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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镜海市的轮胎印记(1 / 1)

西门?蹲在修车铺的水泥地上,指尖摩挲着自行车轮胎上的纹路——橡胶老化的裂痕里嵌着黑煤渣,是矿场独有的印记,像谁把磨碎的砚台末子洒在了上面。她的指甲缝里永远嵌着洗不掉的机油,左手虎口处有一道浅疤,是三年前给矿难家属修应急自行车时,被断裂的链条划开的。

墙角的旧风扇扇叶上缠着半片塑料袋,转起来“哗啦哗啦”响,把机油味、橡胶味和远处菜市场飘来的鱼腥气搅成浑浊的一团。阳光透过蒙着灰尘的玻璃窗,在地面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其中一块正好落在脚边那本蓝色封皮的日记本上——封皮磨出的毛边像被猫啃过,边角处干涸的暗红色印记,在光线下泛着陈旧的光泽。

这本日记是今早整理杂物时,从工具箱最底层翻出来的。当时她正找一把遗失的内六角扳手,手指触到硬壳封面时,还以为是早年记的修车笔记。直到刚才给小柱子补胎,日记本从围裙口袋滑落,翻开的那一页,娟秀却带着力气的字迹突然撞进眼底:“今天阿柱又在矿道壁上画月亮,用烧黑的木炭画,说等爸爸回来,要骑着月亮车去接他。车把是月牙,车轮是满月,这样爸爸就不会在黑夜里迷路了。”

“西门阿姨,车修好了吗?”

小柱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的铜铃。他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书包带用针线缝补过三次,校服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那道淡褐色的疤痕——去年深秋,他在矿场外围捡煤块时,被尖锐的煤矸石划开的,当时流了很多血,是西门?用修车铺的急救箱给他止的血。

西门?赶紧把日记本合上,指尖不经意间蹭过封皮上的暗红印记,像触到一块烧红的铁,心头猛地一紧。她把本子塞进围裙内侧的口袋,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挤出尽量温和的笑:“快了,再给轮胎打打气就好。你先坐会儿,阿姨给你拿瓶橘子汽水,冰在冰柜里的。”

小柱子点点头,走到墙角的旧木凳旁坐下。那木凳是她先生留下来的,凳面被磨得发亮,四条腿都垫着碎瓦片找平。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修车铺北墙的照片上——那是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里的男人穿着沾满煤尘的矿工服,安全帽夹在腋下,怀里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两人身后是高耸的井架,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截黑黢黢的矿柱。

“西门阿姨,这是你家人吗?”小柱子指着照片里的男人,手指纤细,指节泛白,和他父亲张建军的手一模一样。

西门?手里的打气筒顿了一下,金属杆撞击气嘴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喉结动了动,像是有煤渣卡在喉咙里,好半天才低声说:“是我先生,叫陈立东。他很多年前在矿上出事了。”

她不敢看小柱子的眼睛,怕那双和张建军几乎复刻的眼睛里,流露出同样的悲伤。三年前那个暴雨滂沱的下午,陈立东和张建军原本约好下了工就去镇上的供销社,给小柱子买一辆新自行车——那天是小柱子的十岁生日,张建军前一天还在修车铺门口跟她念叨,说要给儿子一个惊喜。

空气突然变得黏稠,只有打气筒“呼呼”的声响和风扇的“哗啦”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小柱子攥紧了书包带,指节用力到发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爸爸也喜欢画月亮,他说矿道里的月亮不会落,能照亮回家的路。他还说,等我长大了,要教我在自行车上画月亮,这样不管骑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

西门?的心像被生锈的钳子狠狠揪了一下,她想起日记本里的那句话,突然觉得口袋里的本子变得滚烫,烫得她皮肤发疼。她把打好气的自行车推到小柱子面前,故意提高声音转移话题:“试试吧,轮胎刚补好,内胎换了新的,骑着稳当。你看,我还给你调了刹车,之前有点松。”

小柱子站起身,跨上自行车。他的腿比去年长了不少,脚蹬子不用再踮着脚尖踩。轮胎在水泥地上滚出一圈圈淡淡的黑印,像给地面画了一串省略号。他骑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西门?,阳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细密的绒毛:“西门阿姨,你见过我爸爸吗?我是说出事那天的样子。”

西门?的呼吸猛地一滞,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脑海里瞬间闪过三年前那个暴雨天——矿场方向传来沉闷的巨响时,她正在给一辆旧自行车补胎,手里的锉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疯了似的往矿场跑,路上全是惊慌失措的矿工和家属,雨水混着煤泥,把每个人的脸都糊得看不清模样。

后来她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见到了陈立东的遗体。他的手还保持着推人的姿势,指甲缝里嵌着煤渣,手腕上的表停在了下午三点零七分——那是矿道坍塌的时间。而张建军的遗体旁,放着半块被煤块压碎的月饼,油纸上还印着“中秋快乐”的字样——那是小柱子前一天塞给他的,说要让爸爸在矿上也能尝到中秋的味道。

“见过。”西门?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她走到小柱子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指尖能感受到少年细软的头发,“你爸爸是个英雄,他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别人。当时矿道坍塌,他推开了身边的学徒,自己却没能跑出来。”

小柱子低下头,自行车的车把微微晃动,像是被风吹得不稳。他小声说:“我知道,矿上的王叔叔、李叔叔都这么说。可我还是想他,想让他看看我现在能自己修自行车链条了,想让他骑我骑过的车,感受一下风从耳边吹过的味道。”

西门?的眼眶瞬间湿润了,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小柱子的身影和照片里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重叠在一起,都是失去父亲的孩子。她转身回到修车铺,从围裙口袋里掏出那本旧日记,指腹摩挲着封皮上的暗红印记,犹豫了很久,还是递给了小柱子:“这是你爸爸的日记,我今天刚找到的。之前整理你爸爸留在这儿的工具箱,它压在最底下。”

小柱子接过日记本,手指轻轻拂过封皮,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突然,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蹲在地上,把日记本紧紧抱在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泪水打湿了蓝色的封皮,让那些暗红色的印记变得更加清晰,像融化的血。“爸爸的字,和他给我写的留言条一样。”他哽咽着说,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的张建军抱着年幼的小柱子,旁边站着笑容温柔的女人,穿着碎花衬衫,那是小柱子早逝的母亲,在他五岁那年死于肺结核。

就在这时,修车铺的门被猛地推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吹得风扇转得更快了。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沾着灰尘,下巴上蓄着胡茬,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包带断了一根,用绳子系着。

“请问,这里是西门?的修车铺吗?”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在修车铺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西门?身上,带着一丝不确定。

西门?愣了一下,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下意识地把小柱子护在身后,警惕地问:“我是西门?,你找我有事吗?”这些年,矿难家属的日子不好过,总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来骚扰,要么是矿场的人来威胁,要么是骗子来骗钱。

男人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展开,递给西门?:“我是张建军的弟弟,张建国。这是我哥和我嫂子的照片,后面还有我。我从外地回来,找了你们很久,矿场那边拆迁了,问了好多人才找到这儿。”

西门?接过照片,指尖触到照片边缘的折痕,已经有些发白。照片上的张建国比现在年轻很多,穿着军绿色的衬衫,站在张建军身边,两人都笑得很灿烂,身后是老家的土坯房。她突然想起,三年前矿难后,张建国曾来矿上找过哥哥,可当时他因为悲伤过度,在医院晕了过去,醒来后说要去外地打工挣钱,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你终于回来了。”西门?的声音有些激动,眼圈又红了,她把张建国让进屋里,指着小柱子说,“小柱子,这是你叔叔,你爸爸的弟弟。”

小柱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张建国,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他记得爸爸跟他说过,他有个叔叔在南方打工,可他从来没见过。张建国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小柱子的头,眼眶也红了:“孩子,让你受苦了。叔叔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打工,在工地上搬砖、扛水泥,就是想攒够钱回来找你。之前没联系,是因为工地上没信号,后来换了手机号,就找不到你们了。”

就在这时,小柱子突然指着张建国的帆布包,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响亮:“叔叔,你包里是什么?是不是爸爸的东西?爸爸之前说,他有个帆布包,里面装着给我的礼物。”

张建国愣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一个掉漆的铝制饭盒,饭盒上印着“安全生产”四个红字,已经有些模糊。他把饭盒递给小柱子:“这是你爸爸当年在矿上用的饭盒,他出事前,托人把这个带给我,说里面有给你留的东西。我一直带在身边,不敢丢。”

小柱子接过饭盒,手指颤抖着打开盖子。里面铺着一层油纸,油纸里放着一个用锡纸包着的月饼,已经有些硬了,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和日记本里的一模一样:“阿柱,爸爸很快就回来,给你买新自行车,带你去山顶看月亮。等你骑上自行车,就跟着月亮的方向走,爸爸会在月亮下面等你。”纸条的右下角,画着一个小小的月亮,旁边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自行车。

小柱子拿着纸条,又哭了起来,这次的哭声里,却多了一丝慰藉,像干涸的土地终于迎来了雨水。张建国看着小柱子,又看了看西门?,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沓用报纸包着的钱,递到西门?面前:“西门大姐,这是我这些年攒的钱,一共五万块,你拿着。给小柱子交学费,再给修车铺添点新工具。我哥当年总说,你是个好人,矿上的人都知道,你经常帮矿工修自行车不收钱,要是他出了事,让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西门?连忙摆手,把钱推了回去:“不行,这钱我不能要。你能回来照顾小柱子,就是对他最好的帮助了。我修车铺虽然小,但能养活自己,也能帮衬小柱子。”

张建国却坚持把钱塞给西门?,语气很坚定:“你拿着,这是我哥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意。小柱子这些年跟着你,受了不少苦,我这个做叔叔的,不能什么都不做。”

就在两人推让的时候,小柱子突然指着日记本里的一页,大声说:“叔叔,你看,爸爸这里写着‘矿道三号区域的支撑柱好像不太稳,有裂缝,明天一定要跟队长说一下,让他派人来修。要是不修,迟早会出事,兄弟们的命不是儿戏’。这是爸爸出事前一个月写的!”

张建国接过日记本,仔细看了看那一页,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站起身,对西门?说:“西门大姐,我怀疑我哥的死不是意外。当年矿上的支撑柱有问题,队长却一直拖着不维修,我哥多次反映,都没有结果。我在外地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以前在矿上做安全员的人,他跟我说,当年矿场老板为了省钱,把本该用来维修支撑柱的钱挪用了,还让队长压下所有安全隐患的报告。”

西门?的心里咯噔一下,像有一块石头砸进了水里。三年前矿难发生后,矿场老板赵天虎对外宣称是暴雨导致山体滑坡,引发矿道坍塌,属于自然灾害。当时政府派了调查组,最后也以“自然灾害”结案,给了每个遇难矿工家属一笔抚恤金。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陈立东出事前一周,还跟她说过矿场的安全措施不到位,支撑柱用的是劣质钢材,他心里不踏实。当时她还劝他,实在不行就换个工作,可他说,家里要供女儿上学,换工作收入不稳定。现在想来,心里充满了悔恨。

“你有证据吗?”西门?急切地问,声音有些发抖。这些年,她无数次在夜里梦见陈立东,梦见他问她,为什么不相信他的话,为什么不帮他把真相说出来。

张建国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旧录音笔,外壳已经有了划痕,他把录音笔递给西门?:“这是我哥偷偷录的音,里面有他和队长王海涛的对话。我这些年一直在收集证据,跑了很多地方,找了很多以前在矿上工作的人,就是想为我哥和其他遇难的矿工讨回公道。”

西门?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里面传来张建军和王海涛的声音——

“王队长,矿道三号区域的支撑柱真的有问题,我今天又去看了,裂缝比上次更大了,再不维修会出事的。”张建军的声音带着急切。

“怕什么,出了事有老板顶着,你少管闲事。”王海涛的声音很不耐烦,还带着点酒气,“老板说了,现在矿上资金紧张,等过段时间再说。你要是再啰嗦,就别想干了,有的是人想抢你的位置。”

“可兄弟们的命不是儿戏啊!那里面有十几个矿工,要是真塌了,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你要是不想干,明天就别来上班了。别以为你是老矿工就了不起,老板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录音戛然而止,西门?的手气得发抖,录音笔差点掉在地上。她突然想起,陈立东当年也跟她说过类似的话,说王海涛是个贪官,经常收矿场老板的好处,对安全隐患视而不见。可她当时并没有在意,只想着让他注意安全,现在想来,那些话都是陈立东在向她求救啊。

“我们一定要为张大哥和立东讨回公道。”西门?坚定地说,目光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决心。这些年,她一直活在愧疚和隐忍中,现在,她要为死去的丈夫,为无辜的矿工,也为小柱子,讨回一个说法。

就在这时,修车铺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脸上带着傲慢的神情。他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t恤,戴着墨镜,看起来很不好惹。

“我是矿场的新老板,李国强。听说你们在调查三年前的矿难?”男人的声音冰冷,像寒冬里的风,目光在张建国和西门?身上扫过,带着威胁的意味,“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当年的事情已经结案了,是自然灾害导致的,你们再闹,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你们手里的所谓‘证据’,根本站不住脚。”

张建国站起身,怒视着李国强,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当年的事情根本不是意外,是你们为了省钱,故意不维修支撑柱,害死了我哥和其他十几个矿工!赵天虎跑了,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干系吗?”

李国强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警告你们,再敢闹事,我就报警抓你们,告你们诽谤。到时候,你们不仅讨不到公道,还要坐牢。”

就在这时,小柱子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那是西门?去年给他买的生日礼物,让他用来记录学习心得的。他举着录音笔,声音虽然有些发抖,但很响亮:“我有证据!昨天下午,我在矿场门口听到他和王队长说话,我录下来了!”

小柱子按下了播放键,里面传来李国强和王海涛的对话——

“那些矿工的家属要是再闹,就给他们点钱打发了,别影响我们的生意。赵老板已经跑了,现在矿场是我的,不能出任何差错。”李国强的声音带着一丝阴狠,“还有,把当年的那些报告、录音什么的,都给我处理干净,别留下任何把柄。要是被人翻出来,我们都得完蛋。”

“李总,您放心,那些东西早就被我烧了。就是张建军当年偷偷录的那个录音笔,一直没找到,不会有什么事吧?”王海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找不到就找不到,一个死了的人,还能翻起什么浪?”李国强的声音很不屑,“还有那个西门?,整天在修车铺里跟那些矿工家属瞎混,你去警告她一下,让她别多管闲事,不然我让她的修车铺开不下去。”

录音笔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李国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他冲过去想抢小柱子手里的录音笔,嘴里嘶吼着:“你这个小兔崽子,敢录我的音!把录音笔给我!”

张建国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李国强,将他推得连连后退。“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抢证据?”张建国怒喝一声,眼神里满是怒火。

李国强身后的两个保镖见状,也立刻冲了上来,想要动手。西门?赶紧挡在小柱子身前,顺手拿起身边的扳手,紧紧握在手里,对着他们说:“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修车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李国强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没想到,警察竟然来得这么快。

很快,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了修车铺,带头的警察亮出了证件,严肃地说:“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涉嫌重大责任事故罪和威胁他人,现在请相关人员跟我们走一趟。”

李国强还想狡辩,指着张建国和西门?说:“警察同志,是他们冤枉我,他们故意伪造证据,还想敲诈我!”

小柱子立刻跑到警察面前,把手里的录音笔递了过去,委屈地说:“警察叔叔,他在撒谎,这录音里的声音就是他的,他还说要毁掉所有证据,威胁西门阿姨。”

警察接过录音笔,播放了里面的内容,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他们走到李国强面前,出示了逮捕证:“李国强,你涉嫌重大责任事故罪、妨害作证罪,现在我们依法对你进行逮捕,请跟我们走一趟。”

李国强还想反抗,却被两个警察死死按住,动弹不得。他看着被警察带走的背影,嘴里还在不停地嘶吼着,却已经无济于事。他身后的两个保镖见老板被抓,也吓得不敢动弹,乖乖地被警察一起带走了。

看着李国强等人被押走,张建国和西门?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小柱子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紧紧抱着爸爸的日记本,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夕阳渐渐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在修车铺里,给那些旧工具和自行车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张建国把小柱子抱在怀里,轻声说:“孩子,你爸爸的冤屈,很快就能洗清了。”

西门?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墙上丈夫的照片,眼眶微微湿润。她拿起那本旧日记,翻开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只要心里有光,再黑暗的矿道也能找到回家的路。”她知道,丈夫和张建军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就在这时,西门?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女儿打来的。她接起电话,女儿欢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妈妈,我放学了,今天老师表扬我了,说我的作文写得特别好。”

西门?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对着电话说:“是吗?我的女儿真厉害。妈妈今天也遇到了一件好事,你爸爸的冤屈,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挂了电话,西门?看着张建国和小柱子,说:“明天我们就去检察院,把所有的证据都交上去,一定要让那些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张建国点点头,坚定地说:“好,我们一起去。不仅为了我哥,也为了那些在矿难中死去的矿工兄弟们。”

小柱子从张建国怀里下来,走到自行车旁,跨上车子,脚蹬子轻轻一踩,轮胎在地面滚出一圈圈清晰的印记。他骑到门口,回头对西门?和张建国说:“西门阿姨,叔叔,我要骑着爸爸的月亮车,去告诉爸爸,坏人要被抓起来了,他的冤屈很快就能洗清了!”

西门?和张建国相视一笑,看着小柱子的身影消失在夕阳里,自行车的铃铛声清脆悦耳,像一曲写给英雄的赞歌。修车铺里的机油味和鱼腥气渐渐淡去,只剩下温暖的阳光和日记本上那些带着温度的字迹,诉说着一个关于爱、勇气和正义的故事。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第二天,当西门?和张建国带着证据来到检察院时,却被告知,由于当年的矿场已经拆迁,很多原始资料都丢失了,而且李国强已经聘请了专业的律师,对他们提供的录音笔和日记提出了质疑,认为这些证据的真实性无法考证。

更糟糕的是,他们之前找到的那个矿场安全员,突然失联了,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张建国到处打听,才知道那个安全员被人威胁,已经带着家人离开了这座城市。没有了人证,证据链就出现了断裂,案件的进展变得十分缓慢。

李国强在律师的帮助下,甚至反过来起诉张建国和西门?诽谤,要求他们赔偿名誉损失。一时间,西门?和张建国陷入了困境。修车铺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在李国强律师的煽动下,认为西门?他们是在无理取闹,纷纷不来光顾修车铺了。

西门?看着冷清的修车铺,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执着于所谓的真相,让小柱子和张建国也跟着受苦?

张建国也很焦虑,他看着手里的证据,又看着一旁默默流泪的小柱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是继续坚持下去,还是为了小柱子的未来,放弃追究真相?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小柱子突然说:“叔叔,西门阿姨,我们不能放弃。爸爸在日记里说,要勇敢地面对困难,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

小柱子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西门?和张建国重新振作起来。他们决定,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坚持下去。

他们开始四处寻找新的证据,走访了更多当年的矿工家属和矿场工作人员。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偏远的山村,他们找到了当年矿场的一个老会计。老会计因为看不惯矿场老板的所作所为,早就辞职回了老家。

老会计告诉他们,当年矿场老板赵天虎确实挪用了维修支撑柱的资金,还做了假账。他手里有当年的一些账目复印件,虽然不是完整的,但也能证明赵天虎和李国强的罪行。

拿到新的证据后,西门?和张建国立刻再次来到检察院。这次,有了老会计的证词和账目复印件,加上之前的录音笔和日记,证据链终于完整了。

检察院很快对李国强提起了公诉,法院经过审理,最终认定李国强犯有重大责任事故罪、妨害作证罪等多项罪名,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赔偿遇难矿工家属的经济损失。王海涛也因包庇罪和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消息传来,西门?和张建国激动得热泪盈眶。小柱子更是抱着爸爸的日记本,在丈夫的照片前,一遍遍地说着:“爸爸,坏人被抓住了,你的冤屈洗清了!”

夕阳再次洒在修车铺里,这一次,阳光更加温暖。西门?看着墙上的照片,仿佛看到了丈夫欣慰的笑容。她知道,只要心中有正义,有勇气,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而那些逝去的英雄,也终将在正义的光芒下,得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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