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尽头的铁门被撞得嗡嗡作响，声音像从地底往上顶，震得墙灰簌簌往下掉。
沈知意一脚踩在掉落的砖块上，抬头看萧景珩。他站在她前面半步，手指正从戒指上收回，指节微微发白。
“不是封印松了。”他说，“是有人在撬。”
她没接话，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签到簿。指尖刚碰上去，系统弹幕就跳了出来。
眼前瞬间刷过一串数据流，像是空气里浮着看不见的代码。她眨了眨眼，那些数字自动归类，最后锁定在一个方向——b3层。
“下面有问题。”她低声说，“尸毒在复活。”
萧景珩点头，抬手抹了下嘴角。那里还有一点血，是他刚才咬破舌尖留下的。为了稳住傀儡丝，他喷了精血在戒指上，现在气息有点沉。
他们身后，是一排排站得笔直的丧尸。动作僵硬，眼珠浑浊，脖子后面都插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银线。那些线连着他的戒指，像蜘蛛网一样铺开。
九百九十九根。
是他早年埋进地下的母核感应到信号后自动分裂出来的。原本是用来监控禁地的，现在倒成了挡箭牌。
“走。”他说，往前迈了一步。
沈知意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崩塌的防火门。地上碎石混着玻璃碴，踩上去咯吱响。头顶的灯忽明忽暗，照得影子来回晃。
二楼观察廊传来一声轻笑。
“这难道不是我的异能？”
声音很淡，像是自言自语。
沈知意抬头，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孩靠在栏杆边，手里拿着试管。她眼神盯着下面的丧尸群，眉头微皱，又很快松开。
“不可能。”她摇头，“我只是路过。”
说完转身走了，脚步很轻。
沈知意没理她，继续往前走。但她记住了那张脸。宋清欢，校花榜第一，最近总出现在实验室附近。
可疑。
但她现在没空管这些。
刚走到主控台前，通风管道突然传出金属摩擦声。
一道黑影闪出，速度快得看不清。
她本能往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一支漆黑的箭直奔她咽喉而来，飞行时没有风声，轨迹歪斜却精准。
萧景珩没回头。
三根银丝从他袖口射出，在空中交织成面小盾，当的一声撞偏箭矢。
箭落地，弹了一下，停在她脚边。
她弯腰捡起签到簿，甩手砸过去。
签到簿飞到一半，自己亮了一下，正面拍中箭簇。那一瞬，箭尾浮现几个刻痕：赵-tg-09。
“果然是你。”她冷笑，“收集癖晚期。”
话音落下，箭身机关被触发，炸开。
里面藏着的弹簧弹出几十根棒棒糖棍，四散落地。有些滚到墙角，有些卡在裂缝里。灯光照下来，棍子排列歪斜，隐约拼出两个字——萧沈。
她低头看了眼，把其中一根捡起来，塞进锦囊。
“他收了我那么多，也该还点利息了。”
萧景珩走过来，看了一眼满地的糖棍，没说话。他伸手召回傀儡丝，重新缠回戒指。但就在最后一根收回时，某具丧尸突然抽搐了一下。
眼珠变红。
喉咙里发出低吼。
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也开始抖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争夺控制权。
“不对。”他皱眉，“有人在干扰信号。”
沈知意立刻靠近主控台，手指划过积尘的屏幕。她闭眼，调用刚获得的异能。
数据流再次浮现。
空气中残留的毒素成分被逐一分析，最后指向b3层最深处的一个培养舱。编号07，状态显示为“已激活”。
“下面不止有尸毒。”她说，“还有别的东西在苏醒。”
萧景珩点头，抬手召回八百根傀儡丝，只留下十九根缠在手臂上预警。他往前一步，挡在她前面。
“你跟紧。”
她嗯了一声，一手按在锦囊口，随时准备吞物防变。
两人穿过防火门，进入通往b3层的螺旋楼梯。台阶向下延伸，水泥墙潮湿，墙上贴着褪色的安全标识。灯更暗了，每隔几秒才闪一次。
脚步声响起。
不是他们俩的。
是从下面传来的。
他们停下，贴墙站立。沈知意屏住呼吸，听见金属拖地的声音，一下一下，节奏稳定。
像是有人在推什么东西上来。
萧景珩抬起手，傀儡丝无声射出，在前方空气中布下感应网。只要有人经过，就会触动丝线。
但他们等了几秒，下面的声音突然停了。
安静得过分。
沈知意正要开口，头顶的灯猛地一亮。
光洒下来的瞬间，她看见楼梯拐角处站着一个人。
穿黑色作战服，耳朵上别着耳钉。手里握着一把软剑，剑尖垂地。
赵天罡。
他看着他们，眼神平静，没有动手的意思。
“你们不该来这儿。”他说。
沈知意笑了：“这话你应该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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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罡没回应。他只是抬起手，把耳钉摘了下来。
那不是普通的耳钉。
一碰到空气，就展开成一把细长的剑，剑身泛着陨铁特有的哑光。
他轻轻一挥，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
“上面下了命令。”他说，“三日后子时，必须完成回收。”
“回收什么？”她问。
“你们。”他说。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脚下那道划痕突然裂开。
水泥崩碎，一股黑气从地下涌出，迅速凝成人形。那是个丧尸，但和外面的不同。它全身覆盖着暗色纹路，像是被重新改造过。
赵天罡抬手，剑指向他们。
“劝你们别挣扎。”
沈知意没动，反而掏出一根新糖棍，叼在嘴里。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她问。
赵天罡没答。
她吐掉糖棍，一脚踩碎：“别人替我做决定。”
话音未落，她甩出签到簿。簿子飞到半空，自动翻开，一页纸撕下，化作屏障挡在前方。
与此同时，萧景珩动手了。
十九根傀儡丝如利刃般射出，直取赵天罡四肢关节。速度极快，不留余地。
赵天罡侧身避让，软剑回旋格挡，铛铛两声撞开两根丝线。但他没注意到第三根已经绕到背后，瞬间刺入那具改造丧尸的后颈。
丧尸僵主。
下一秒，它转头，对着赵天罡张开嘴。
赵天罡脸色变了。
他猛地后撤，但已经晚了。那丧尸扑上来，一口咬住他肩膀。黑色纹路顺着伤口蔓延，像是活物在爬。
“你……”他瞪眼，“你早就改写了指令？”
萧景珩冷冷看着他：“你的剑能算准角度，但算不到我的丝比你快半秒。”
沈知意走过去，从锦囊里取出一瓶透明液体。那是她上次签到得到的“神经阻断剂”，专门用来对付失控异能体。
她蹲下，把药水倒在丧尸头上。
药水流进它眼睛，它开始抽搐，最后轰然倒地，不动了。
赵天罡靠墙坐着，肩膀上的伤口正在发黑。他抬手想按住，却被沈知意一脚踩住手腕。
“别动。”她说，“毒性还没扩散完。”
他喘着气，看向她：“你就不怕……我也在执行任务？”
“怕。”她说，“但我更怕你不说话。”
她俯身，盯着他：“告诉我，是谁让你来回收我们的？除了三皇子，还有谁？”
赵天罡沉默。
过了几秒，他忽然笑了：“你们真以为……这一切都是人为？”
沈知意皱眉。
他还想说什么，但身体突然一僵。瞳孔放大，喉咙里发出咯咯声。
然后，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落在地上，冒起白烟。
她立刻后退，拉住萧景珩的手臂：“有毒！”
赵天罡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他们没靠近。
沈知意盯着那滩黑血，慢慢开口：“这不是普通毒。”
萧景珩点头：“是尸毒变异种，能在人体内潜伏三天才发作。”
“所以他不是主谋。”她说，“是工具人。”
“而且已经被灭口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沈知意把签到簿收回怀里，看了眼b3层的方向。
“下去看看。”
萧景珩点头，抬手检查剩下的傀儡丝。十九根都在，信号稳定。
他们继续往下走。
楼梯尽头是一扇合金门，门缝里透出蓝光。门边有个指纹锁，屏幕碎了，但还在闪。
沈知意伸手去碰。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到门的瞬间，门内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某种机器启动的声音。
紧接着，地面震动了一下。
门缝里的蓝光变成了红。
警报声响起，短促而尖锐。
“滴——滴——滴——”
沈知意抬头，看见门上方的显示屏亮了起来。
一行字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