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刺耳的轰鸣撕裂了四合院的宁静。
院外那棵老槐树猛地一颤,树冠上打盹的麻雀受惊炸开,扑棱着翅膀惊叫逃散。
“谁啊!还让不让活了!”
许大茂家的木窗被猛地推开,他顶着睡乱的鸡窝头,半个身子探出窗外,话里带着一股子邪火。
话音未落,二大爷刘海中已经背着手从屋里踱了出来。他挺着肚子,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审视着那台冒着黑烟、不断嘶吼的铁疙瘩。
人未至,声先到。
贾张氏象一发炮弹般冲到大门口,双手往粗壮的腰上一插,扯开嗓子就朝着院口的方向喷吐唾沫星子。
“什么破烂玩意儿!吵死个人!有俩糟钱儿就不知道自己姓王姓马了?显摆什么!早晚让你摔断腿!”
吴硕伟捏着离合器的手背上,青筋微微一跳。
他懒得跟这群人费口舌,手腕一拧,油门轰得更响。摩托车象一头挣脱束缚的野牛,咆哮着从众人面前冲过,浓重的尾气喷了他们一脸。
车在娄家门口停稳,金属在冷却中发出“噼啪”的轻响。
赵麦麦跳落车,两条腿被震得发麻,她站稳后凑到吴硕伟耳边,气息吹得他耳朵有些痒:“你这车……跟拖拉机下的动静差不多。”
吴硕伟的目光落在粗壮的排气管上,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它该动个手术了。”
……
第二天一上班,吴硕伟没去项目组而是直接拐进了设备科。
“哟,吴工,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设备科的刘科长正端着搪瓷缸子喝茶,看见吴硕伟立马满脸笑容地站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的国营大厂里,虽然各科室级别相近,但实际“权力”却大不相同。
像凤凰项目这样的重点工程,其总负责人的地位举足轻重。
设备科掌握着全厂的物资和工具平时眼高于顶,但面对重点项目的负责人他们也必须客气对待,因为对方随时可以拿着上级批示来调拨物资。
——得罪不起。
“刘科长,来申请点材料。”吴硕伟也不绕弯子,从兜里掏出一张写好的单子递过去。
刘科长接过来一看,单子上写着:耐高温钢板两块、玻璃纤维棉一包、各型号焊条若干……
“吴总工,您这是要修什么大设备?”刘科长有些好奇。
“项目组有台机床的配件出了点毛病,我准备自己动手改一个试试。”吴硕伟面不改色地说道。
为了让说辞更可信,他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昨晚熬夜画的图纸。
那图纸画得歪歪扭扭,上面标注着各种奇怪的尺寸,看着确实不象任何一种已知的机床配件。
设备科一个年轻技术员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挠着头问:“吴总工,您这图纸……怎么看着不象机床配件,倒有点象……象个消音器?”
吴硕伟心里一松,差点没绷住笑,但随即板着脸说:“这是我们项目组正在试验的新型部件,结构保密。”
一听“保密”这两个字,刘科长吓得一哆嗦,搪瓷缸子里的水都晃了出来。他猛地回头,冲那年轻人低吼:“闭嘴!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吴工要什么,照单子批!快去!”
靠着“凤凰项目”这张虎皮,也靠着那句敲山震虎的话,吴硕伟抱着一堆材料,消失在众人复杂的目光里。
下班后,他溜进厂区角落一个废弃的小车间。
——这里平时没人来,正好方便他干“私活”。
他找了块平整的水泥地,三下五除二就把幸福250的排气管整个拆了下来。
拆开一看,吴硕伟直摇头。
这原厂的排气管,内壁粗糙不堪,甚至能摸到焊接留下的毛刺,气流在里面乱窜,不产生噪音才怪。
他脑子里有系统给的“机械大师”知识,此刻就象有了一份现成的改造蓝图。
他先用砂轮机把排气管内壁打磨光滑,然后根据脑中的图纸,在排气管内部焊接了几个精心计算过角度的导流槽用来规整气流。
接着,他把领来的耐高温玻璃纤维棉,一层层地填充进排气管的消音腔里。
最关键的一步是最后的焊接封装。
他需要把新增加的结构和管体严丝合缝地焊起来。
“刺啦——”
电弧光映着他专注的脸,可当焊缝冷却的瞬间,却发出细微的“嘶嘶”声——那是气体从肉眼难见的孔隙中逃逸的声音。
焊条型号不对——这意味着存在微小的缝隙。
这点缝隙,在高压气流的日夜冲刷下,迟早会崩开,到时候动静只会比现在更炸裂。
“妈的!”
“这可怎么办?”
吴硕伟烦躁地扯下护目镜,一拳砸在旁边的铁架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震落一片铁锈。
就在这时,赵麦麦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
“大‘蜈蚣’,你这是要拆了厂子啊?”她看着满手油污、满头是汗的吴硕伟,笑着打趣。
赵麦麦提着饭盒,俏生生地站在门口,肩膀上的皮皮也跟着“皮卡、皮卡”地叫着,象是在帮腔。
吴硕伟看见她,眼睛一亮,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木板:“快!你那破系统,今天有没有给什么能堵窟窿的玩意儿?”
赵麦麦被他急切的样子逗乐了,歪着头想了想,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摸出一个牙膏管似的东西:“昨天签到的,叫什么‘特种金属修补剂’,说能粘合所有金属,谁知道管不管用。”
吴硕伟一把夺过,拧开盖子,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冲了出来。他挤出一点灰色膏体,小心翼翼地涂在刚才那道渗气的焊缝上。
没有“神奇的一幕”。
那灰色的膏体触碰到灼热的金属,没有燃烧,反而象活物一样瞬间渗入焊缝,将那些细微的孔隙从内到外彻底填充。几秒后,它便与管体凝固成一体,表面光滑如初。
吴硕伟用指甲用力刮了刮,只留下一道白痕。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刚才砸墙的手还在隐隐作痛,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两人吃完饭,赵麦麦好奇地敲了敲那根黑黢黢的铁管子:“这就行了?看着没区别啊。”
吴硕伟拍了拍改造好的排气管,金属发出沉闷厚实的“梆梆”声,不再是之前那种单薄的脆响。
“成了!”吴硕伟兴奋地一拍大腿。
有了这东西,剩下的工作就简单了。
他很快就把整个排气管重新封装好——从外面看和原来没什么两样,但内部结构已经天差地别。
两人在车间里吃完饭,赵麦麦好奇地围着那个改造好的排气管打量。
“这就弄好了?看着也没什么区别呀。”
“区别大了。”吴硕伟得意地擦了擦手上的油污
“明天,我让那帮长舌头的家伙,听听什么叫‘咆哮’和‘低语’的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