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营的骚动刚被吴三桂以雷霆手段压下,皇城西山附近的腾骧四卫驻地,已悄然迎来了不速之客。主要护卫科学院,防止高科技技术外泄,与京营的 “勋贵子弟 + 招募兵丁” 构成不同,腾骧四卫历史可追溯至永乐年间,成员多为世袭军户,世代效力宫廷,与内廷关系盘根错节,却也正因这份紧密联系,更容易成为各方势力渗透的目标。
夜色如墨,营区内外灯火稀疏,只有哨位上的士兵手持长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几名身着腾骧四卫普通军官服饰的身影,借着营房阴影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潜入营区。他们步伐轻缓,对营内路径了如指掌,显然是提前做足了功课 —— 或是本身就是潜伏在此的棋子,或是买通了内部人员获取了营区布防图。
几人分散开来,各自混入巡逻的小队或休憩的士兵群体中。他们没有立刻发难,而是先以闲聊为幌子,试探士兵的情绪。
“哎,你们听说了吗?乾清宫那边好像打起来了,说是曹公公和王公公的人火拼,乱得很!” 一名瘦高个煽动者压低声音,对着几名围坐烤火的士兵说道,语气中带着刻意的惊惶。
“真的假的?宫里头怎么会打起来?” 一名年轻士兵立刻追问,眼中满是好奇与不安。
“还有假?我听值守西宫门的弟兄说,火光都照到城墙了,喊杀声半夜都听得见!” 瘦高个故作神秘,又补充道,“听说…… 好像是阉党夺权,已经控制了乾清宫,陛下的安危都不好说呢!”
这话一出,几名士兵瞬间安静下来,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腾骧四卫拱卫内府,最是清楚宫廷权斗的凶险,“阉党夺权” 四个字,足以勾起他们的警惕。
另一处,矮胖的煽动者则对着一队刚换岗的士兵煽风点火:“咱们腾骧四卫是陛下最先收编的军队,现在宫中有变,陛下可能遭难,咱们岂能坐视不管?” 他刻意提高音量,让周围更多士兵听到,“依我看,该立刻发兵入宫稳定局势,免得阉党祸乱朝纲,到时候咱们都难逃罪责!”
第三名中等身材的煽动者则在营门附近活动,对着守卫说道:“啥们先把宫门封起来,不能再随便放行任何人了!万一阉党的人混出来通风报信,或者宫外的逆贼趁机入宫,咱们就是千古罪人!控制武库更是关键,不能让武器落到奸人手里!”
这些言论层层递进,从模糊的 “宫中有变” 到具体的 “关闭宫门、控制武库”,带着看似 “为大局着想” 的责任感,实则包藏祸心 ;关闭宫门能隔绝内外联系,让乾清宫的护驾者孤立无援;控制武库则能切断腾骧四卫自身的战力补给,甚至可能为后续叛乱者提供武器。
谣言如同瘟疫般在营区内蔓延。一些不明真相的士兵开始交头接耳,面露疑虑与不安;有几名性子急躁的士兵,被 “陛下遭难” 的说法刺激,已经按捺不住,吆喝着要集合队伍,向宫门方向移动;
营区内的气氛渐渐变得躁动,原本井然的秩序出现裂痕,一股无形的恐慌与愤怒交织在一起,随时可能爆发。
这一切,都被刚巡视完武库库区返回值房的腾骧四卫副将吴烈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吴烈年近五旬,身形不算高大,却肩背挺拔,步履沉稳。他的家族世代效力于腾骧卫,从祖父辈起便见证过无数宫廷波谲云诡的斗争,这份家族传承的警觉,让他对 “异常气氛” 有着近乎本能的嗅觉。刚才巡视时,他便发现几名士兵神色慌张,私下低语,当时便留了心;返回值房的路上,又隐约听到 “阉党夺权”“控制武库” 的字眼,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没有声张,也没有立刻呵斥,而是不动声色地走进值房,反手关上房门。屋内,四名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早已等候 —— 这四人皆是他的同乡,世代军户,忠诚可靠,是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营里气氛不对,有奸人散布谣言,意图煽动军心。” 吴烈声音压得极低,目光锐利如刀,“你们立刻分头行动:张三、李四,带二十名亲兵,潜伏在营门、武库附近的阴影里,听我号令动手;王五、赵六,去通知各队队正,让他们约束手下士兵,不许擅自离队,若有异动,先稳住局面,切勿激化矛盾。”
“将军,要不要先把那些散布谣言的人抓起来?” 张三问道。
“不急。” 吴烈摇头,老辣地分析,“他们现在只是煽风点火,还没付诸实际行动,贸然动手,可能打草惊蛇,也难以服众。等他们鼓动士兵要采取行动时,再人赃并获,才能让全军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四人领命,悄然退出值房,按照部署分头行动。亲兵们身着玄色劲装,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迅速潜伏到指定位置,手中长刀出鞘,只待一声令下。各队队长也接到密令,不动声色地收拢队伍,目光警惕地盯着那些煽动者的动向。
营区内,煽动者们见士兵们情绪愈发激动,已然有人开始集结,认为时机成熟。瘦高个煽动者跳上一块石碾,高举手臂,高声喊道:“弟兄们!事不宜迟!阉党已经控制宫廷,再等下去,陛下就真的没救了!随我去关闭宫门、控制武库,然后发兵入宫,诛杀奸贼!”
“对!跟他们拼了!” 矮胖煽动者附和着,率先朝着宫门方向冲去,几名被蛊惑的士兵也跟着迈步。中等身材的煽动者则转向武库方向,试图拉拢守卫:“快!打开武库,分发武器,咱们不能手无寸铁去救驾!”
“拿下!”
就在煽动者们以为得计,士兵们即将被带偏的瞬间,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震彻营区!
潜伏在暗处的二十名亲兵,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瞬间扑出!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迅猛,分工明确 —— 一部分直扑石碾上的瘦高个煽动者,一部分拦截冲向宫门的矮胖煽动者,还有一部分堵住前往武库的中等身材煽动者。
瘦高个刚想反抗,便被两名亲兵死死按住肩膀,膝盖顶在后背,重重摔在地上,长刀瞬间架上脖颈;矮胖煽动者跑得最快,却被一名亲兵甩出的绳索绊倒,随即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中等身材的煽动者试图拉拢武库守卫,却被早已警觉的守卫与亲兵合力擒获,利刃抵住咽喉,吓得面无人色。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从下令到擒获几名煽动者,不过短短五个呼吸之间!没有多余的打斗,没有混乱的嘶吼,只有亲兵们默契的配合与雷霆般的行动力。
营区内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纷纷停下脚步,茫然地看着刚才还在慷慨陈词的 “同袍” 瞬间成了阶下囚。那些原本被蛊惑要冲出去的士兵,此刻更是面面相觑,心中的狂热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与不安。
吴烈这才大步从值房走出,他双手负于身后,步履沉稳,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全场惊疑不定的士兵。营区内鸦雀无声,只有晚风掠过营房的声响,以及三名煽动者挣扎的微弱动静。
“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意图不轨!” 吴烈的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整个营区,“尔等可知,擅传宫闱谣言,煽动军队异动,是何等大罪?按《大明律》,形同谋逆,当诛九族!”
他走到被按在地上的瘦高个煽动者面前,蹲下身,冷冷地盯着他惊恐的眼睛:“说!谁派你们来的?散布谣言,鼓动关闭宫门、控制武库,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瘦高个煽动者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还想狡辩:“将军…… 我…… 我们只是担心陛下安危,一片忠心,绝非故意作乱!”
“忠心?” 吴烈冷笑一声,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转头对亲兵下令,“搜身!仔细搜查他们身上所有物品,尤其是贴身衣物和行囊!”
亲兵立刻动手,动作麻利地搜查三名煽动者。很快,一名亲兵从瘦高个的贴身衣物夹层中,搜出三枚小巧的银锞子 —— 银锞子边缘刻着一个隐晦的 “邓” 字,正是失势勋贵定远侯邓文明家族的标记;另一名亲兵从矮胖煽动者身上,搜出一份折叠整齐的草图,展开一看,竟是标有宫内部分秘道、宫门开关机制以及武库位置的简易地图,上面还有用朱砂标注的 “控制要点”;中等身材的煽动者身上,则搜出一封未送出的密信,上面写着 “子时举事,闭宫门、控武库,接应宫内” 的字样,落款模糊,却能辨认出 “王” 字偏旁。
吴烈将银锞子、草图和密信一一举起,示于众军:“都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忠心’!三枚刻着邓家标记的银锞子,是他们蛊惑军心的报酬;这份标有宫内要道和武库的草图,是他们里应外合的凭证;还有这封密信,更是直接暴露了他们的谋反意图!”
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愤怒:“关闭宫门?是想隔绝内外,让宫内护驾的陛下孤立无援!控制武库?是想切断我腾骧四卫的战力,甚至为宫内逆贼提供武器!他们根本不是担心陛下安危,而是要配合宫中叛乱,颠覆朝纲,置陛下于死地!”
士兵们看到实物证据,听到吴烈的剖析,顿时哗然!原本的疑虑瞬间化为被欺骗的愤怒,纷纷怒斥:“好个奸贼!竟敢利用我们的忠心!”“杀了这些狗贼,以儆效尤!”“多亏将军英明,不然我们就成了千古罪人!”
吴烈抬手压下全场的喧嚣,沉声道:“诸位弟兄的忠心,本将心知肚明,但宫廷斗争凶险,奸人诡计多端,日后遇事,切不可轻信谣言,妄动干戈!我腾骧四卫是拱卫内府的屏障,一举一动都关乎陛下安危、国本稳固,唯有严守军纪,听从号令,方能不负朝廷重托!”
他转身对亲兵下令:“将此几名逆贼押入黑牢,严加看管,不许与任何人接触!派专人看守,待局势平定后,再移交刑部严刑审讯,挖出他们背后的主谋与同党!”
“遵令!” 亲兵齐声领命,押着三名煽动者,朝着营区深处的黑牢走去,沿途士兵们怒目而视,纷纷唾骂,恨不得生食其肉。
处理完煽动者,吴烈丝毫不敢放松,立刻对全军下达军令:“腾骧四卫全体听令!即刻起,全军着甲,兵器不离身,坚守各自岗位!没有本将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擅离岗位,不得私下传递消息,不得聚众议论宫闱之事!”
“各哨位加倍警戒,营门只许进不许出,凡外来人员,一律扣押审查;武库加强守卫,非本将亲批的调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库房半步;巡逻队改为双人双岗,每半个时辰巡查一次营区,遇有异常,立刻发信号弹,全军驰援,格杀勿论!”
“遵令!” 全场士兵齐声应诺,声音洪亮,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坚定的忠诚。他们迅速回归岗位,动作麻利地穿戴盔甲,拿起武器,营区内瞬间恢复了井然有序的戒备状态 —— 哨位上的士兵眼神更加警惕,巡逻队步伐整齐,武库门前的守卫更是如临大敌,整个营区如同一块铁板,牢牢守住了皇城西侧的要道。
稳定住内部后,吴烈仍不放心。他深知,营区的危机虽被化解,但宫内的真实情况尚未可知,若真如谣言所说有叛乱,腾骧四卫作为内府屏障,必须随时准备驰援。
他立刻唤来两名心腹哨官 —— 李忠和张勇。这两人不仅武艺高强,且心思缜密,熟悉皇城内外路径,是打探情报的最佳人选。
“李忠、张勇!” 吴烈递出两枚刻有腾骧四卫副将印记的令牌,沉声道,“你们二人,各带一名亲兵,持此令牌,从西侧角门潜入皇城,务必打探清楚宫内真实情况 —— 陛下是否安好?乾清宫是否有叛乱?叛乱者是谁?局势如何?是否需要支持援?”
“记住,若遇阻拦,出示令牌表明身份,说是奉本将之命打探宫情,护驾平叛!一旦查明情况,立刻返回禀报,不得延误!”
“末将遵令!” 李忠和张勇双手接过令牌,郑重躬身,眼神坚定。两人转身与亲兵一同,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腾骧四卫营区,朝着皇城方向潜去。
吴烈站在营门高处,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场危机绝非几名煽动者那么简单,背后定然牵扯着更大的势力,而宫内的战局,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腾骧四卫的这场潜在危机,在吴烈敏锐的洞察、老辣的部署与果决的处置下,被迅速扼杀在萌芽状态。这支忠诚而纪律严明的力量,不仅没有成为叛乱的助力,反而牢牢守住了西山要地,成为了稳定皇城局势的一颗重要砝码。
宫外的动荡,正在被逐步控制。但乾清宫前的血战,依旧在夜色中持续,胜负未分,大明的命运,仍悬于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