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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基金萌芽:学子困境触真心(1 / 1)

水还在哗哗地流,声音在寂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陈砚舟站在水槽前,两只手都浸在冷水里。水流冲过他左手缠着的纱布边缘,渗进去一些,带来冰凉的、丝丝缕缕的刺痛。指尖因为泡得久了,皮肤开始发白起皱。他刚刚用还有些湿漉的手指,点下了手机屏幕上那个“确认启用”的按键。清脆的电子提示音早已消失,可那几行简短的预约信息,却像是用烧红的烙铁,硬生生烫在了他的脑子里:“带小孙子来看您。孩子病了很久,吃不下东西,就说想尝尝您熬的粥。”

话再普通不过,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刻意的煽情。可就是这么几句平实的话,此刻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上,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滞涩,像是被一块浸了水的旧棉絮堵住了气管。

他关掉水龙头,突兀的水流声戛然而止。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水点溅在不锈钢水槽壁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正要转身去拿挂在墙上的旧毛巾,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林美娟走了进来,脚步放得很轻。她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径直走到料理台边,把手心里一直捏着的几张照片,一张一张,平平整整地摊开在冰冷的台面上。

最上面那张,是个约莫十来岁的女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膝盖处打着深色补丁的旧校服,正蹲在一个用砖石垒砌的、被烟熏得黑乎乎的土灶前,低头往灶膛里添着柴火。小脸被腾起的烟灰扑得有点黑,只有一双望向镜头的眼睛,出奇地亮,亮得有些灼人。第二张,是个更瘦小的男孩,抱着一摞边角严重卷起、封面破损的旧课本,站在一间窗户玻璃残缺的教室外面。照片里似乎有风,吹得他枯黄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也吹得他怀里那些脆弱的书页,哗啦啦地作响。最后一张,陈砚舟下午刚在留言簿里见过——李秀兰的孙子。孩子对着镜头努力地扯开嘴角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怯,有些生硬,可眼睛里那点小心翼翼的期待,却藏不住。身上那件不合体的衣服空空荡荡地罩着他瘦小的骨架,袖子长得完全盖过了手背,只露出几根细细的手指头。

“今天去城东老社区做义诊,”林美娟的声音轻轻的,像怕惊扰了什么,在只有水流余音的厨房里低低响起,“那片小学的负责老师,悄悄塞给我的。说孩子们不敢自己来排队,怕耽误下午的课,更怕给店里添乱。只托老师问一句有没有可能,也让他们尝一口,你说的那种吃了能让心里头踏实一点的‘安心饭’。”

陈砚舟站在原地,没动。目光从第一张照片,移到第二张,最后死死地钉在那个瘦小男孩强挤出来的笑容上。看着看着,那孩子黝黑的瞳仁,稚嫩的眉眼,不知怎么,竟渐渐和记忆深处某个混沌而痛苦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是十八岁那年,浑身缠满绷带,像一具破碎的木偶般躺在惨白病床上的自己。耳朵里灌满的是父母守在门外走廊、极力压抑却还是断断续续漏进来的哽咽与低语,没有医生明确告诉他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也没有人知道他混沌意识深处,反复翻滚着的只有一个最卑微、最原始的念头:要是这时候,谁能递过来一碗什么佐料都不加、只是滚烫滚烫的米汤,就好了。

哪怕就一口呢。只要它是热的。

他伸出右手,拿起那张男孩的照片。指腹很轻、很小心地擦过孩子笑着的、却没什么血色的脸颊,仿佛隔着相纸冰冷的表面,也能触碰到那一点点细微的、属于生命的温度。然后,他转过身,走到那个老旧的绿色冰箱前,拉开冷藏室的门。里面的灯光溢出来,昏黄地照亮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也照亮了冰箱里所剩无几的存货。他拿出昨天剩下的小半袋米,几棵已经有些发蔫的青菜,还有冰箱角落里最后剩下的两个鸡蛋。

动作不疾不徐,甚至比平时独自备料时更慢了些,但每一步都异常稳当,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近乎虔诚的专注。

“我试试看”他开口,声音有些发哑,他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说下去,“做一份他们那样的孩子,平日里也能吃得上的、简单的东西。”

铁锅架上灶眼,拧开燃气开关,幽蓝的火苗“噗”地一声窜起。倒了薄薄一层油在锅底,看着油面渐渐泛起细密的波纹,热气升腾。他把淘洗过一遍的米沥干水,倒进热油里,“刺啦”一声轻响,洁白的米粒在热油中微微蹦跳、舒展。他拿起锅铲,慢慢地、均匀地翻炒,让每一粒米都裹上薄薄一层清亮的油光。炒了大概一分钟,生米的青涩气散去,混着油香的米粮气息弥漫开来,他才往锅里加入足量的冷水。水一次加够,盖上厚重的杉木锅盖,把火调到最小,让米在锅底文火的耐心催促下,慢慢地熬煮,释放淀粉,变得绵软。

趁着熬粥的功夫,他洗净那几棵蔫头耷脑的青菜,放在沥水篮里甩了甩,搁在砧板上,拿起刀,细细地切成碎末。又拿过一个粗陶碗,磕开鸡蛋,蛋黄蛋白滑入碗中,用一双旧竹筷顺时针搅打,直到蛋液颜色均匀,泛起一层细密而柔和的泡沫。这道简单到近乎寒酸的粥,他小时候隔三差五就能吃到,母亲总是变着花样,让最普通的食材显出一点不一样,管它叫“三色暖心粥”——白米粥是温厚的底子,金黄的蛋花凝成小块,像散碎的金箔,蛋白如棉絮般蓬松散开,出锅前撒一把翠绿葱花,就是全部的色彩和味道了。

他一边用长柄木勺缓缓地、有节奏地搅动着锅里渐渐粘稠乳白的米粥,防止米粒沉底粘锅,一边放任自己的思绪飘远。这些照片里的孩子,每天可能天不亮就要起身,走好几里崎岖的山路去上学,中午就着冷水啃家里带来的、硬邦邦的冷馒头或隔夜的粗面饼子,晚上回到家,放下书包可能还得帮着喂鸡鸭、割猪草、生火做饭。他们挤在餐馆外熙攘的人群里,张望着,等待着的,从来不是什么“医厨圣手”的虚名,也不是为了蹭上一点所谓的热度与关注。他们就是肚子饿了,身体累了,心里头揣着一点点对“好吃”、“热乎”、“安心”的最朴素、最本真的渴望。

“愿你们以后的清晨和傍晚,肚子里是暖的,读书的时候,心是定的。”他在心里,很轻、很认真地说了一句。

锅里的粥开始咕嘟咕嘟冒起细密而均匀的小泡,米汤变得浓白粘稠。他调了调灶火,舀起一勺调好的蛋液,沿着滚沸的粥面,划着圈缓缓淋入。金黄的蛋液遇到高温,瞬间凝结成一片片舒展的、云朵般的蛋花。就在他准备将青菜碎撒入锅中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扫过粥面,整个人忽然顿住了。

粥的表面,以锅心为中心,极其短暂地泛起了一圈微光。

那光很淡,是接近破晓时分天际最边缘那种若有若无的淡金色,一闪即逝,快得像他只是疲惫地眨了一下眼。

他愣住了,握着木勺的手僵在半空。

以为是盯久了蒸腾的热气,眼睛发了花。

他定了定神,闭眼再睁开,用勺子贴着锅底,极其轻柔地搅动了一下。粥面荡开温柔的涟漪,就在那涟漪的中心,那圈淡金色的、柔和而温暖的光晕,又出现了。这次持续了或许有那么半秒钟,比刚才更清晰了一些,朦朦胧胧的,像是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却切实存在的东西,正从这锅朴素至极的粥里,袅袅地、安静地升腾起来。

只有他能看见。

他没动,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疲惫导致的眼花。

那个一直与他相伴、却又难以言喻的“心味”感应,从未离开。它像个沉默的守护灵,潜藏在他每一次专注的烹饪里。但他从未料到,它会因为如此简单、如此纯粹的一个念头——一个近乎祈祷的愿望——而泛起如此清晰的涟漪。以前他钻研菜式,目标总是明确:为了安抚某位食客辗转难眠的神经,为了平息某种躁动不安的焦虑,为了对抗来自暗处的、充满恶意的侵蚀。可这一次,他不是在扮演拯救者于危难之际,也不是在运筹反击谁的阴谋诡计。他只是只是很单纯地希望——希望某个他从未谋面、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相见的、远在山区或城市角落的孩子,能在某个寒风刺骨的清晨,或是疲惫不堪的傍晚,闻到从某间厨房窗口飘出的、实实在在的、带着烟火气的饭菜香;能坐在一张哪怕简陋破旧却擦得干净的木桌前,小手捧起一碗热气腾腾、能一直暖到胃里、熨帖到心里的粥。

就这么简单。简单到近乎原始。

锅里的粥又轻微地沸腾了一下,米汤更加浓稠。那圈淡金色的、温暖的光晕,第三次浮现。比前两次都更明亮一点,持续的时间也似乎长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刹那。

就在这一刹那,他忽然之间,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这道看似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粥,从此刻起,不一样了。它不再仅仅是一份用来果腹、提供能量的食物,也不仅仅是一道承载着特定“情绪滋味”、用以疗愈心神的特殊餐点。它变成了一种无声却郑重的应许。一个来自厨房方寸之地、来自灶膛里跃动的火苗、来自一双惯于操持油盐酱醋与锅碗瓢盆的手,所能给出的、最直接也最坚实的承诺。

他关掉火,用一块厚厚的棉布垫着,把沉甸甸的砂锅从灶眼上端离,放在一旁的隔热垫上。拿过一个干净的白瓷小碗,用勺子盛了浅浅一碗粥,放在通风的窗台边晾着。等那灼人的热气散得差不多了,碗壁变得温手,他才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味道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欠缺。米煮得够烂,但火候似乎过了头,口感失去了颗粒感,变得过于绵软;蛋花老了,不够嫩滑,在舌面上有些滞重;青菜碎撒得时机稍晚,咸味没有完全化开,分布得不甚均匀。以他平日对自己出品的苛刻标准,这碗粥,是绝无可能端上桌、呈给任何一位付钱的客人的。

可是,当那口温热的、略带瑕疵的粥顺着食道滑下去,稳稳落入胃袋的瞬间,他胸口正中的位置,毫无征兆地、实实在在地暖了一下。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温热扩散,更像是一股细微却无比真切的热流,从喉咙一路温柔地蔓延到心口,然后稳稳地、沉甸甸地停驻在那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鼻尖发酸的安抚力量。

他知道。这是他刚刚全神贯注投注进这锅粥里的那份纯粹、恳切的心意,起了作用。心意越真,那暖意便越沉。

他放下碗,白瓷的碗底碰到木质台面,发出“磕”的一声轻响。他没在厨房多作停留,转身走回自己那间兼做休息室、堆放杂物的小房间。拿起桌上沉默了一晚的手机,指纹解锁,屏幕亮起冷光。他点开手机银行的应用图标。。

这是他这些年,省吃俭用,一笔一笔,从锅铲缝里、从灶台边、从无数个清晨与深夜的忙碌中,慢慢积攒下来的。

他没有犹豫,手指在冰凉的玻璃屏幕上滑动,点开转账界面。在输入金额栏,他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平稳地按下去:5, 0, 0, 0, 0。

用途选择,他在长长的列表里往下划动,指尖停留,选中了“教育助学\/困难资助”。

光标跳到备注栏,他停顿了片刻,拇指悬在虚拟键盘上方。然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始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缓慢而用力地敲击:

“从锅里捞起的未来。”

点击确认。

屏幕跳转,简洁的绿色对钩和“转账成功”的字样出现。

他把手机屏幕朝下,轻轻扣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就那么坐着,脊背挺得笔直,望着对面墙壁上昏黄灯影里自己模糊的轮廓,坐了好一会儿。直到窗外的夜色似乎褪去了一丝最浓重的墨色,他才起身,回到厨房。

灯还亮着,尽职地照着清理得一尘不染的灶台。砂锅里剩下的粥已经彻底凉透了,表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失去光泽的粥皮。他没去碰那口锅,也没打算处理那些残粥,只是站在操作台前,双臂环抱在胸前,静静地、出神地看着。

林美娟不知何时又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那口冷锅,又看了看他沉默如石的侧影和微微蹙起的眉心。她什么也没问,脸上甚至没有流露出过多探究的神情。只是走到他身边,抬起手,在他没有受伤的右边肩膀上,很轻地、带着熟稔的、安抚意味地拍了两下,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棉布衬衫传递过来。然后,她收回手,转身,踩着几乎听不见的步子,悄无声息地回了自己房间,带上了门。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极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永不间断的、低沉的嗡鸣背景音。

他拖过墙角那张被磨得油光发亮的旧竹椅,坐下。竹椅发出承受重量的“吱呀”轻响。他解下左手腕上那枚被体温焐得温润的旧银勺腕饰,金属链条滑过皮肤,带起一阵微凉。他将它放在旁边干净的木砧板边缘。银质的勺子与致密的木质表面碰撞,发出一声短促、清越而孤独的轻响。

这一晚,他没有回房睡觉。

就这么坐在厨房冰凉的竹椅上,听着蒸箱彻底冷却后、金属内部因温度变化而偶尔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咔”声或“嗒”声,像某种沉睡巨兽在梦中不安的呓语。窗外,夜色浓稠如化不开的墨汁,将远处的楼宇、近处的树影、还有更近处招牌的轮廓,全都吞没进去。只有斜对面那盏老旧路灯固执投来的光,穿过玻璃窗,斜斜地射进来一小片。那片昏黄的光斑,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只喝空了、碗壁上还残留着一点点米粥痕迹的白瓷小碗边缘,将那一圈淡淡的粥渍,照得清晰可见。

他想起下午沈君瑶在电话里,转述的那个黄牛头目带着哭腔、绝望的嘶喊:“我只是想让孩子有个出路”

现在,他自己呢?

他不想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不想上什么电视报纸接受采访,更不愿意被人不由分说地捧上神坛,当个泥塑木雕似的“圣手”供起来,接受那些与食物本心毫无关系的香火与膜拜。他就想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实实在在的、能让某个角落稍微变好那么一点点的事情。让那些原本可能被忽视、被遗忘在喧嚣边缘、生活皱褶里的孩子,能因为这一碗粥、这一顿饭,多攒一点点走路的力气,多感受到一点点来自这嘈杂人世间的、朴素却真实的温暖与善意。

他重新站了起来。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他的膝盖有些发僵,他稍微活动了一下,才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哗涌出。他把那口冷锅刷洗干净,里外都透着清亮的光。接了半锅清水,重新从米袋里舀出米,在清水下仔细淘洗,指尖感受着米粒滑过皮肤的微凉触感。

明天早上六点,店门会照常打开。第一锅粥,还是会按时熬上。

他点燃灶火,幽蓝的火苗“噗”地窜起,温柔而执拗地开始舔舐锅底。水渐渐烧开,发出细密的声响。他将淘洗干净的米粒倒入滚水中,洁白的米在透明的沸水里沉沉浮浮,随着水流轻轻翻腾。

他拿起那柄长长的木勺,开始慢慢地、顺时针搅动。米汤渐渐变得乳白,蒸汽氤氲上升,带着新米特有的、淡淡的清香。

就在米粥开始变得粘稠、咕嘟声变得沉稳而富有节奏时,粥的表面,那圈熟悉的、淡金色的、温暖而柔和的光晕,又一次,安静地、毫无预兆地浮现了出来。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惊讶。

只是微微低下头,看着那圈朦胧的光晕,在升腾的白色蒸汽里微微荡漾、闪烁,像夏夜池塘里被惊动的、最温柔的涟漪。

他知道,只要心里头那点念想是真的、是热的、是不掺假的,这道光,就永远不会真正熄灭。它会一直在那里,像灶膛里不灭的火种,像深夜里指引归途的、最微弱的星。

粥彻底滚沸了,他调到最小的文火,盖上厚重的杉木锅盖,让时间与恒定的温度,来完成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风味融合与心意沉淀。

然后,他走到靠墙的那个漆面斑驳的旧柜子前,拉开抽屉。里面堆着些杂物,他翻找了一下,抽出一本边角严重卷起、印着蓝色格子线的老式账本。哗啦一声,撕下最后一张空白页。又从笔筒里抽出一支墨迹已不太顺畅的旧圆珠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用力地、几乎要透到纸背地写下:

“助学套餐:两荤一素一粥,米饭管饱。

定价:十元。

持有效学生证件,可免费用餐。(需提前登记)”

他把这张墨迹未干、字迹甚至有些歪斜的纸,用一小块磁铁,稳稳地贴在厨房通往餐厅的那扇铁皮门旁边的公告板上。磁铁吸合,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做完这些,他重新坐回那张吱呀作响的旧竹椅。

双手搭在膝盖上,缠着纱布的左手传来一阵阵木然却持续的胀痛。他就这么坐着,背脊微微佝偻,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灶台上那口正被文火温柔包裹、内部进行着无声变革的砂锅。

锅里的粥,在极低的、几乎听不见的沸点下,持续发出细微而安稳的“咕嘟咕嘟”声,均匀,绵长,像大地深处沉稳而有力的脉搏,也像母亲守在熟睡孩子床边,那轻不可闻却无比安心的呼吸。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这一刻,才第一次真正触摸到了、理解了父亲当年,为什么砸锅卖铁、低声下气求人借钱,也要死死守住那间快要倒闭、门可罗雀的老店。

不是为了赚多少钱,搏多大的名声,或者争一口无谓的气。

或许,就只是为了像此刻这样的,一个瞬间——你知道这世上某个角落,有个人,正饿着,正冷着,正需要一点点最朴素的支撑,才能继续走下去。而你,刚好站在灶台前,锅里正煮着饭,灶膛里正烧着火,你的手还能动,你的心,还热着。

你还能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一碗粥。

就这么简单。简单到近乎笨拙,却又直接到撼动人心。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扣在腿边竹椅缝隙里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幽蓝的光在昏暗静谧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扎眼。

是一条新消息提醒。发件人名字显示:阿阮。

内容很简短,是物流跟踪信息的自动更新:“云南香格里拉野生菌特快专递,包裹状态:已由‘李强’签收。签收时间:03:52。包裹外观:完好。”

他看完那条简短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信息,拇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方悬停了几秒,指尖微微蜷缩。

没有点开回复框,输入任何一个字。

也没有起身,去检查那个刚刚送达的、可能再次藏着危险的包裹。

只是重新把手机屏幕朝下,轻轻放回原处,塞进裤兜深处。

然后,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张旧竹椅上。

耳朵里,只剩下砂锅里,米粥在文火持久而温柔的拥抱中,发出的、持续不断的、近乎催眠般的“咕嘟咕嘟咕嘟”声。

那声音均匀,绵长,充满了耐心,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温暖、关于等待、关于承诺的、古老而永恒的故事。

门外,夜风似乎又大了些,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得那块新换不久的“医厨圣手”金属招牌,连接处发出有节奏的、轻微的“嘎吱嘎吱”的晃动与摩擦声,像某种疲惫的叹息。

厨房里,公告板上贴着的那张手写纸条,被门缝底下钻进来的、狡猾的冷风带动,薄薄的纸页一角,不受控制地、持续地轻轻颤抖着,发出窸窣的微响。

“助学套餐”四个字,写得并不漂亮,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和笔迹不畅而显得有些歪斜、笨拙。

但在那盏老式白炽灯泡投下的、昏黄而温暖的光线下,每一个笔画,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不容错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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