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有声音，嬴舟蹙了蹙眉头看着手机上标注的陌生号码，按着持夭手腕的手松开打算挂掉。
“嬴舟，你和持夭在一起吗？”沉默半晌，闫南渊才出声询问，捏着文件的那只手悄声攥起来，文件纸很快变得褶皱起来。
“在，但是现在出了点状况。”抿唇犹豫要不要和闫南渊说明持夭的情况，嬴舟刚打算开口，对面闫南渊的怒吼就已经冲击到眼前。
“持夭怎么了？她怎么回事！”
“被天师暗算，魔气贯穿心脏，现在还在昏迷。”总结了一下，嬴舟手指重新搭在持夭的手腕上，感受那一抹冰凉。
闫南渊明显顿住了。他举着手机坐在转椅上一言不发，电话开了免提，声音很大，会议室里的众人都听到了嬴舟言简意赅的回答。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寂，会议室的气温从空调带动到的十几度瞬间降到零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什么也说不出。
周闻双是知道持夭的，在特殊案件抓捕犯人的行动中，持夭偶尔也会帮忙。这姑娘性子怪，说冷不冷，说热不热，给了人一种不自觉靠近却被她的气势震慑住脚步的感觉。
“她昏迷前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吞咽多次口水，闫南渊才问出声。于他，和持夭接触虽然比不上桃花妖，可是持夭的行事作风还是多少了解的。
他相信持夭昏迷前一定和嬴舟说了什么话指示下一步行动。现在就要看嬴舟能不能想起来了。
“有。”沉思半晌，嬴舟想起他们上山的时候持夭观望远方万福城和秋都核心区域的神色，语气坚定。
“夭夭和我说过，秋都的魔气也在加重，比万福城的还要快。看样子，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样。”回忆前往不别山深处时持夭随意挑起的严肃问题，嬴舟一字一句，没有半分含糊。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和您之前通话时说过的话了。”
颔首明白，闫南渊回应嬴舟一声，叮嘱一定把持夭照顾好，神情严肃扫过眼前每一个人，“现在的情况，我们只能先保住秋都。”
他们只能看见逸散出来的魔气能力，而人和妖身上因为贪念欲望而产生的自然魔气他们看不见。
“我们先回去部署下去，至于有关妖和其他事情，就只能麻烦你们了。”安静听完全程，嘴唇紧紧抿起来，周闻双低着眉头，半晌了从嘴中挤出一句话。
“去吧，有关蓝家化工厂的事情，你帮忙再盯一盯，长兴科技集团那边我再联系打听看看。”
人妖高层会议结束，闫南渊从文件袋里头疼扯出一张宴会邀请函，文件被他扔在一边。
万妖司的高层都没有走，一个个面色凝重看着坐在首席位置上的闫南渊，敲电脑的动作都轻轻的，不敢让键盘发出一点声音。
会议室内气压低的厉害，调到制热模式的空调加重了室内的低气压，每个人额角渗出的汗水无声流动。
“老闫，要不我们分三组，一组去万福城，一组去不别山，剩下一组在秋都看家。”左思右想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闫南渊话里说着要以秋都为主，但万福城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放任不管，更何况……
“不行，先前持夭就和我说，混沌在使用调虎离山，他的主要目标还是在秋都。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混沌已经在秋都了，而且布下了更大的局等着我们。”
缓缓摇头，闫南渊想都没有想否决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方案。
万妖司各部门人数比例不平衡，缉妖队虽然多，但实力严重失衡，万妖司总司的六支主力已经派出去三支了，剩下的三支留守秋都。其余的缉妖队属于分司，各个情况根本不一样。
豆大的汗珠自太阳穴流下，闫南渊抬手抹掉汗水，逼迫自己冷静。
“这样，舒越，你去祀北城走一趟，其余人待命，随时等候安排。”思来想去，关键还是在祀北城。闫南渊直觉，解决这件事和祀北持家有关联。
领命应下，舒越合上电脑站起身走出会议室，留下一片寂静。
“对了，老闫，福倾刚刚和我联系，说他想进山，而且持夭身受重伤昏迷的事情，木老也知道了，带着大弟子回山了。”
闻言，闫南渊站起身，两只粗壮有力的胳膊撑在桌沿，缓缓点头，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木擎回山的消息，尤澜几乎是在木擎前脚踏出范家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心底一凉，尤澜蹙着眉头面无表情看着聚集在眼前的几个人。
“真的没必要来这么多人，况且你们手上不是还有要紧事要办吗？万一外面需要你们怎么办？”
她并不愁多几张嘴吃喝，但是她愁万一外面需要眼前这几个主力，又因为隔离出不去这不是耽误事？
“不会的，我们和司长打过招呼了，况且持队现在昏迷不醒，我们怎么能放心？”甩动尾巴的狼摇了摇头，固执不肯走。
在来不别山前，福倾福瑞福祥三兄弟就商量了，福瑞去万福城，福祥留在秋都，而福倾自己来不别山。
坐在脚边单手托腮的嬴惑撩动遮住视线的长发，不说话只是点点头，仿佛是在应和福倾的话。
头疼叹气，尤澜蹲下身和嬴惑坐在一起，手指无意识捏动衣角，“既然这样，你们总不能在这里闲着。不别山主井的事情知道吧，我想让你们帮我查查投下的毒的具体成分。”
知道这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尤澜还是抱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的心态，想让两只妖试试看。
没有多加思索应下，福倾和嬴惑相视一眼，嬴惑抬手拍了拍，身边不情愿噘着嘴的小孩，俯身凑近他，“你不是说要我带着你出来玩吗？来，玩吧。”
瞧着嬴惑依旧不怎么着调的模样，尤澜头疼叹息，转身走向后院去看持夭的情况。
从小径走，很快走到持夭的房间，一股浓重的草药气迎面而来，带着酸涩。推门而入，小东西毛毛躁躁的哭声磕磕绊绊传进耳朵，一眼瞧过去，床前围了三两个人。
“夭夭今天怎么样？”
背对着尤澜，嬴舟摇了摇头，担忧回眸看过去，唇边勾起苦涩笑容。
“筱汀今早来看过，说情况不太好。”心脏被狠狠揪动，嬴舟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床上惨白面色安静躺着的持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