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楚云忽然意识到什么,眉头微掀。
叶师如此一问,难道暗藏深意?
“没有?”
叶凌霜眼波流转。
若是换做他人探查,或许也如林瑶那般,认为楚云根骨不过中上之资。
但以她数十年的阅历与眼力,却敏锐捕捉到其中玄机。
人之根骨,分三六九等。
如朱五四那般,已是万中无一的极品根骨。
但这不能与特殊体质一概而论。
极品根骨或有微小的概率身怀特殊体质,但并不一定能够觉醒。
反观楚云,分明已经觉醒的某种特殊体质!
这类体质往往与血脉传承息息相关。
或许楚云祖上并非无人觉醒,而因世代务农,无人习武,就算觉醒,也无人知晓。
就如楚云如今这般。
若非她多留一个心眼,恐怕就连她,都得眈误楚云这么样一位绝顶好苗子。
她也终于明白,楚云为何进境如此惊人。
“师父?”
楚云见叶凌霜目光深远,似已神游物外,楚云轻声探问道。
“若无吩咐,弟子便先行告退。”
“楚云。”
叶凌霜目光凝聚,忽而肃声道:“你可愿为我入室弟子?”
楚云微怔,心头一喜,当即躬身,声音沉稳而坚定:“弟子愿意!”
“好!”叶凌霜微微颔首,面露欣慰之色。
楚云后退两步,依照武馆规矩,躬敬地朝叶凌霜行三拜之礼。
礼毕,楚云起身,行至石桌旁,斟上一杯清茶,然后双手奉至叶凌霜面前:“师父,请用茶。”
在这一方世界,世人将师徒名分看得极重,一旦确立,便形同母子,祸福与共,荣辱相依。
当然,记名弟子并不在此列。
叶凌霜接过茶碗,轻抿一口,温言道:“你可知,为何云旗武馆的入室弟子,若无要事,平日皆需身着统一制式的练功服?”
“还请师父解惑。”
从拜入武馆那天起,楚云便对此心有好奇。
“无论出身高低贵贱,你们都是为师的孩子,此举意在让你们明白,同门之间当平等相待,同心同德,团结一致。”
“弟子明白了。”楚云恍然顿首,对眼前这位刚拜的师父更是高看一眼。
“不过。”叶凌霜话锋一转,语气渐沉:“丑话必须说在前头,入我门下,便当遵守门规,若存二心,或品性不端,只要为师尚在,必当亲自清理门户,绝不姑息。”
“弟子谨遵师父教悔。”楚云神色肃然。
“好。”叶凌霜连连点头。
楚云的事迹她早有了解。
不说在外的六年,单单是为护家人而不惜舍命的举动,在她心里已然过了人品关。
她本就有意将楚云收为入室弟子,但也要各方面都合格才行。
先前看似冷落的举动,实则在磨砺楚云的心性。
而楚云表现出的宠辱不惊,不急不躁,她十分满意。
加之楚云身怀某种特殊体质,令她更为喜爱。
如此良才,若不及时纳入门下,万一被他人捷足先登,可就追悔莫及。
“你既已入我门下,为师有一言叮嘱。”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往后行走江湖,当学会藏锋守拙,莫要轻易让人窥尽底细。”
今日比试,楚云确实展露头角,大出风头,但从长远来看,未必是件好事。
布山县城内外暗流涌动,欲对楚云不利者不在少数。
她这个做师父的,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守在他身边。
“弟子谨记。”
两世为人的楚云,对师父所言深以为然。
正因如此,今日比试之时,他始终留有两分馀力,未曾将全部实力展露于人前。
“你可知,天下武者众多,其中不乏身怀特殊体质之人?”
“譬如楚王一脉的先天霸体,骨骼如铁,筋肉虬结,云家一脉的灵犀体,六识通明,五感超凡,玄宗的玄阴体,体温常寒,内力冷冽如泉。”
叶凌霜明白,楚云身具特殊体质,将来的武道成就必定不低。
只需给他足够的时间,超越自己亦非难事。
“弟子自有听闻,但对其了解并不算深。”
楚云应道。
《九州风物志》中,就有相关记载,但记载的并不详细,只是简单提及目前已知的各类特殊体质。
只是师父为何忽然提及这个?
想起师父在探查完他的根骨之后陷入深思,而后便决定收自己为入室弟子,楚云心中顿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
“你身具特殊体质之事,眼下唯有你我知晓。”
叶凌霜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在你具备自保能力之前,切不可对任何人提及。”
楚云心中虽有猜测,但闻言仍是心头一震。
若真如此,为何自己习武之后,一直未曾察觉异样?
“敢问师父,弟子身具何种体质?”
“为师也不知。”叶凌霜摇头。
“也许是一种从未出世的体质,这或许就是你在力量上能够碾压韦二笑的原因,当然,你的体质特性,应当不止于此。”
楚云微微一怔:“师父,我能压制韦二笑,不是因为气血修为胜他一筹?”
“你如今基础力量几何?“叶凌霜问。
“约摸在两千斤左右。”
武馆中的石锁的上限为一千五百斤,因而楚云只能估算。
“两千斤?”一抹笑容在于叶凌霜嘴角展露:“看来为师的猜测没有错。”
“好了,待你气血大成之时,为师会传你筑基锻体功。”
楚云心头疑惑,却并未多问,行礼告退。
如今既已成为云旗武馆的入室弟子,便拥有了不惧陈家的底气。
他能清楚感受到,师父对自己的重视,已丝毫不亚于朱五四。
而他在内城中租贷的房子,就在武馆后门不远处。
若陈家之人真敢寻上门来,师父断不会坐视不理。
然而。
他心里清楚,仅凭这些,还不足以高枕无忧,但至少能够争取到宝贵的修炼时间。
“楚师弟,你方才去哪了?”
楚云刚回到后院,王铁柱便快步迎了上来。
“四海商会的郑云和袁家管事都有意资助你,今晚在望江楼,各自设宴相邀。”
“虽说受邀者不止你一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最看重的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