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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九幽压境(1 / 1)

而此时的泰山山腹密室之内,头顶凿击声愈急,碎石簌簌落下,砸在青铜管道上发出叮当脆响。王悦之与山阴先生藏身于管道网深处,凝神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声响。

“这不是寻常的挖掘。”山阴先生眉头紧锁,“听这动静,至少有三人同时开凿,且用的都是精钢开山镐。每三声为一组,第二声总比第一声深三寸,第三声则斜刺而入——!”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前方三丈处的石壁猛然炸裂!

碎石如雨飞溅,月光从新开的窟窿中倾泻而下,照亮了弥漫的烟尘。烟尘中,一个矮壮的身影当先跃入,手中两柄短镐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寒光。

紧随其后的还有两人,一人持铁锹,一人背竹篓,皆是矿工打扮。

那矮壮汉子站稳身形,掸了掸身上的石粉,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可算打通了。这泰山腹地的青岗岩,比平城的黄土硬上三倍不止。”

他的声音粗哑,带着浓重的北地口音。

山阴先生原本隐在暗处,闻言忽然瞳孔一缩。他仔细打量那汉子使镐的手法、站立的步态,尤其是左手虎口处一道陈年伤疤的形状……

“你是……”山阴先生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徐开?”

矮壮汉子猛然转身,看到山阴先生,先是一愣,随即大笑:“我道是谁,原来是山阴老道!二十年不见,你这老骨头还没散架?”

他这承认得干脆,倒让山阴先生沉默了片刻。

“你何时投了九幽道?”山阴先生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投?”徐开嗤笑,“老子从未‘投’过谁。当年在泰山派,老子不过是后山矿洞的一个监工,连内门弟子都算不上。是屠舵主赏识老子这手开山挖矿的本事,许我金银美女,授我上乘功法——这样的主子,不比泰山派那些眼高于顶的老道强?”

他说话间,目光已扫向山阴先生身后的王悦之:“这位就是王昕公子吧?屠舵主有令,请公子往平城分舵一叙。地脉九转的功法,舵主愿以重宝交换。”

王悦之向前一步,与山阴先生并肩而立:“若我不愿呢?”

“不愿?”徐开笑容渐冷,“屠舵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他话锋一转,“小子,你可知泰山派如今自身难保?朝廷的文书昨日已到,要泰山派三日内交出你这‘勾结叛党’的要犯。你以为山阴老道能护你几时?”

这话与王悦之之前的推断不谋而合。他心中微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徐前辈既曾是泰山弟子,当知这镇龙枢深处藏着什么。若九幽道今日在此动手,惊动了那物事,恐怕屠舵主也担待不起。”

徐开脸色一变。

他身后的瘦高个矿工忍不住道:“徐头儿,他说的莫非是……”

“闭嘴!”徐开厉声喝止,再看向王悦之时,眼中已多了几分忌惮,“小子,你从何得知九鼎之事?”

“我不止知道,”王悦之平静道,“我还知道,九幽道之所以大动干戈,不止为了地脉功法,更是想借泰山地脉之力,催动平城大阵。可惜啊——”

他故意拖长了音。

“可惜什么?”徐开忍不住追问。

“可惜你们算错了一件事。”王悦之目光如电,“泰山地脉虽强,却需‘引子’方能调动。而这引子,不在功法,而在人。”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我体内的墨莲毒咒,与地藏宗大阵同源;我已得地脉功法,恰能调和阴阳——我才是真正的‘引子’。”

这话半真半假,却字字戳中要害。

徐开脸色变幻不定,显然被这番说辞扰乱了心神。他奉屠九州之命来抓人,只知此子身怀地脉功法,却不知其中还有这些牵连。若真如这小子所说,他一己之身关乎九鼎大计,那今日若是误伤或是误杀了他,那是功是过,可就难说了。

就在徐开迟疑之间,王悦之暗暗运转真气,却觉腰腹间那四处闭塞窍穴传来阵阵刺痛。方才强行修炼地脉九转,虽冲开五窍功力大增,但火毒盘踞之处如鲠在喉,此刻一动真气便觉滞涩难行。

“徐前辈要的是地脉九转功法,对吧?”王悦之忽然开口。

他推开山阴先生护住他的手臂,缓缓走到月光能照见的位置。那双因火毒侵体而泛着暗红的眼眸,在昏暗中竟隐隐有光:“功法我可以给你。”

徐开不由得心下犹疑,眯起眼道:“小子倒识相。”

“功法可给”王悦之平静道,“但有两件事需说清楚。第一,我所练功法是残缺的,冲关时出了岔子,你们若照练,三年内必遭反噬。”

“笑话!”徐开身后一个瘦高个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想骗人?”

王悦之不理他,继续道:“第二,这镇龙枢深处有上古九鼎枢机,此事若传出去,莫说九幽道、五斗米教邪宗,便是北魏朝廷也必会倾力来夺。你确定要在此地动手,引来各方觊觎?”

徐开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不定。

瘦高个低声道:“徐师兄,莫听他胡言。舵主交代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徐开沉默片刻,忽然狞笑:“小子,你说得对。这地方确实不宜久留——所以,我更得速战速决,将你速速擒下!”

话音未落,他双足在管道上一蹬,整个人如炮弹般射来!两柄铁镐一上一下,分袭王悦之面门与胸口,招式虽狠辣,却意在擒拿!

王悦之早有所备。虽真气运转不畅,但他新开五窍后对地气感知极为敏锐。就在徐开扑来的瞬间,他“听”到脚下三丈处一根主管道内,一股澎湃的水性地气正汹涌而过——

便在此时,他右足在铜管上重重一踏!

这一踏看似寻常,却暗合地脉流转的韵律。只听得“嗡”的一声闷响,那根主管道竟微微震颤,管壁应声裂开一道细缝!冰冷刺骨的水性地气喷薄而出,恰好迎上徐开扑来的路径!

“什么?!”徐开大惊失色,急忙收招闪避。可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只来得及侧身避开要害,左肩仍被那股地气扫中。

“嗤——”

水气触及皮肉的瞬间,竟发出烙铁入水般的声响!徐开惨叫一声,左肩衣衫尽碎,皮肉上凝结出一层白色冰霜,寒气直透骨髓。

王悦之得势不饶人,趁徐开身形迟滞之际,右手并指如剑,点向他胸前膻中穴。这一指凝聚了他新得的地脉厚重之气,虽招式平平,却带着山岳般的压迫感。

徐开毕竟是老江湖,危急关头铁镐横挡。“铛”的一声,指镐相交,王悦之被震退三步,胸口气血翻腾。徐开却更不好受,那地脉之气透过铁镐传来,震得他手腕酸麻,体内真气竟有溃散之兆。

“好小子!”徐开又惊又怒,“不过半日功夫,竟有如此长进!今日留你不得!”

他正要再上,山阴先生已飘然而至,枯瘦手掌轻飘飘拍向他面门。这一掌看似缓慢,却封死了徐开所有退路。

“徐开,你的‘裂山镐法’还是老夫当年指点的破绽,真要动手?”

徐开脸色铁青,忽然向后一跃,对两个手下喝道:“撤!”

瘦高个急道:“师兄,舵主那里……”

“闭嘴!”徐开狠狠瞪他一眼,“山阴老鬼在此,硬拼我们讨不了好。更何况……”他看向王悦之,眼中闪过忌惮,“这小子有点邪门。”

三人沿着绳索迅速上攀,很快消失在缺口处。但临走前,徐开回头抛下一句话:“山阴,你以为能护他一世?泰山派已经顶不住朝廷压力,最多三日,你们必被交出。到那时,九幽道有的是手段炮制他!”

声音渐远,只余洞口月光冷清。

王悦之长舒一口气,喉头腥甜,终究没忍住,一口淤血喷在地上。血渍呈暗红色,触地竟微微发烫——正是火毒未清的征兆。

山阴先生扶住他,渡入一股温和真气:“你方才强引地气,牵动伤势了。”

“无妨。”王悦之抹去嘴角血迹,眼中却有亮光,“前辈,我好像……摸到些门道了。”

他方才那番应对,看似险之又险,实则步步算计。先以言语扰乱徐信心神,再借地气突袭,最后以地脉厚重之气硬撼——虽然功力不及对方深厚,却凭着对地气的敏锐感知,处处抢占先机。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那火毒盘踞的四窍虽阻碍真气运行,却与管道中的某些暴烈地气隐隐呼应。若能善用此点,或许……

“别想那些。”山阴先生似乎看穿他心思,肃然道,“以邪御邪终非正道。你体内火毒未清,再胡乱引动地气,迟早酿成大祸。”

王悦之苦笑点头。他自然明白这道理,可眼下强敌环伺,又身处险境,哪有时间按部就班慢慢化解?

二人沿着管道摸索前行。王悦之新得的地气感知能力大显神威,往往能提前数十丈察觉前方地气异常,避开数处濒临崩坏的管道。山阴先生则凭着对泰山地理的熟悉,判断出这管道网络的大致走向。

“镇龙枢共有九层,我们目前在第三层。”山阴先生指着一处管壁上的古篆标记,“看这铭文,是‘乙未年七月,工部郎中监造’,正是大魏太武帝太平真君年间。此地应有一条暗道通往岱庙方向……”

话音未落,前方管道深处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细听之下,这些脚步声响不似九幽道那些江湖客散乱的步伐,倒像是训练有素、节奏划一的军伍脚步!其间夹杂着甲叶摩擦声、兵器碰撞声,听来至少有二三十人。

“官兵?”王悦之一惊。

山阴先生脸色骤变:“不好!是泰山派的人!他们竟敢擅入镇龙枢禁地,看来朝廷的压力……比我们想的更大。”

果然,片刻后一队身着泰山派服饰的弟子出现在视野中。为首的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道士,面容肃穆,腰间悬着泰山长老令牌,正是泰山派执法长老赤阳子。他身后跟着二十四名精锐弟子,个个手持长剑,神色警惕。

“山阴先生。”赤阳子远远站定,抱拳行礼,语气却毫无暖意,“奉掌门令,请先生与王公子回客舍歇息。”

山阴先生淡淡道:“赤阳道长,镇龙枢乃泰山禁地,历代祖训严禁弟子擅入。你身为执法长老,带头违令,该当何罪?”

赤阳子面不改色:“事急从权。北魏平城镇将府发来急函,说王公子涉嫌勾结叛党,扰乱军务,要求泰山派即刻将人扣押,等候朝廷发落。掌门师兄已奉旨前往平城觐见陛下,此事由我等三位长老共议,决定……先请王公子回客舍,再行定夺。”

“勾结叛党?”王悦之冷笑,“尉迟将军与我乃是旧识,何来勾结之说?倒是九幽道在泰山脚下兴风作浪,贵派不去追查,反倒来拿我这受害者?”

赤阳子眼神微冷:“王公子,江湖事江湖了,朝廷事朝廷断。泰山派虽在江湖,却在大魏治下。平城镇将府的公文在此,我等不得不从。”

他身后弟子齐齐上前一步,长剑出鞘半尺,寒光凛冽。

山阴先生叹了口气:“赤阳道长,你可知道,九幽道正在图谋镇龙枢深处的九鼎枢机?此事关乎天下气运,比什么朝廷公文重要百倍!”

“九鼎?”赤阳子瞳孔一缩,显然也听过传说。但随即他摇头,“先生,无凭无据之事,莫要妄言。请吧——”

最后一个字拖长了音,已是最后通牒。

王悦之与山阴先生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与九幽道还能周旋搏杀,与泰山派却不能真动手——一旦动手,便坐实了“抗拒执法”的罪名,届时更无转圜余地。

“好。”山阴先生缓缓点头,“我们跟你回去。但赤阳道长,你需答应老夫一件事。”

“先生请讲。”

“回客舍后,给我二人一间静室,十二时辰内,任何人不得打扰。”

赤阳子沉吟片刻:“可以。但十二时辰后,若朝廷使者到来,我等便无法再庇护二位。”

“十二时辰……够了。”

王悦之默然跟随赤阳子一行人离开泰山腹地。途中,他余光瞥见几处管道上都有新近破坏的痕迹——显然不止九幽道,还有其他人来过此地。

回到地面时,天色已微明。雪停了,但寒风更劲。客舍周围已被泰山弟子重重把守,明哨暗岗不下五十人。赤阳子果然守信,安排了一间僻静厢房,亲自在院中坐镇。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间的风雪与隐隐剑拔弩张的气息。王悦之立刻盘膝坐下,强压的火毒再也抑制不住,喉头一甜,一口暗红近黑的淤血呕在地上,血渍竟将砖面灼出细微的嗞响。

山阴先生面色凝重,枯瘦手掌迅速按在他后心,一股温和却坚韧的真气渡入。“你强行引动地气对抗徐开,火毒已侵得更深。寻常压制之法,怕是无用了。”

王悦之拭去嘴角血迹,抬起的眼中虽有痛楚,却无慌乱:“前辈可有暂时应对之策?我们时间不多。”

山阴先生沉默片刻,自怀中取出一只扁平的玉盒,打开后是三枚长短不一的骨针,色泽莹白,隐有寒气。“此乃寒蛟之骨磨制,蕴含极阴之气。老夫可将其刺入你‘神阙’、‘气海’、‘关元’三穴,借阴寒之力暂时冰封火毒,为你争取十二个时辰。”

“代价是什么?”王悦之直接问道。天下从无轻易可得之助益。

“寒蛟之气与你体内火毒本质相冲,冰封期间你无法动用真气,形同常人。且十二时辰后,阴阳冲突必将爆发,届时痛苦更倍于今日,若不能及时寻得至阳或至阴之物调和,轻则经脉尽毁,重则……”山阴先生没有说下去,但眼中沉色已说明一切。

王悦之目光扫过紧闭的窗扉,院中赤阳子隐隐的吐纳声,远处风雪呼啸中仿佛夹杂着更多不祥的窥探。十二个时辰后,泰山派未必还能顶住压力,九幽道更不会善罢甘休。

他没有犹豫。

“请前辈施针。”

山阴先生深深看他一眼,不再多言。三枚骨针依次刺下,针入肌肤的瞬间,王悦之只觉一股锥心刺骨的寒意自丹田骤然炸开,迅速蔓延向四肢百骸,原先灼烧般的痛楚被强行冻结、压制。

王悦之闭上眼睛,感受着骨针入体带来的清凉感,暂时压制了那股灼痛。他沉声道:“前辈,我们只有十二时辰。十二时辰后,要么朝廷来人,要么九幽道再至,要么……我体内火毒爆发。”

山阴先生坐到他对面,神色从未如此凝重:“三条路。第一条,趁夜突围,离开泰山。但你这身体,走不出百里。第二条,向泰山派坦白九鼎之事,换取他们庇护。但赤阳子未必信,即便信了,泰山派内部分裂,也未必能护得住。”

“第三条呢?”

“第三条……”山阴先生目光深邃,“借这十二时辰,你全力参悟地脉九转第二重!若能再开几窍,以地气压火毒,或许能多撑些时日。”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寅时三刻。

十二时辰,从此刻开始倒计时。

王悦之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心神沉入体内。那五处已开的窍穴中,地气缓缓流转,与脚下大地隐隐共鸣。而另外四处闭塞窍穴,火毒如毒蛇盘踞,伺机反扑。

窗外风雪又起,拍打着窗棂。远处岱庙方向,隐约传来晨钟之声,悠远沉浑,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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