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武道潜质,自己分明远胜于他。
此推断合情合理,只可惜眼下缺乏确凿证据。
但若能寻得坚实的证据,将真相公之于众,以叶馆主刚正不阿的性子,定会当场将其逐出师门,受同门唾弃。
没了云旗武馆的庇护,想要逼楚衍就范,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此处,楚正心头一震。
这无疑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
“楚师弟,今日表现不错,果然没让我失望。”
林瑶含笑着朝楚云走来,嘴角含着一抹浅笑。
楚云闻声起身执礼:“全仗师姐往日指点。”
“你这张嘴,还是这么会说话。”林瑶眼波流转,笑意更深。
她心里清楚,楚云能有今日造诣,绝非她的功劳。
细细想来,自己对楚云的教导实在有限,不免有些惭愧。
“随我去内院,师父正在等你。”
楚云对此并不意外,当即颔首跟上。
后院的喧嚣渐弱,楚云随林瑶穿过月洞门,踏入内院,便见到叶师负手立于庭院中央。
“小子,今日表现不错。”
叶凌霜转身看来,语气平和。
“师父谬赞。”
楚云上前施礼:“不知师父唤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叶凌霜缓步走向院中的石桌,衣袖轻拂。
“不必拘礼,坐下说话。”
待得叶凌霜先行入座,楚云这才稳步上前,在相距三尺处的石凳上端坐下来,态度恭谨却不显拘谨。
“前次为师说过,待你伤势痊愈,便亲自指点你拳法,可还记得?”
叶凌霜缓声说道:“近日练拳,可有不解之处?”
“谢师父挂心。”楚云微微欠身:“近日弟子一直在琢磨,八极拳中的六大开里的‘开’字,何解?”
叶凌霜眼中掠过赞赏之色,更为确信心中所想。
“你能直指六大开要义,而非执着于金刚八式或八大杀招,可见下对了苦功。”
叶凌霜端起茶碗。
“他人多将六大开视作八极拳基础拳架,但六大开既包含了八极拳的基础要义,又是八极拳的绝技。”
叶凌霜徐徐放下茶碗。
“还请师父解惑。”楚云上前执壶,为茶碗续水。
“顶、抱、担、提、挎、缠这六字,就好比开锁的钥匙。”
“与人交手,如同面对一扇紧锁的门户,蛮力难破,先得以‘开’法,破其门户。”
“‘顶’乃十字整力,硬开中门,‘抱’要缩身近敌,防中藏攻……”
“记住,开门在先,拳脚后进,招式是死的,这‘开’的劲意是活的。”
叶凌霜十分耐心,每说一式,便亲自演示相应劲路,将发力要领剖析得明明白白。
楚云凝神静听,不时微微点头,似有所悟。
“师父,那三劲又如何相融?”良久过后,楚云又问。
对于三劲相融,他有着一套自己的理解。
在与王铁柱切磋交流中,他察觉到对方陷入了”死胡同“,于是便以现代思维巧妙举例,方让王铁柱恍然大悟,困扰已久的难题,迎刃而解。
但轮到他自己反复揣摩时,却总觉还欠火候。
若是能捅破这层窗户纸,或许每次操练八极拳,所获的经验值,将不再局限于一两点。
“能问出此话,可见你距离八极拳精通之境已然不远。”
叶凌霜微微一笑,指尖在碗沿轻叩。
“十字劲是那贯穿始终的脊梁,沉坠劲是根,若无此劲,十字劲便如浮萍无根。”
言语间,叶凌霜起身,右足微顿,青石板竟未发出声响,却见石缝间的尘埃轻轻跃起。
“跺脚不光听响,要似石杵捣臼,劲透地底,稳住自身的同时,亦能震乱敌方下盘。”
“缠丝劲是变,也是柔,刚猛暴烈之馀,劲力带旋,化直为曲。”
“这便是拥搓代缓之妙,沾上便再难脱身,既能化解来力,也能顺着敌方的劲,把他带歪。”
“刚中有柔,柔中藏刚,四六相济,发力时如雷霆霹雳,发力前后却要松柔顺畅,是为阴阳顿挫。”
茶香袅袅,叶凌霜的详细讲解如同沉淀老茶,滋味醇厚悠长。
楚云又细细品味良久,方才起身郑重施礼:“多谢师父教悔。”
叶凌霜道:“将八极拳从头到尾演练一遍,让为师看看你领悟了多少。”
楚云双目微合,缓缓拉开拳架。
金刚八式的每一式,都带着雄浑的力道。
蓦地,但见他一招“顶心肘”送出,十字劲贯穿臂膀,沉坠劲稳守下盘,缠丝劲暗藏其中,已然现出三劲配合的迹象。
叶凌霜凝视着楚云的每招每式,不禁微微点头。
这套拳法在楚云手中施展,已然褪去了生涩,多了几分圆转自如的意味。
她也只是指导了一次,便有如此明显的进步,悟性果然惊人。
楚云心无旁骛,已然开始演练八大招。
阎王三点手、猛虎硬爬山、迎门三不顾,每一招都力求将方才领悟的要义融入其中。
唯有真正将六大开和三劲相融在实战中完美施展出来,方为八极拳精通之境。
然则。
拥有面板的楚云却有所不同。
他所打出的拳法,只要越接近精通层次,所获的经验值也就越高。
而现阶段的关键,便是确保每次经验的积累,都能稳定维持在三个点的增幅。
一整套拳法打完,虽然经验值仍为两点,但楚云心中已有所明悟。
若是能将这一缕明悟消化,下次演练时,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站着别动。”
叶凌霜眼眸闪铄。
楚云的气血修为与武学境界进境的速度,实在快得超乎寻常,因而她觉得,有必要亲自为楚云测量一次根骨。
与林瑶相同,叶凌霜施展的也是捏骨五要诀。
但她的手法显然更为老道。
刚一触碰到楚云的某处筋骨,她便察觉出一丝异样,指尖的力量不由加重几分。
待得侧骨完毕,叶凌霜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面上却仍保持平静。
“云儿,你祖上可曾出过武道高手?”
楚云略作思忖,躬敬答道:“回师父,弟子祖上世代务农,除了弟子这一代,并未听说出过习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