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之巅的风,吹得更紧了些。
跪在地上的赵家和钱家老祖,抖得像两只鹌鹑,连头都不敢抬。
昏死过去的叶问天,还躺在那里,人事不省。
我掏了掏耳朵,觉得这地方有点无聊。
“林清风。”
“老板。”林清风从我身后站了出来。
“把这三个老东西,也打包一下。”我指了指地上跪着的那两位和躺着的那一位。
“送去非洲太远了,运费都亏了。”
“就近找个电子厂吧,让他们去流水线上拧螺丝,为神州制造业发光发热。”
“是,老板。”林清风点头,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从头到尾脸色变了七八次的赵守一,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一步。
“白先生手下留情!”他声音沙哑,带着恳求。
“他们他们毕竟是神州的半步神境,是定海神针,这么处理,恐怕”
我瞥了他一眼。
“你也想去拧螺丝?”
赵守一:“”
他后面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也就在这时,通往山顶别院的唯一一条石阶小路上,响起了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灰色布衣,脚踩黑布鞋,手里提着一个酒葫芦的中年男人,从云雾中走了出来。
他长相普通,身材普通,丢在人堆里,谁也不会多看一眼。
但他每走一步,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凝重了一分。
原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家和钱家老祖,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像是看到了救世主,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赵守一的脸色,却变得比刚才还要凝重。
他凑到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道。
“白先生,他叫柳白。”
“‘一号办公室’的供奉,人称‘剑圣’。”
“也是公认的京城第一高手。”
我“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高手?
我见得多了。
那个叫柳白的中年男人,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落在我身上。
“阁下,就是‘白先生’?”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是我。”我点了点头,“有事?”
“三大家族,行事确有不妥。”柳白不紧不慢地说道,“但罪不至此。”
“还请阁下,看在一号办公室的份上,高抬贵手,给神州留几分颜面。”
他说话的时候,手里那个酒葫芦,轻轻晃了晃。
一股无形无质,却锋锐到极致的剑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将我牢牢锁定。
周围的空气,都发出了被切割的“嗤嗤”声。
赵守一和那两个老头,吓得连连后退。
我没动,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
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支票簿和一支笔。
“唰唰唰。”
我靠在旁边的石桌上,飞快地在上面写下了一串数字。
然后,我撕下支票,走到他面前,递了过去。
“干嘛?”柳白眉头一皱。
我晃了晃手里的支票,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跳个舞吧。”
“跳得好,这一亿美元,就是你的出场费。”
整个山顶,瞬间安静了。
赵守一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那两个跪着的老祖,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他们听到了什么?
让剑圣柳白跳舞?
还给一亿美金出场费?
柳白脸上的平静,终于消失了。
一股恐怖的怒火,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喷涌而出。
他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在,找,死。”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
他背后那柄看似装饰品的古剑,瞬间出鞘,化作一道惊天长虹,朝着我的眉心,直刺而来。
这一剑,快到了极致。
这一剑,也强到了极致。
剑未至,那股足以撕裂神魂的恐怖剑意,已经将我周围的空间,完全封死。
赵守一骇然失色。
他知道,柳白是动了真怒,这是他的绝杀之剑,“惊鸿”!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剑。
我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和中指。
然后,在所有人无法理解的目光中,我用那两根手指,轻轻地,夹住了那道快到连光都追不上的剑尖。
这一刻,时间像是停住了。
那柄发出欢快龙吟,足以斩断山岳的名剑,就这么停在了我的两根手指之间,纹丝不动。
剑身上那股狂暴的剑意,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可能”
柳白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他体内的真元,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地涌入剑身,试图让长剑再进分毫。
可那柄剑,就像是被一座太古神山压住,任凭他如何催动,都无法撼动。
他引以为傲的剑。
他赖以成名的力量。
在对方面前,就像一个笑话。
“力气太小。”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剑,也不是这么玩的。”
说完,我那两根夹着剑尖的手指,稍微用了一点力。
“咔嚓。”
一声清脆到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响起。
那柄跟随柳白数十年,斩杀过无数强敌,被誉为当世神兵的古剑“惊鸿”,从剑尖开始,寸寸碎裂。
“叮叮当当——”
无数金属碎片,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哀鸣。
柳白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剑柄。
他整个人,都傻了。
我松开手,将那张价值一亿美元的支票,慢条斯理地叠好。
然后,我走到他面前,伸手,将那张支票,塞进了他僵硬的衣领里。
“啪啪。”
我用手,轻轻拍了拍他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
“舞跳得不错。”
“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胜在感情真挚。”
“下次别玩剑了,你看,多危险,容易伤着自己。”
我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开玩笑。
柳白身体剧烈地一颤。
他那双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在这一刻,彻底涣散了。
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坚持
都在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土崩瓦解。
他那颗坚如磐石的“剑心”,碎了。
“噗——”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他手里的剑柄,“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失魂落魄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朝着山下走去。
他的背影,萧索,落寞。
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又一个想教我做事的。”
我转过身,目光落在地上那两个已经吓得快要尿出来的老头身上。
“好了,苍蝇都拍完了。”
“现在,该轮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