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叶问天嘴唇哆嗦着,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因为极度的屈辱和恐惧,扭曲成一团。
他想抬头,可那股无形的力量,象一座山,死死地压在他身上,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另外两个老头,钱家和赵家的老祖,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在地上刨个坑埋了自己。
半步神境的尊严,百年世家的底蕴,在这一刻,被这漫不经心的嗑瓜子声,碾得粉碎。
“你……你到底是谁?”叶问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是谁?”我把手里剩下的瓜子往兜里一揣,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与他那只充满血丝的眼睛对视。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那个不成器的重孙子。”我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可能比你清楚。”
叶问天瞳孔猛地一缩。
重孙子?叶天赐?
他瞬间想通了所有关节,一股比身体受创更剧烈的悔恨和恐惧,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叶家,到底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竖子!欺人太甚!”叶问天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最后的疯狂。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怒吼:“今日,老夫就是拼着神魂俱灭,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他张开嘴,一口精血喷了出来。
那口精血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在空中凝聚成一个血色的符文。
紧接着,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刻满了古朴纹路的方印,从他怀里飞了出来。
方印迎风见长,瞬间变得如同一座小山,悬浮在半空之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
“镇族之宝!翻天印!”跪在一旁的赵家老祖,失声惊呼。
钱家老祖也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这可是叶家传承千年的至宝,传说中蕴含着一丝真正神器的威能,足以翻江倒海!
叶问天这是要拼命了!
“小畜生!给我死来!”叶问天状若癫狂,那张老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
他用尽最后的神念,催动着那方巨大的黑印,朝着我的头顶,狠狠地砸了下来。
黑印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压得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整个山顶别院的地面,都在剧烈震动,仿佛随时都会塌陷。
我抬头,看着那块从天而降的大黑石头,没什么表情。
“啧。”我摇了摇头。
“做工粗糙,材质低劣。”
“这玩意儿,也就砸核桃还行。”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叶问天、赵家老祖、钱家老祖,全都愣住了。
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砸核桃?
这是在说翻天印?
就在他们愣神的工夫,我伸出了一根手指。
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根食指。
我对着那块带着毁天灭地之威砸下来的巨大黑印,轻轻地,向上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光芒四射的爆炸。
这一刻,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
那方巨大的黑印,在距离我头顶还有半米的地方,突兀地停住了。
然后。
“咔嚓。”
一声清脆得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在黑印的表面。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无数道……
裂痕如同蛛网般,瞬间布满了整个印身。
在叶问天那双由癫狂转为彻底绝望的目光注视下。
“砰——”
那方被他视为最后底牌,被整个叶家当做镇族之宝的“翻天印”,就这么在半空中,碎成了一地的粉末。
黑色的粉尘,如同下了一场小雪,纷纷扬扬地飘落。
我伸出手,接住一点粉末,在指尖捻了捻。
然后,我抬起眼,看向已经彻底傻掉的叶问天。
“这就是你们的底蕴?”
我吹了吹手指上的粉末,象是在吹掉一点灰尘。
“拼夕夕九块九包邮买的吧?”
“噗——”
叶问天再也撑不住,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象泄了气的皮球,彻底瘫软下去,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剩下那两个老头,赵家和钱家的老祖,此刻抖得比风中的落叶还厉害。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连恐惧都没有了。
那是一种凡人仰望神明时才会有的纯粹、深入骨髓的敬畏与茫然。
“白……白先生……”赵家老祖的声音,颤斗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大……大局为重啊!”他终于想起了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我……我们都是神州的一分子,您如此行事,会……会引起动荡的!一号办公室那边……”
“对对对!”钱家老祖也象是抓住了希望,连忙附和道。
“规矩!凡事都要讲规矩!您不能……不能打破这个规矩啊!我们……我们愿意臣服,愿意赔偿!”
他们试图用“大局”和“规矩”来绑架我。
我笑了。
“大局?”
我走到他们面前,低头看着跪在地上,卑微如蝼蚁的两个老头。
“我站在这里,我就是大局。”
“规矩?”
我伸出拳头,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我的拳头比你们大,所以,我就是规矩。”
两个老头,彻底没了声音。
他们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我当着他们的面,掏出手机,打给了苏箬。
“小苏啊。”
“白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通知一下,京城叶家、赵家、钱家,这三个家族,从今天起,解散了。”
我的声音很平淡,就象在通知今天下午茶取消了。
电话那头的苏箬,沉默了片刻。
“好的,白先生。”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质疑。
“另外。”我继续说道,“他们家族里所有练过武的内核成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打包,送到咱们新收购的那个非洲矿场去。”
“让他们体验一下生活,挖挖煤,锻炼锻炼身体。”
“明白了,白先生。”
我挂了电话。
然后,我看着地上那两个已经面如死灰的老头,补充了最后一句。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
“要是有谁不服,或者想跑的……”
我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杀无赦。”
整个西山之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呜咽着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