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却象惊雷一样,炸在他们每个人的耳边。
“噗通!噗通!噗通!”
一连串整齐的下跪声。
刚才还人五人六的几位家族大佬,此刻争先恐后地跪在地上,脑袋紧紧贴着冰冷的地板,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白先生饶命!白先生饶命啊!”
“我们……我们都是被叶天赐那个混蛋蛊惑的!”
“对对对!我们跟叶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是清白的!”
求饶声,哭喊声,混成一片。
我掏了掏耳朵,觉得有些吵。
“苏箬。”
“在,白先生。”
苏箬立刻上前一步,她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脸上是职业化的冷静。
“给他们也准备一份合同。”
我指了指地上跪着的那几位。
“条款嘛,就参考叶家的那个,打个九折吧,毕竟主动投降,要给点优惠。”
苏箬点点头,拿出平板计算机,手指飞快地操作起来。
地上那几位,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半点不甘,反而象是听到了天大的喜讯,一个个感激涕零地对着我磕头。
“多谢白先生!多谢白先生不杀之恩!”
“我们签!我们马上就签!”
我懒得再看他们,转身走向门口。
一群连骨头都没有的废物,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林清风,把垃圾清理一下。”
我指了指还趴在地上,彻底变成一滩烂泥的叶天赐。
“是,老板。”
林清风点头,像拎小鸡一样,单手柄叶天赐从地上拎了起来,朝着破碎的窗户走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三十层的高空传来,然后迅速消失。
我头也没回,走进了电梯。
刚走出苏氏集团大厦。
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红旗车,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老头,从车上急匆匆地走了下来。
是龙渊的赵守一。
他一看到我,就象是看到了什么救星,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脸上全是焦急。
“白先生!可算等到您了!”
我瞥了他一眼。
“有事?”
“有大事!”赵守一拉着我的骼膊,压低了声音,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叶家……叶家那位老祖宗,出关了!”
“哦。”
我没什么反应。
赵守一见我这态度,急得直跺脚。
“白先生,您可千万不能小看啊!那位叫叶问天,是一百多年前就成名的高手!货真价实的半步神境!”
“一百多年前?”我来了点兴趣,“那不是老古董了?”
“他……他这次是真怒了!”赵守一没理会我的调侃,语速飞快地说道。
“他联合了赵家和钱家那两个不出世的老怪物,也在西山设下了‘鸿门宴’,发了帖子,邀您……邀您去‘论道’!”
“这摆明了是要联手镇压您啊!”
赵守一的额头上全是汗。
“尤其是叶问天,他手上还掌握着一座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残阵,威力无穷!您要是去了,恐怕……”
“行了。”
我打断了他,觉得他有点罗嗦。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正好。”
“我那小世界里,还缺几个看大门的保安。”
赵守一:“……”
他张了张嘴,后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西山。
京城有名的风景区,也是许多权贵养老静修的地方。
在一处不对外开放的山顶别院里,云雾缭绕,松涛阵阵。
三个穿着唐装,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品着香茗,下着棋,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其中一个面容清癯,眼神开合间精光四射的老者,正是叶家老祖,叶问天。
“哼,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也敢毁我叶家百年基业!今日,定要让他神魂俱灭!”
叶问天将一枚棋子重重拍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
另外两位老者,赵家和钱家的老祖,也纷纷点头。
“叶兄放心,我等三人联手,布下‘三才锁龙阵’,别说他一个毛头小子,就是真正的神境强者来了,也得脱层皮!”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老……老祖!那……那人来了!”
叶问天眉头一挑,端起茶杯。
“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我穿着一件从苏箬衣柜里翻出来的,不知道哪个年代的东北大花袄,红配绿,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院子里那三个正在装高手的老头,看到我这身打扮,全都愣住了。
手里的茶杯停在半空,脸上的表情,象是见了鬼。
“噗——”
钱家老祖一口茶没憋住,直接喷了出来。
叶问天那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猛地站起身,伸出手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竖子!竖子!”
“此乃我等论道之所,何等庄严肃穆!你……你竟敢如此衣冠不整,简直……简直是有辱斯文!”
他气得话都说不囫囵了。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石桌旁,自顾自地拉了把椅子坐下。
然后,当着他们三个的面,我从那宽大的花棉袄兜里,掏出了一大把瓜子。
“咔嚓。”
我熟练地嗑开一颗,把瓜子仁吃了,瓜子壳随手吐在地上。
“不是说论道吗?”
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抬眼看着他们三个。
“你们是打算一个一个来,还是三个一起上?”
我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显得有些不耐烦。
“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回去新出的那集电视剧,还没看呢。”
“你……找死!!!”
叶问天彻底被我激怒了,一声怒吼,震得整个山顶的树叶都簌簌发抖。
他身上那股半步神境的恐怖威压,如同海啸一般,朝我席卷而来。
另外两位老祖也同时出手,三股庞大到足以压垮一座山峰的力量,从三个方向,死死地锁定了我,要将我碾成齑粉。
空气瞬间静了下来。
石桌,在寸寸碎裂。
他们想让我跪下。
我看着他们那三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老脸,觉得有点好笑。
“唉。”
我当着他们的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的骨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然后,我打了个长长的,带着浓浓困意的哈欠。
“啊——”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
那三股足以让天地变色的恐怖威压,就象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猛地一顿。
紧接着,以一种比来时快了十倍的速度,疯狂地倒卷了回去。
“噗!”
“噗!”
“噗!”
三道血箭,同时从那三个老头的嘴里喷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三道凄美的弧线。
“咔嚓!咔嚓!咔嚓!”
三声清脆的骨裂声,整齐划一。
在他们自己那恐怖威压的反噬下,三个不可一世的半步神境强者,膝盖骨同时碎裂。
他们双腿一软,齐刷刷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整个别院,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风吹过松林的声音。
我翘着二郎腿,继续嗑着瓜子。
我低头,看着跪在面前,满脸都是血和惊骇的叶问天,把嘴里的瓜子壳,精准地吐在了他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