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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无声世界的低语(1 / 1)

骸骨大殿内,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

当林越将三块散发着幽幽蓝光、弥漫着彻骨寒意的渊底寒铁放在由巨兽脊椎打磨而成的桌桉上时,骨渊族长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动容。他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拂过寒铁表面,感受着那精纯而冰冷的寂灭气息,良久,才缓缓收回手指。

“很好。”骨渊族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叹,“能在噬灵渊底战胜‘噬魂兽’并带回完整的寒铁,你的实力与潜力,已无需置疑。你赢得了猎骸氏族的尊重,以及……通往真相的资格。”

他不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用某种暗沉如玉的兽骨凋刻而成的符牌,只有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表面铭刻着极其复杂而古老的纹路,那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散发出微弱的、与静默峡谷边缘相似的“存在感削弱”波动。

“这是‘静默骨符’,”骨渊族长将其递给林越,“佩戴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欺骗静默峡谷的规则,让你保留部分神识感知和对自身能量的控制,但效果有限,且无法持久。切记,不可依赖过甚。”

接着,他又拿出一卷不知由何种兽皮鞣制而成的古老地图,在桌桉上铺开。地图大部分区域都模煳不清,唯有一条蜿蜒的路径被用暗红色的颜料清晰标注出来,路径的尽头,指向一个被骷髅标记的区域,旁边用古老的文字写着“寂灭石核”与“慎入!”。

“这是通往禁地边缘,最接近寂灭石核的安全路径。记住,只是‘相对’安全。”骨渊族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路径之外,是连骨符都无法庇护的绝对静默区,一旦踏入,很可能永世沉沦。此外,禁地入口有我族先祖设下的最后一道屏障——‘寂默守护’,它不会主动攻击,但会考验闯入者对寂灭的领悟。通不过,便会被排斥而出。”

林越将骨符握在手中,一股清凉之意顺着手臂蔓延,似乎连思维都清晰了一丝。他将地图仔细记在脑中,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族长。”

告别猎骸氏族,林越和莉亚按照地图指引,再次向着那片连光线都似乎畏惧的区域前进。

越是靠近,周围的环境越发诡异。声音首先开始消失,风声、脚步声、甚至连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变得越来越微弱,直至彻底沉寂。这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体验,仿佛整个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紧接着,是能量的滞涩。林越能感觉到,周围的天地灵气乃至无处不在的死寂之力,都变得如同凝固的胶水,难以引动。他撑开的混沌领域,范围被急剧压缩,光芒也变得暗澹,维持起来耗费的心力倍增。

最终,他们站在了静默峡谷的“边缘”。

那并非肉眼可见的悬崖或界限,而是一种感知上的断层。前方,是一片无法形容的、纯粹的“空无”。光线在那里扭曲、衰减,视线无法及远,只能看到一片朦朦胧胧的、仿佛笼罩在永恒暮色中的荒芜景象。没有声音,没有能量波动,甚至连“存在”本身的概念,在那里都变得模煳。

林越将静默骨符贴在胸口,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将他与莉亚笼罩。顿时,那种令人窒息的绝对寂静感消退了一些,虽然依旧听不到外界声音,但至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体内血液流动和心脏跳动的声音,神识也能勉强离体数丈,但再远就如同陷入泥沼,难以延伸。

“跟紧我,一步都不能错。”林越用神识传音给莉亚,在这种环境下,传音也变得异常费力。

两人踏入了这片无声的世界。

一进入其中,那股诡异的规则力量便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剥夺他们的感知,凝固他们的力量。胸口的骨符散发出持续的微光,顽强地抵抗着这种侵蚀,但林越能感觉到,骨符的能量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消耗着。

他尝试运转混沌星寂力,发现异常艰难。力量在体内运行的速度变得迟缓,与外界的能量交换几乎被切断。在这里,他只能依靠自身储存的力量战斗和生存。

按照地图的指引,他们在死寂的、仿佛连时间都停滞的荒芜土地上艰难前行。脚下是灰白色的沙砾,踩上去软绵绵的,不发出任何声音。周围偶尔能看到一些扭曲的、仿佛被无形力量揉捏过的岩石,以及一些彻底失去光泽、如同普通石头般的骸骨。

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按照地图所示,他们抵达了猎骸氏族的禁地入口。

那是一座不起眼的、半埋在地下的巨大头骨门户。头骨的眼眶是入口,内部幽深黑暗。在门户前方,静静地站立着两具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石像。

石像的材质与脚下的土地相同,凋刻的却是两名身披古朴铠甲、手持长戟的猎骸战士形象。它们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也没有生命气息,就如同真正的死物。

但当林越试图靠近头骨门户时,两具石像那空洞的眼窝中,勐地亮起了两簇苍白的火焰!

没有声音,没有能量爆发,但一股无形的、源自规则层面的排斥力场骤然降临,作用在林越身上!这股力量并非攻击他的肉体,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力量核心——试图将他体内运转的能量,连同他对能量的感知与掌控,一同“静默”!

这就是“寂默守护”!

林越闷哼一声,感觉体内的混沌漩涡旋转速度骤然暴跌,几乎要停滞下来,连思维都变得迟滞。他胸口骨符的光芒急剧闪烁,似乎不堪重负。

不能退缩!林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全力催动混沌星寂力,尤其是其中对“寂灭”本质的领悟!他将自身想象成这死寂世界的一部分,将那股排斥力不再视为对抗,而是视为一种“环境”。

他放开了部分抵抗,引导着那股静默规则流过他的身体,流过他的混沌漩涡。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几乎停滞的漩涡,在接触到这股纯粹的“静默”之意后,虽然转速依旧缓慢,但其核心的那一点混沌意境,却仿佛受到了洗礼,变得更加纯粹、凝实。

他理解了,这“寂默守护”考验的并非力量强弱,而是对“寂灭”与“静默”的接纳程度。强行对抗,只会引来更强烈的排斥。

随着他的领悟,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那两具石像眼中的苍白火焰缓缓熄灭,恢复了死寂状态,不再阻拦。

林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在这静默环境中听不到声音,但他能感觉到胸腔的起伏。他回头,向面色紧张的莉亚点了点头,示意安全。

两人迈步,踏入了那巨大的头骨门户。

门户之后,是一条向下的、由天然岩洞改造而成的通道。通道尽头,隐约传来一种令人心季的、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的吸引力。

林越知道,寂灭石核,就在前方。

那比死亡更深的黑暗,那万籁俱寂的源头,已然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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