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去到隔壁独立的房间，嬴舟浅浅推开门，浓郁的死气扑面而来。嬴舟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转身将房门打开，旁边的窗户也打开，他才走到床边。
“曈曈。”声音沙哑，嬴舟坐到床边握住持夭缠满反噬的手，空出的那只手轻轻按上持夭冰凉的指尖。
“百面和我说，在你身体里面的灵力是神徕释怀，你是她的化身。”嗓音轻轻的，嬴舟浅浅望着双眸紧闭，睫毛轻轻颤抖的持夭的模样，心脏揪痛。
这句话他一天不知道要说多少遍，说了多少天。从嬴舟醒过来，百面找他谈心坦白后，嬴舟基本见到持夭都在念叨。
“曈曈……”低声叹息，嬴舟凤眸蓄满泪水，眼眶泛着红。
大颗大颗泪珠落在持夭手腕，嬴舟瞧着那里原本碧玉最喜欢待的地方，浅浅笑着。
碧玉铃身上缠绕的红线是六百年前持夭死前抽出自己的筋脉练成的，神徕释怀保住持夭性命，用代表着持夭筋脉的碧玉重新填充心脏的那一处缺口，俏皮的铃铛失了灵气，现在只会叮铃作响。
静静坐了一天，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秋都整个被大雪覆盖，每一处都是刺目的冷白色。
万妖司顶层会议室，吵架声激烈，每一个人吵得不可开交，人类高层和万妖司高层双方面红耳赤，跟在身边的助理震惊瞪大眼睛，抱着文件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们能说什么？闫南渊助理一开始上前阻拦的时候，被闫南渊一声“滚”吼了回来。人类高层的助理更是惨，还没有等着开口，就被撩了一堆文件，狼狈跑到一边去收拾文件。
“你看看我缉妖队派出去多少人？你告诉我！多少人！你们倒好了屁事不干坐享其成！”
激动到把桌子拍得哐哐作响，闫南渊也不管一众高层的脸色，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
“我们能对付得了那帮阴兵？我们要是对付得了，坦克大炮早早开过去了，还等着你们缉妖队？”
随手拿起助理刚刚整理好的文件，别着胸前名牌的男人抬手拿起助理搁在桌角上的文件拿起来拍在桌子上，眼睛恶狠狠瞪着闫南渊。
底下坐着的其他高层抬手遮住眼睛根本没有眼看，纷纷叹息摆弄手边的签字笔，耳朵忍不住竖起去听两个人的对峙。
会议室内的气氛剑拔弩张，闫南渊深呼吸不断告诉自己不能生气，这是双方的事情，不能生气。
拉开椅子坐下，闫南渊抬手抹掉额角汗水，给男人把椅子拉开，“小双啊，你先坐下，我们就好好谈谈行不？”
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闫南渊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过转移看向男人，露出和蔼的笑容。
“您不用和我说这个，如果我们真的能安排出力，我和我的同事们一定会竭尽心力帮助。但是那些阴兵，你们都没有办法，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转身抬手接过助理捡起来整理好的文件，周闻双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抬起扫向左手边一排的参会人员，眉头皱了皱。
两个人的争吵结束，会议室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低眉扣动手指，闫南渊试图从别的地方找话题。身边传来瓮声瓮气的嗓音，转过头去，周闻双颤动的嘴停下。
“你说什么？”没听清楚周闻双低声喃喃些什么，闫南渊睁大眼睛，屏息敛声，等待周闻双回答。
“我说，我们先查流感的事。前些天，木老来拜访过，我们聊了聊有关秋都豪门家族的事情。
他们最近确实有些躁动，尤其是原本应该划进秋都，但是最后依旧在附属都的那帮豪门大族。”
深吸气拔高声音，周闻双抿着唇塌下身子，慵懒靠在转椅上，手指捏起签字笔快速转动，太阳穴突突膨胀跳动。
“老早就说要查，查到什么地步了？现在整个不别山都封了，里面还有人在供应整个镇子的主井里面投毒！”
谈到这个，闫南渊更来气。从流感发生到快速传播，人类高层就一直说要查，查查查查到现在一直没有个消息，连个准信都没有！
“目前查到了蓝家的化工厂，不过长兴，就是挂靠在你们万妖司名下发展起来的长兴科技集团，在那个化工厂有参与。”双手贴在一起，周闻双收回目光，手指从文件上滑过，从中抽出一份文件。
“给你。”将文件递给闫南渊，周闻双抬眸和坐在右手边的同事抬了抬下巴，低下头揉动太阳穴。
“我来具体汇报一下吧。”接收到周闻双的暗示，最靠近周闻双的女人打开电脑，将电脑投屏到会议室前面挂着的投影屏上，逐字逐句讲解。
万妖司一帮人全程黑着脸听完，闫南渊目光落在手中的纸质文件上，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对不对，小徐，你去联系持夭，问问她能不能看见点什么。”下意识想起持夭，闫南渊抬眸瞥了一眼投影屏，转过转移命令助理，心脏砰砰跳动。
拿着手机从联系人里翻找出持夭的电话，徐泽立刻拨打电话过去。电话嘟了两声，没有人接应。
徐泽偷偷瞥了脸色越发深沉的闫南渊一眼，还没有动作，就听见闫南渊嘟囔，“给嬴舟打过去，两个人指不定又在忙什么。”
拾起桌子上的手机点开微博，每一条微博下面充斥着怨气，还有更多的逆天发言。
点开万妖司的微博，闫南渊往下翻到最近更新的一条微博，根本没眼看。
作为活了千年的妖，闫南渊对新科技网络这一些还是很乐于接触，并且十分喜欢。但从镇魔阵开，不该出来的东西跑出来后，肉眼可见的一些小矛盾被无限放大激化了。
到现在，还有人在抓着持夭对蓝盈隐藏青铜纹面具处理的方法不当在网上挂她。
徐泽在挂断电话后给嬴舟打了过去，拨号出去，很快被接起来。
打开免提恭敬递到闫南渊面前，徐泽退到一边，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和周闻双的助理一起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接到陌生号码，嬴舟还是有些懵，端着药碗的手晃了晃，立刻放下药碗，手机举到耳边。
下意识抬手握住持夭露在外面的手腕，嬴舟低眉静静等待对方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