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黻的指尖在泛黄的化工厂旧文件上摩挲,指尖传来纸张粗糙的纹理,混着经年累月沉淀的霉味与淡淡的机油味。窗外,镜海市的初夏已带着燥热,蝉鸣声嘶力竭地撞在废品站的铁皮屋顶上,又反弹回堆满旧物的院子里,让空气里的每一粒尘埃都跟着震颤。
“老烟枪留下的这张化验单,边缘的血迹都发黑了。”段干?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将手中的塑料密封袋凑到窗边,阳光透过薄薄的袋壁,将化验单上模糊的字迹映出淡淡的红色印记,“你看这里,重金属含量超标三倍,和我丈夫当年的体检报告几乎一致。”
亓官黻抬眼,看见段干?的眼眶泛红,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密封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个平日里冷静到近乎刻板的荧光材料研究员,此刻像一株被狂风骤雨侵袭过的芦苇,看似脆弱,却仍在倔强地支撑着。废品站的角落里,那台被烧得焦黑的废品车还停在原地,车斗里残留的灰烬在风里打着旋,偶尔飘起一两片带着火星的纸渣,又迅速被段干?伸手拍灭。
“秃头张绝对脱不了干系。”亓官黻将文件重重拍在临时搭建的木桌上,桌面上的旧闹钟被震得“滴答”响了两声,指针恰好停在下午三点——正是老烟枪去年在这间废品站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间。她记得那天也是这样闷热,老烟枪咳着血,将这张带血的化验单塞进她手里,含糊不清地说:“丫头,别查了他们手眼通天”可话音未落,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夺去了呼吸。
就在这时,废品站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阳光裹挟着一股热浪涌了进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亓官黻和段干?同时转头,看见一个穿着藏青色工装的男人站在门口,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尖聚成一滴,砸在满是油污的帆布鞋上。
“亓姐,段姐,你们要的化工厂内部结构图,我弄到了。”男人是废品站附近修车铺的老板西门?,他将一卷皱巴巴的图纸递过来,脸上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神色,“这可是我托了三个老工友,才从化工厂退休的老门卫那里借来的,上面标着当年的废水处理池位置,还有”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还有一个没在官方记录里的地下存储室。”
段干?急忙展开图纸,指尖在密密麻麻的线条上滑动,当她的手指停在图纸右下角一个用红笔圈出的小方框时,呼吸猛地一滞:“就是这里!我丈夫当年的实验记录里提到过,他发现厂里在偷偷存储未经处理的有毒废料,位置就在废水处理池的正下方。””。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日期,正是1998年那场特大洪水的前三天——当年化工厂对外宣称,洪水冲毁了废水处理设施,导致污染物泄漏,可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转移”。
“我们得去现场看看。”亓官黻猛地站起身,木椅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只有找到那个地下存储室,才能拿到秃头张犯罪的铁证。”
段干?却犹豫了,她的目光落在墙角那个装满“阳”字物件的纸箱上——里面有旧日历上撕下的“重阳”页面,有破海报上剪下的“阳光”二字,还有儿子鲜于阳小时候画的太阳,画纸边缘已经起了毛边。“可是如果我们打草惊蛇,秃头张会不会对孩子们下手?”她的声音里带着恐惧,丈夫的离世已经让她失去了太多,她不能再让儿子陷入危险。
西门?看出了她的顾虑,拍了拍她的肩膀:“段姐,你放心,我已经跟我徒弟小柱子说了,让他带着孩子们去郊区的牧场暂时避一避,鲜于大哥也会跟着去,保证孩子们的安全。”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已经联系了令狐黻,他在酒吧里认识不少人,能帮我们盯着秃头张的动向。”
亓官黻点了点头,心里却仍有一丝不安。她走到那台焦黑的废品车旁,伸手摸了摸车斗里的灰烬,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这台车是她半个月前被人烧毁的,当时车上还放着她收集的所有证据。现在想来,那场火绝非意外,而是秃头张在警告她,让她不要再查下去。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亓官黻将文件和图纸仔细收好,塞进贴身的布袋里,又从桌下拖出一个旧工具箱,里面放着扳手、螺丝刀,还有一把磨得发亮的美工刀,“西门,你带路,我们去化工厂旧址。”
三人走出废品站,午后的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街道上的柏油路被晒得发软,远处传来卖冰棒的小贩的吆喝声,与废品站的沉重氛围格格不入。西门?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在前头带路,亓官黻和段干?跟在后面,两人都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
段干?的脑海里不断闪过丈夫的身影——那个总是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熬到深夜的男人,每次回家都会给她带一支她最爱的白玫瑰。可自从他发现化工厂的秘密后,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直到某天,他再也没有回来。她还记得那天,她在实验室里找到他时,他倒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实验报告,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亓官黻则在回想老烟枪临终前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不甘,还有一丝她当时未能读懂的复杂情绪。现在她才明白,老烟枪不仅仅是在警告她,更是在暗示她,这场阴谋背后,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隐情。
大约半小时后,三人来到了化工厂旧址。这里早已废弃多年,高大的烟囱歪斜地矗立在废墟中,墙面被岁月侵蚀得斑驳不堪,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门口挂着一块锈迹斑斑的牌子,上面的“镜海市化工厂”几个字已经模糊不清,只有“禁止入内”的警示标语还清晰可见。
“我们从侧面的破墙进去,那里的铁丝网早就被人剪开了。”西门?停下车,指了指工厂右侧一道坍塌的围墙,围墙下的铁丝网果然有一个大洞,足够一个人弯腰通过。
亓官黻率先钻了进去,落地时不小心踩碎了一块玻璃,“咔嚓”的声响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刺耳。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厂区里杂草丛生,废弃的机器设备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阳光透过厂房的破窗户,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张张破碎的拼图。
段干?紧随其后,当她的脚踩在厂区的土地上时,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这里是她丈夫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也是他失去生命的地方。她走到一台废弃的反应釜前,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釜壁,仿佛还能感受到丈夫当年在这里工作的温度。
“废水处理池在那边。”西门?指着厂区深处一个巨大的水泥池,池子里积满了雨水,水面上漂浮着塑料袋、易拉罐等垃圾,散发着刺鼻的臭味,“根据图纸,地下存储室的入口应该就在池边的这块石板下。”
三人快步走到水泥池边,亓官黻蹲下身,用美工刀将石板周围的杂草割断,又和西门?一起用力将石板掀开。石板下面,果然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化学药品味。
“我下去看看。”亓官黻打开手机手电筒,光线照亮了洞口下方的阶梯。阶梯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人踏足过了。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咬在嘴里,双手抓着阶梯两侧的扶手,小心翼翼地向下爬去。
段干?和西门?在洞口守着,两人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洞口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段干?忍不住喊了一声:“亓姐,你还好吗?”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亓官黻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她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手里拿着一个沾满灰尘的铁盒:“找到了!这里面全是当年的废料样本和检测报告,还有秃头张的签名!”
段干?和西门?都松了一口气,就在他们准备将亓官黻拉上来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三人同时转头,看见三辆黑色的轿车正朝着工厂的方向驶来,车速很快,扬起的尘土在空气中弥漫。
“不好,是秃头张的人!”西门?脸色一变,他曾经在酒吧里见过秃头张的手下,他们开的就是这种黑色轿车,“我们快跑!”
亓官黻迅速将铁盒塞进怀里,和段干?一起跟着西门?向厂区外跑去。汽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呵斥声和脚步声。三人慌不择路,钻进了一间废弃的厂房里,躲在一堆破旧的纸箱后面。
厂房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光柱。亓官黻屏住呼吸,透过纸箱的缝隙向外看,看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拿着手电筒在厂区里四处搜查,他们的脸上带着凶狠的表情,手里还拿着棍棒。
“怎么办?他们人太多了。”段干?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紧紧攥着亓官黻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亓官黻的大脑飞速运转,她突然想起西门?说过,令狐黻在酒吧里认识不少人,或许可以向他求助。她掏出手机,想要给令狐黻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这里是废弃厂区,信号早就被屏蔽了。
就在这时,厂房的门被“砰”地一声踹开,几个黑色西装男人走了进来,手电筒的光线在厂房里四处扫射。亓官黻和段干?赶紧低下头,将身体缩得更紧了。
“仔细搜,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为首的男人声音粗哑,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堆破旧的纸箱上,“去那边看看!”
两个男人拿着手电筒向纸箱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亓官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悄悄从工具箱里拿出扳手,紧紧握在手里——如果他们被发现,她只能拼一拼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厂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黑色西装男人们脸色一变,为首的男人骂了一句:“该死,怎么会有警察!”他挥了挥手,“撤!”
几个男人迅速跑出厂房,钻进黑色轿车里,很快就消失在了厂区外。亓官黻和段干?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是令狐黻!他肯定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报了警!”西门?兴奋地说,他掏出手机,果然有一条令狐黻发来的短信:“已报警,速撤,秃头张可能还有后手。”
三人不敢耽搁,迅速跑出厂房,朝着厂区外跑去。当他们跑到工厂门口时,看见几辆警车正停在路边,令狐黻正站在警车旁,和一个警察说着什么。
“亓姐,段姐,你们没事吧?”令狐黻看见他们,急忙跑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我接到西门的消息后,就觉得不对劲,赶紧报了警,还好你们没事。”
亓官黻点了点头,感激地说:“谢谢你,令狐,这次多亏了你。”她从怀里掏出那个铁盒,“我们拿到了秃头张犯罪的铁证,现在可以将他绳之以法了。”
就在这时,一个警察走了过来,他看了看亓官黻手里的铁盒,又看了看三人,严肃地说:“你们跟我回警局做个笔录吧,关于化工厂的事情,我们需要详细了解。”
三人跟着警察上了警车,警车的警笛声再次响起,朝着警局的方向驶去。坐在警车里,亓官黻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里却仍有一丝不安——秃头张为人狡猾,这次没能抓到他,他肯定会报复。
果然,就在警车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突然从侧面冲了出来,朝着警车撞来。司机反应迅速,猛地打方向盘,警车堪堪避开了面包车,却撞到了路边的护栏上,车窗玻璃被震得粉碎。
“不好,是秃头张的人!”令狐黻大喊一声,他迅速打开车门,想要下车查看情况,却被一颗飞来的石子砸中了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
白色面包车上下来几个男人,手里拿着棒球棍,朝着警车跑来。亓官黻迅速从工具箱里拿出扳手,和西门?一起下车迎战。段干?则留在警车里,紧紧抱着那个铁盒,生怕它被抢走。
“你们是秃头张的人?”亓官黻握着扳手,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目光落在为首的男人脸上,发现他的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格外狰狞。
疤痕男冷笑一声:“识相的就把铁盒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他挥了挥手,几个男人拿着棒球棍朝着亓官黻和西门?打来。
亓官黻和西门?迅速躲闪,西门?从地上捡起一根废弃的钢管,和一个男人打了起来。亓官黻则拿着扳手,朝着疤痕男冲去,她的动作敏捷,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疤痕男的头部砸去。
疤痕男反应迅速,侧身避开,同时伸出手,想要抢夺亓官黻怀里的铁盒。亓官黻早有防备,猛地将铁盒塞进衣服里,然后用扳手朝着疤痕男的手臂砸去,只听“咔嚓”一声,疤痕男疼得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原来是刚才的警察去而复返。疤痕男脸色一变,知道大势已去,他恶狠狠地看了亓官黻一眼:“你们给我等着,秃头张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他带着几个手下,迅速钻进白色面包车,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亓官黻和西门?松了一口气,两人都受了点轻伤,西门?的手臂被棒球棍砸中,肿了起来,亓官黻的额头也被石子擦伤,流了点血。
“你们没事吧?”警察跑了过来,看着两人的伤势,担忧地说,“我已经通知了支援,他们马上就到。”
亓官黻摇了摇头:“我们没事,只是可惜让他们跑了。”她摸了摸怀里的铁盒,还好它还在。
很快,支援的警察就到了,他们对现场进行了勘查,并调取了周边的监控录像。根据监控录像显示,白色面包车的车牌号是伪造的,想要找到秃头张的下落,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三人再次坐上警车,前往警局做笔录。在警局里,他们将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警察,包括化工厂的旧文件、化验单、内部结构图,还有那个装满废料样本和检测报告的铁盒。
警察对这些证据非常重视,他们表示会立即成立专案组,对秃头张展开调查,尽快将他绳之以法。
做完笔录后,已经是深夜了。亓官黻、段干?和西门?走出警局,街道上已经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只有路灯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西门,还有令狐。”段干?感激地说,她的眼眶泛红,“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早就”
西门?笑了笑:“段姐,你别这么说,我们都是在做应该做的事情。秃头张这种人,早就该受到惩罚了。”
令狐黻也说:“是啊,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在酒吧里认识不少人,说不定能帮上忙。”
亓官黻点了点头,心里却仍有一丝顾虑:“秃头张没有被抓到,他肯定会报复我们,还有孩子们,我们得加强防范。”
“放心吧,亓姐,我已经让小柱子带着孩子们去牧场了,鲜于大哥会保护他们的。”西门?说,“而且,我已经在废品站和修车铺都装了监控,一旦有可疑人员出现,我们就能及时发现。”
段干?也说:“我明天就去牧场看看孩子们,顺便跟鲜于大哥商量一下,让他多注意安全。”
三人聊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了。亓官黻回到废品站,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却并不平静。她走到那台焦黑的废品车旁,伸手摸了摸车斗里的灰烬,突然发现灰烬里有一张没有被完全烧毁的纸条,上面还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字迹:“老烟枪不是意外”
亓官黻的心猛地一沉,她赶紧将纸条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的字迹虽然模糊,但她还是能辨认出,这是老烟枪的笔迹。原来,老烟枪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被秃头张的人害死的!
她握紧了拳头,心里的愤怒与仇恨像火焰一样燃烧,夜风卷起纸渣,在焦黑的车斗里打着旋,亓官黻指尖捏着那张残缺的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老烟枪临终前那句“别查了他们手眼通天”此刻在耳边炸开,原来那不是劝诫,是用性命发出的最后预警——他早知道自己会死,却连把真相说完整的机会都没有。
她转身冲进临时搭建的木屋,翻出压在箱底的旧相册。”的入职日期——正是废料转移计划启动的前一个月。亓官黻突然想起,老烟枪总说自己“在厂里守了半辈子门”,可化工厂明明是2005年才停产的,这中间的七年,他到底在替谁“守门”?
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亓官黻猛地抓起桌下的美工刀,贴在门后。门缝里透进一道细长的光影,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是令狐黻。
“亓姐,没睡吧?”令狐黻的声音带着急促,“我刚从酒吧回来,听几个混社会的兄弟说,秃头张今晚找了‘鬼手’,好像要对牧场的孩子下手。”
亓官黻猛地拉开门,眼底的红血丝让令狐黻心头一紧。她将那张烧焦的纸条递过去,声音沙哑:“老烟枪是被害死的,秃头张的手比我们想的伸得更长。现在不是等警察的时候,我们得去牧场。”
两人骑着西门?留下的摩托车,在夜色里疾驰。风灌进衣领,亓官黻死死攥着怀里的铁盒,盒里的检测报告硌得胸口发疼——那不仅是秃头张的罪证,更是老烟枪、段干?丈夫,还有无数被废料侵害的人的命。
牧场外的小树林里,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亓官黻和令狐黻悄悄摸过去,借着月光看见两个蒙面人正拽着鲜于阳的胳膊,小柱子被按在地上,嘴角淌着血。鲜于阳怀里紧紧抱着一张画,正是他小时候画的太阳,画纸被撕得边角卷曲。
“住手!”亓官黻大喝一声,将美工刀抵在其中一个蒙面人的后腰。令狐黻趁机冲上去,一拳砸在另一个人的脸上,把小柱子拉到身后。
被抵住腰的蒙面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转身刺向亓官黻。她侧身躲开,匕首划破了她的胳膊,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袖。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的灯光,西门?带着鲜于大哥和几个牧场工人赶来了,手里拿着铁锹和木棍。
蒙面人见状不妙,想要逃跑,却被鲜于大哥一脚踹倒在地。掀开面罩,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是化工厂退休的老门卫,当年给西门?图纸的人。
“是秃头张让你干的?”亓官黻按住流血的胳膊,目光如刀。
老门卫瘫在地上,浑身发抖:“他说他说不把你们的证据抢回来,就杀了我孙子我也是没办法”
就在这时,亓官黻的手机响了,是警局打来的。电话那头的警察语气急促:“亓官黻女士,我们刚接到举报,秃头张在郊区的废弃仓库里藏了大量未经处理的有毒废料,还准备明天一早转移到国外。我们现在需要你们提供的证据,立即实施抓捕!”
亓官黻挂了电话,看了看身边的人。鲜于阳抱着画纸,怯生生地拉了拉她的衣角:“阿姨,坏人会被抓走吗?”
她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头,眼底的坚定压过了疲惫:“会的,所有坏人都会被抓走。”
凌晨三点,亓官黻、段干?、西门?和令狐黻跟着警察来到废弃仓库。仓库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一排排铁桶整齐地码放在地上,桶身印着早已模糊的化工厂标识。秃头张正指挥着几个手下往货车上搬铁桶,看到警察冲进来,他想从后门逃跑,却被令狐黻堵住了去路。
“秃头张,你跑不掉了。”令狐黻攥着拳头,身后的警察迅速上前,将秃头张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
秃头张挣扎着,恶狠狠地盯着亓官黻:“你们别得意,我上面有人,你们斗不过的!”
亓官黻将铁盒里的证据扔在他面前,检测报告上的签名清晰可见:“你的人?是指当年帮你转移废料、掩盖真相的那些官员吗?我们已经把相关证据交给了纪委,你等着一起坐牢吧。”
晨光熹微时,秃头张被带上了警车。仓库里的有毒废料被一一查封,刺鼻的气味渐渐被清晨的新鲜空气冲淡。段干?抱着鲜于阳,看着远处冉冉升起的太阳,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一次,是释然的泪。
亓官黻站在仓库门口,看着手里那张烧焦的纸条,轻声说:“老烟枪,放心吧,真相大白了。”
风轻轻吹过,仿佛是老烟枪的回应。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还有更多被掩盖的真相需要被揭开,但只要还有人愿意站出来,正义就永远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