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江沐便已驱车赶到了大院。
刚进屋,就见曲院长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手里死死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布袋。
“来了?”
曲院长一见江沐,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也没废话,直接将布袋往茶几上一墩。
“三千块,一分不少,刚从银行提出来的,还热乎着呢。你点点。”
江沐看都没看那袋子一眼,径直走到八仙桌旁坐下,端起勤务员刚倒的热茶抿了一口。
“曲老办事,我还能不放心?不用点了。”
曲院长愣了一下。
这年轻人,大气。
一旁的周老却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手里盘着两颗核桃,似笑非笑地瞥了曲院长一眼。
“行了老曲,钱送到了,画也归你了,赶紧回去接着看你的宝贝去吧。不过我看你这脖子,怎么歪得跟这那歪脖子树似的?”
曲院长闻言,下意识地想转头,却哎哟一声,龇牙咧嘴地捂住了后颈。
“别提了!昨晚光顾着看画,在那放大镜底下趴了一宿,今儿早上起来这脖子就跟灌了铅似的,动一下都钻心地疼。小江啊,正好你在,给我想想辙?”
江沐放下茶杯,起身走到曲院长身后。
手指搭上对方的后颈,触手僵硬。
“大椎穴淤堵,颈百劳受寒,这是典型的气血不通。加上您这一宿贪凉不动,落枕是轻的,搞不好要压迫神经。”
一边说着,江沐手上微微发力,拇指在风池穴上一按。
“嘶——!疼疼疼!轻点!”
曲院长疼得直吸凉气,额头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江沐收回手,神色淡然。
“问题不大,扎两针疏通一下经络就好。不过今儿我没带针包,您这情况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这样吧,改天您有空去我那,我给您施针。”
“成!成!只要能治好,怎么都行。”
曲院长如释重负,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往外走,临出门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
“对了小江,那房子的手续还需要走个流程,大概得一个礼拜。你放心,板上钉钉的事儿,跑不了。”
“您慢走。”
送走了曲院长,屋内便只剩下三人。
江沐将那黑色布袋拎过来,拉开系绳,露出里面的钱。
他随手抓出一半,推到江老面前。
“江老,这钱您拿着。”
江老原本笑眯眯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胡闹!给我钱干什么?老头子我一个月津贴花都花不完,还缺你这三瓜两枣?”
“江老,您听我说。”
江沐神色诚恳,没把钱收回来,反倒又往前推了推。
“这画能卖出这个价,那是沾了您和周老的光。您不收,这钱我拿着烫手,以后有什么好事,我哪还敢往您这领?”
“嘿,你这臭小子,还跟我算起账来了?”
江老瞪着眼睛,还要推辞。
一旁的周老却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江老的肩膀。
“行了老江,孩子一片孝心,你就别在那拿乔了。小沐说得对,这叫亲兄弟明算账,虽然咱不是外人,但这理儿得讲。你不收,孩子心里也不踏实。”
江老看了看江沐坚定的眼神,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中抽出几张。
“行,那我就收一点,当是个彩头。剩下的你自己留着!”
江沐见好就收,也没再坚持,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得勒,那我就听您的。明儿下午您二位别安排事,去我那,我给你们弄点新鲜玩意儿吃——烤肉。”
次日下午,四合院内肉香四溢。
江沐在院子中央架起了一个自制的铁炉子,炭火烧得通红。
李勇也是个能耐人,不知从哪搞来了两腿新鲜的羊肉,还有几坛子陈年好酒,正满头大汗地在那切肉穿串。
“小江,这孜然粉简直绝了!撒上去这味儿挠一下就上来了!”
李勇手脚麻利地翻动着肉串。
傍晚时分,一辆车停在了胡同口。
江老和周老联袂而来,一进院子,就被这烟熏火燎的阵势给震住了。
“好小子,这就是你说的烤肉?这一股子烟火气,倒有点当年我们在大西北围着篝火啃羊腿的意思!”
周老抽了抽鼻子,眼神发亮。
“那是,今儿让您二位尝尝这正宗的江氏烧烤。”
江沐将烤得滋滋冒油、撒满辣椒面和孜然的羊肉串递了过去。
这一晚,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炭火映红了众人的脸庞,连平日里严肃的江老也喝得面红耳赤,敞开了怀,讲起了当年的峥嵘岁月。
直到挂钟的指针走向十一点,这场酣畅淋漓的家宴才算散场。
日子如流水般滑过。
半个月后,曲院长办事果然靠谱,前门大街那两套四合院的房契顺利过户到了江沐名下。
江沐抽空去看了一趟。
两进的院子,虽然有些年久失修,但骨架极好,雕梁画栋依稀可见当年的气派。
“这房子,得好好整整。”
江沐站在空旷的院子里,心念一动,唤出了系统商城。
手指在光幕上滑动,最终定格在一个金色的图标上——【宗师级风水堪舆术】。
“兑换。”
随着声望值的扣除,一股庞杂而玄奥的知识洪流瞬间涌入脑海。
寻龙点穴、藏风聚气、五行八卦那些晦涩难懂的古籍仿佛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接下来的日子,江沐便整日待在家里,手里拿着罗盘,根据脑中的知识重新规划着院子的布局。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末。
这天午后,一辆挂着外事牌照的车子缓缓驶入了胡同,引得周围邻居纷纷探头张望。
车门打开,曼德先生一脸焦急地走了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对神色憔悴的外国夫妇,和一个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小男孩。
那男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瘦得皮包骨头,被父亲抱在怀里,时不时还会像鱼一样怪异地扭动一下身体。
“江!我的朋友!我又来麻烦你了!”
曼德还没进门就急切地喊了起来。
江沐目光扫过那个小男孩,心中已然有数,侧身将众人让进屋内。
一番简单的寒暄介绍后,得知那对夫妇正是曼德的弟弟和弟妹,而那个男孩,就是患了游鱼症的罗里。
“江,自从听了您的诊断,我回去立刻询问了罗里的父母。”
曼德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手有些微微颤抖。
“果然如您所料,当年,确实有人买了一样东西,作为礼物送给了罗里。自从那之后,罗里的身体就开始出现异常。”
屋内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锦盒上。
曼德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盒盖。
“就是这个。”
在那红色的丝绒底座上,静静地躺着一枚双鱼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