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村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放在石桌上。
“这是”
“任姑娘留下的另一件东西。”村长说,“上次只给了你一部分。这个是她当年在村里住的时候,每天晚上写的东西。她说如果她回不来,就等一百天后,再给你。”
陈实接过布包,打开。
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上,画着一颗星星,星星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给后来的人”
陈实翻开第一页。
第一页不是文字,而是一幅画:一个简单的道观,院子里有个人在扫地,廊下坐着另一个人。画得有点幼稚,但很生动。
画下面有一行字: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这里还能有人扫地,有人喝茶,有人记得星星为什么亮。”
陈实一页页翻下去。
笔记本里,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修行心得。
只是日常。
某年某月某日,天气晴。今天帮王奶奶修了屋顶,她给了我一篮子鸡蛋。鸡蛋真香。
某年某月某日,下雨。张玉龙那老头又来蹭饭,还把最后一块肉抢走了。下次得藏起来。
某年某月某日,蟒天花教我认草药,我笨手笨脚,她居然没骂我。
某年某月某日,黄小花说她喜欢村里的教书先生,脸红了。小姑娘长大了。
某年某月某日,直播时有个观众说他抑郁症好多了,因为我的故事。原来我还能帮到人。
某年某月某日,梦见小时候。孤儿院的槐树开花了,真好看。
某年某月某日,今天突然害怕。怕自己不够强,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但怕完了,还是得继续。
一页页,一天天。
一个普通女孩,在成为“英雄”之前和之后,最真实的生活和想法。
翻到最后一页,时间停在最终之战的前一夜。
那一页只有一句话,字迹有些颤抖:
“明天要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但如果回不来希望我做过的事,能让世界变好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像是后来补的:
“对了,如果我真的回不来,告诉陈实和欧阳:别难过。我只是先走一步。星星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们。”
陈实合上笔记本,很久没有说话。
村长拍拍他的肩:“任姑娘她一直是这样。想得最多的是别人,最少的是自己。”
“嗯。”陈实点头,声音有点哑,“我知道。”
他把笔记本小心收好。
这时,欧阳公子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罗盘。
罗盘的指针在疯狂转动。
“有情况。”他神色凝重,“山下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第二章:不速之客
陈实和欧阳公子站在道观门口,看向山下。
山道上,果然来了一群人。
大约十来个,统一穿着黑色的制服,制服胸口绣着一个奇特的标志:一只眼睛,眼睛里映着一扇门的轮廓。
“真理之眼。”欧阳公子冷声道,“一个新冒出来的组织,声称继承了‘真理之门’的遗产,要‘开启人类新纪元’。”
陈实皱眉:“他们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欧阳公子握紧手中的折扇——那已经不只是装饰品了,扇骨里藏着利刃,“要么是来‘接收遗产’,要么是来消灭‘旧时代的残余’。”
那群人很快来到道观前。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学者。但他眼神里的狂热,暴露了他绝非善类。
“请问,”男人开口,声音温和有礼,“这里是任珊前辈的道场吗?”
“是。”陈实上前一步,“有什么事?”
“自我介绍一下,”男人微笑,“我叫周明,是‘真理之眼’研究院的负责人。我们正在搜集和整理那场‘多维能量风暴’的相关资料,希望能还原历史真相。”
他顿了顿,看向道观:“我们听说,任珊前辈生前居住在这里。不知道能否让我们进去参观一下,或许能找到一些她留下的研究笔记或遗物?”
话说得很客气,但意思很明显:我们要进去搜查。
“抱歉。”陈实说,“道观不对外开放。任姑娘的遗物,我们已经妥善保管,不劳费心。”
周明的笑容淡了一些:“陈实先生,对吧?我了解你。你是那场事件的幸存者之一,也是任珊前辈的朋友。但你要明白,任珊前辈的研究可能关系到整个人类的未来。她留下的东西,不应该由个人独占。”
“她没留下什么研究。”陈实平静地说,“她只是个普通人,做了普通人该做的事。”
“普通人?”周明笑了,笑声里带着讽刺,“一个能单枪匹马对抗‘神’的普通人?一个能用自身引导毁灭性能量的普通人?陈先生,这种说法,你自己信吗?”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我们知道任珊前辈掌握了‘真理之门’的某些秘密。我们不是要占有,只是想研究,想继承她的遗志,完成她未竟的事业”
“她的事业已经完成了。”欧阳公子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世界得救了,门关闭了,一切都结束了。你们现在做的,只是在挖坟掘墓。”
周明看向欧阳公子,眼神闪烁:“欧阳前辈,久仰。听说你是最后一位还能保持人形的‘仙家’?真不容易啊契约者都死了,你居然还能存在。”
这话里有话,带着挑衅。
欧阳公子眼神一寒:“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周明摊手,“只是觉得仙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人类自己掌握命运的时代。你们这些‘旧时代的残党’,最好认清现实。”
气氛骤然紧张。
周明身后的人,手都摸向了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武器。
陈实也握紧了手中的扫帚——那不是普通的扫帚,柄里藏着剑。
就在这时,道观里传来一个声音:
“吵什么呢?”
一个女孩揉着眼睛,从正殿里走出来。
她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刚睡醒。正是任晓星——三个月前突然出现的那个女孩,自称总是梦见任珊。
周明看到任晓星,眼睛一亮。
“这位是”
“我侄女。”陈实挡在任晓星身前,“来山里玩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