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泽光,看来是上好的羊脂玉。
但在江沐眼中,这哪里是什么温润美玉。
只见那玉佩内部,两股如同墨汁般的黑气正疯狂游走,这就是所谓的煞气,而且是被人精心炼制过的极煞!
“曼德先生,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吉祥物。”
江沐将锦盒啪地一声合上,隔绝了那股透骨的阴寒。
“这玉佩被人动了手脚,用的是东南亚那边的手段,咱们行话叫降头,专门吸人精气神,让人生不如死。”
屋内几人脸色骤变。
“巫术?这怎么可能!这是哈达最好的商业伙伴送的礼物!”
一直站在旁边的哈达,也就是罗里的父亲,原本还是满脸愁容,听到东南亚三个字,浑身猛地一震。
“该死!我想起来了!”
哈达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剧烈抽搐。
“当年,那帮东南亚的木材商想跟我合作,被我以质量不合格拒绝了。后来他们又笑嘻嘻地凑上来,说是买卖不成仁义在,特意送了这个玉佩给罗里保平安这帮杂碎!”
原来如此。
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
江沐没再多言,转身走向缩在沙发角落里的罗里。
“不不要水好多水”
罗里挥舞着细弱的手臂,试图推开靠近的阴影。
曼德心疼得眼眶发红,连忙蹲下身子,一把将侄子搂进怀里,大手轻轻拍着孩子嶙峋的后背。
“罗里,别怕,这是江叔叔,他是来救你的,他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江沐伸手扣住罗里的手腕。
脉象细数,神魂不守,典型的惊悸之症,再加上长期的阴煞侵蚀,这孩子的元气已经快要枯竭了。
万幸,还有救。
“小月!”
江沐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一直候在门外的张小月立马掀开帘子跑了进来。
“去抓一副安神定魂汤,文火慢熬,三碗水熬成一碗,动作要快。”
“好的!”
张小月脆生生地应下,转身钻进了药房。
江沐从怀里掏出那卷牛皮针包,摊开在茶几上。
银光闪烁,长短不一的银针静静排列。
他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三寸长的毫针。
原本还在曼德怀里瑟瑟发抖的罗里,猛地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
小男孩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口咬在曼德的手臂上,拼命挣扎着要往桌子底下钻。
“按住他!”
江沐一声断喝。
曼德和哈达虽然心疼,但也知道这是紧要关头,两人一左一右,死死按住了罗里的肩膀和双腿。
“别怪叔叔狠心,忍一下就好。”
话音未落,寒芒一闪。
江沐手中的银针如流星坠地,精准无误地刺入了罗里头顶的百会穴。
这一针,快、准、狠。
原本还在歇斯底里尖叫的罗里,声音戛然而止,白眼翻了一下,随即脑袋一歪,软软地倒在了曼德的怀里,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上帝啊”
哈达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
江沐却并未停手。
太冲、神门、内关
又是几枚银针落下。
随着最后一根针刺入,罗里苍白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红润,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呼——”
江沐长出了一口气。
“行了,让他睡着。咱们别在这杵着,出去喝杯茶。”
说完,江沐也不管几人反应,率先走出了屋子。
曼德和哈达跟了出来,尤其是哈达,眼神还不停地往屋内瞟,生怕儿子出什么意外。
“江江先生。”
哈达吞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颤。
“这这就行了?需要治疗多久?我们要不要在北京住上一年半载?”
在他看来,这种折磨了罗里三年的怪病,哪怕能治,起码也得是个长期工程。
“半小时。”
“什么?!”
哈达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你说多久?半小时?!”
“针灸半小时,再喝一碗药,根治。”
江沐抿了一口茶,神色自若。
哈达震惊。
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是在听天方夜谭。
“哈达,闭上你的嘴。”
曼德毕竟是见识过江沐手段的,此刻虽然也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盲目的信服。
“不要用你的认知去质疑东方医术。江既然说了半小时,那就绝对不会是三十一分钟。”
正说话间,一阵汽车引擎声打破了胡同的宁静。
紧接着,院门被推开。
江卫国领着几个穿着中山装、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那几人神情严肃,手里还提着公文包。
“小沐,忙着呢?”
江卫国一进门,目光就锁定了坐在石桌旁的曼德,眼中闪过喜色。
江沐放下茶杯,起身迎了上去。
“大哥,这是?”
江卫国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几分急切。
“这几位是外贸部和招商局的领导。国家现在正是搞建设的关键时期,急需引进外资和技术。听说曼德先生在你这儿,领导们特意过来,想借这个机会聊聊。”
江沐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曼德。
曼德原本正为侄子的病悬心,见突然来了这么多陌生人,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有些不悦。
“江,这些人是?”
江沐走回石桌旁。
“曼德先生,这几位是我国政府的官员。他们很有诚意,想跟您谈谈关于未来合作的事情。当然,如果您觉得不方便,我可以请他们改天再来。”
这话说得极有分寸。
既给了曼德面子,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是中间人,但我尊重你的意愿。
曼德看了一眼江沐,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
“既然是江的朋友,这个面子我必须给。请他们进来吧,我们可以简单聊聊。”
江卫国闻言大喜,连忙招呼几位领导落座。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小院变得热闹起来。
半小时,转瞬即逝。
屋内突然传来张小月的喊声。
“药好啦!”
与此同时,一阵浓郁的药香飘散出来。
江沐对着几位领导歉意地笑了笑。
“各位,治疗到了关键时刻,失陪一下。”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曼德和哈达也顾不上谈生意了,连忙跟了进去。
床上,罗里还在沉睡。
江沐伸手,行云流水般将几枚银针尽数拔除。
“醒来!”
他轻喝一声,拇指在罗里的人中穴上用力一按。
罗里浑身一激灵,猛地睁开了双眼。
“爸爸?大哥?”
罗里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吐字清晰,再也没了之前那种怪异的咕噜声。
哈达激动得浑身颤抖,刚想扑上去,却被江沐拦住了。
“小月,端盆水来。”
“来啦!”
“让他把脸埋进去。”
江沐指了指脸盆。
哈达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江这”
“照做。”
罗里看着那盆水,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但他看到了江沐鼓励的眼神。
小男孩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地探出身子,闭上眼,将脸缓缓浸入了水中。
屋内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曼德和哈达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没有抽搐。
没有尖叫。
没有像鱼一样扭动。
罗里猛地抬起头,水珠顺着他消瘦的脸庞滑落。
他抹了一把脸,转头看向父亲,眼中满是惊喜。
“爸爸!我不怕了!我感觉不到那些东西了!水里没有怪物抓我了!”
“我的上帝啊”
曼德双手抱头,眼中满是震撼。
“这简直就是神迹!真正的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