的是几个行商打扮的,正高声谈论着今年的皮货价钱。

角落里,则蜷缩着一对风尘仆仆的父女。父亲是个满脸深刻皱纹、不住轻声咳嗽的老者,倚靠着一个破旧包袱,眼神浑浊。

女儿则是个面色焦黄、身形瘦弱的小媳妇,始终低垂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狗剩所在的商队人马在另一张空桌旁坐下,吆喝着伙计上茶。

狗剩显得有些拘谨,捧着粗陶茶碗,小口啜饮着浑浊的茶水,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如同最灵敏的探针,扫过茶棚内的每一个人。

他的视线与那“老者”浑浊的目光有过一瞬的极短暂接触,彼此心照不宣。

“爹,喝点水,润润嗓子。”那“女儿”声音细弱蚊蝇,将一碗茶水递到“父亲”面前,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恭顺。

“咳咳……嗯。”老者接过碗,咳嗽着,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喝水的动作缓慢,但那看似昏花的老眼,却借着碗沿的掩护,清晰地捕捉到了邻桌一个行商腰间玉佩的独特纹样,以及另一桌两个看似沉默的汉子虎口处厚重的老茧——那是长期握刀才会留下的痕迹。

就在这时,官道上一阵喧哗,一队押送漕粮的船只似乎在附近的运河码头靠岸卸货,引来不少力夫和看热闹的人。

茶棚里的话题,也渐渐从皮货转到了漕运上。

“听说了吗?码头那边今天卸的是军粮!”

“可不是,看那麻袋的成色,像是陈米……”

“嘘!小声点!让官爷听见了,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茶客压低了声音议论着。

狗剩耳朵微动,将这些零碎的信息记在心里。

他注意到,那对“父女”似乎也对码头方向投去了关注的一瞥。

歇了约莫一刻钟,商队再次启程。狗剩依旧骑在驮马上,恢复了那副算账算得头昏脑涨的模样。

而茶棚里的那对“父女”,也颤巍巍地站起身,背上破包袱,沿着一条小路,向着运河码头方向蹒跚而去。

运河码头,喧嚣鼎沸。

数艘漕船停靠在木质栈桥边,扛着沉重麻袋的苦力们喊着低沉的号子,在跳板上艰难地移动。

汗水混着尘土,在他们古铜色的脊背上冲刷出一道道泥沟。

一个身材精壮、沉默寡言的年轻苦力格外卖力。他一次能扛两袋,脚步却依旧沉稳,如同不知疲倦的骡马。

他正是第三名“影刃”。他肌肉贲张的手臂上,有几道新鲜的划伤,看上去与周围其他苦力因搬运货物造成的擦伤无异,但若细看,那伤痕的走向和深度,隐约透露出格斗擒拿的痕迹。

休息的间隙,他蹲在堆积如山的麻袋阴影里,啃着冰冷的杂面馍馍,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工头们的喝骂、力夫们的抱怨,以及任何可能与“军粮”、“调度”、“京城动向”相关的只言片语。

“妈的,这趟差事真不是人干的,说是急运入京,工钱却抠搜得要死!”

“知足吧,听说北边不太平,这些粮食指不定是运去干嘛的呢……”

“嘿,我刚看见监工的老王,跟一个生面孔在仓库后面嘀嘀咕咕……”

年轻苦力默默地听着,眼神锐利如鹰。他注意到,码头上除了常规的税吏,还多了几个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不停扫视人群的陌生面孔。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些人的样貌特征记下。

就在这时,他看到那对熟悉的“父女”出现在了码头外围。

那“老者”似乎走累了,靠在一个废弃的缆桩上剧烈地咳嗽,“女儿”则焦急地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年轻苦力知道,这是他们在传递信号——有情况,需要接触。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扛起一根空着的杠子,看似随意地向着“父女”方向走去。

在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肩膀“无意中”撞了那“女儿”一下。

“对不住,对不住!”年轻苦力连忙低头道歉,声音粗哑。

“没……没事。”那“女儿”受惊般后退一步,声音依旧细弱。

就在这短暂的接触中,一个揉得极小的、用油纸包裹的纸团,已经从年轻苦力的指缝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滑入了“女儿”那宽大破旧的袖口之中。

纸团上,用炭笔简要记录了新增的便衣监视者特征,以及关于“军粮急运入京”的传闻。

“父女”没有停留,很快便相互搀扶着,消失在了码头嘈杂的人流中。

而年轻苦力,也重新回到了搬运的队伍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傍晚,商队在一处小镇的客栈落脚。狗剩在自己的房间内,就着油灯,看似在核对账目。

窗户被轻轻叩响了三下,一长两短。他起身开窗,一道黑影敏捷地滑入,正是白天码头上的那个年轻苦力。

“头儿,”年轻苦力压低声音,“码头有‘暗桩’,不少于四人,不像本地衙门的。

另外,漕粮确是军粮,有传言要急运入京,可能与北边局势有关。这是那对‘鹞鹰’(指父女组)今天在茶棚和路上留意到的几个可疑人物的标记。”他递上一张小小的、画着特殊符号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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