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中,他抬腿猛踹苏景添膝部,却不料动作刚起,对方小腿已横挡于前,宛如一道铁闸,封死所有进攻路线。
那一脚如同踢中杠杆,反震之力令他身形晃动,若非仍紧握短棍支撑,恐怕早已失衡跌倒。
而苏景添依旧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这份漠然瞬间点燃了探长心中的怒火!
他抬手便朝苏景添脸颊扇去,掌风凌厉。
但苏景添反应更快,双手迅速迎上格挡。
因手腕铐着镣铐,两臂只能联动而行,顺势一带,那根短棍竟被其巧妙牵引,偏离原轨。
而这位警官也察觉到一股力道牵引着他的双臂,那股力量极为强劲,迅猛异常,令他猝不及防,脚下顿时失衡,踉跄着向后猛退,后背狠狠撞上了身后的桌沿。
刹那间传来一阵杂乱刺耳的碰撞声,这声音在他心头激起强烈震荡,情绪瞬间被点燃,怒意如潮水般涌上脑门,本能地便要伸手探向腰际。
冰冷的枪械已被他牢牢攥住,枪管直直抵在苏景添的太阳穴上。
感受到头部传来的寒意,苏景添内心虽掠过一丝惊惶,却仍竭力压制情绪,保持镇定。
此刻他的双手已被彻底制住,根本无法施展任何精巧手段扭转局势,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能将自己的性命当作赌注。
当枪口紧贴着苏景添头颅时,这名警官整张脸写满了暴怒,猛地用枪尖狠戳对方额头,口中咆哮而出:“你他妈还敢嚣张?!信不信我现在就轰烂你的脑袋!”
见苏景添终于安静下来,他胸中的怒火这才稍稍平息些许,但手中枪械依旧未松半分。
经历了刚才那一幕,他已不再认为苏景添是个普通人物。
若此人真夺去他手中的武器,他毫无把握能全身而退——即便最终让对方伏法,自己的声誉与余生安稳也将毁于一旦。
他不敢赌,也不愿赌。
此时他只想从苏景添身上重新夺回那种掌控感,那种令人亢奋的支配快意。
此刻,他一手紧扣着枪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意图轻轻拍打苏景添的脸颊。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之际,身后房门猛然被推开。
突如其来的动静立刻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只见那只扬起的手悬停半空,他猛然回头,脸上满是被打扰的烦躁。
可当他看清来人面容时,神情骤然一变,然而手上的动作仍未收回——门口站着的,正是王探长。
王探长目光冷峻地扫视屋内二人,随即开口质问:“你们在这儿做什么?不是说在外面审讯吗?外面一堆人等着,怎么反倒躲进来了?”
面对质询,这名警官连忙解释:“这个人和外面那些闹事的不一样!街上出乱子,根源就在他身上!要是没他,咱们辖区哪会变成这样?外面太吵,我得单独好好问他几句。”
“王探长,这儿不太合适,您先在外头等我一下,很快就能撬开他的嘴,把前因后果全挖出来。”
话音落下,他立即转头盯着苏景添,接连抛出几个问题。
然而苏景添沉默以对,毫无回应之意。
这一态度再次激起了他的怒意,脸色再度阴沉下来。
只是碍于王探长在场,他一时不便发作,声音却陡然拔高,旋即又转向王探长说道:
“王探长,您先出去吧,等我问出点线索,马上向您汇报。”
他对王探长语气恭敬平稳,与方才审问苏景添时判若两人。
旁人或许不知,但苏景添心知肚明——此人早已压抑不住怒火,正欲借自己发泄一番。
若非王探长及时出现,恐怕那支枪早已狠狠砸向他的头颅。
王探长听完,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不必了,这个人由我亲自问话,你,现在离开。”
听完王探长的话语,这位主管先是愣了一瞬,紧接着回应道:“王探长,此事本应由我们辖区全权负责,您亲自介入讯问,多少有些越界之嫌。
况且,这类人物的应对,我们比您更有实际经验。”
“像他们这种角色极为奸诈,稍有不慎就可能让您陷入险境,到时候谁来担责?”
目送车辆缓缓驶离,现场几位主管面色皆显凝重,但内心却悄然松了口气。
王探长在一旁紧盯流程,令他们倍感压迫。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流露半句不满,只能默默承受。
而局子高墙之内,站满了双子党的成员。
望着远去的车影,胸口仿佛有一股郁结之气终于得以舒展。
然而根据上层命令,此刻仍不能将苏景添与飞鹰接回组织。
“我看这小子面相就不长寿,被带走之后还能活几天?也算替我们省下一道手续。”
“这次损失太惨重了,那么多弟兄被抓,连黄哥都进去了,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
“慌什么,事已至此,总归有了结果。
没功劳也有苦劳,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放人了。”
“……”
随着王探长离去,这些主管们终于卸下紧绷的情绪,不再继续审问。
整个空间顿时喧闹起来,众人纷纷开口议论,无人再维持秩序。
他们也都心照不宣地蹲坐在地,抓紧片刻喘息。
对这群人而言,这无疑是加入组织以来经历的最大风波。
抛开体力透支不说,光是这份资历,日后也能在新入门的小辈面前炫耀许久。
车子行驶不久,王探长忽然伸手摸向腰间,随即掏出一串钥匙,直接抛给苏景添,轻声道:“辛苦了,要是累了,就在车上眯一会儿。
路程还长,时间足够。”
苏景添点头应下。
此时街道人流密集,车流如织,行进速度缓慢,走了片刻后,熟悉的街区逐渐浮现眼前。
只见那条街已被众多执法人员封锁,正有序清理现场。
此刻苏景添才真正看清——整片区域焦黑一片,残迹遍布,四周聚集着大量围观群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王探长低声说道:“昨晚的事态确实太过激烈。”
“事情的大致情况我已经掌握,但仍需你亲口完整陈述一遍。
否则,想顺利送你离开,手续上仍有阻碍。”
“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也承认处置欠妥。
只要证据确凿,关在里面的人一个都别想脱身。
尤其是那个黄毛,罪行太过恶劣。”
听到这番话,苏景添再次点头。
就在此时,王探长的手机响起。
挂断电话后,他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向后排的苏景添。
后者衣衫破损,满身污渍,身上布满干涸的血痕,衣物几乎被凝固的血块浸得僵硬。
王探长缓缓开口:“刚收到消息,你的同伴已经苏醒。
幸运的是未伤及要害,静养一阵便能康复。
但我确实好奇,双子党可不是寻常势力,一般人根本碰不得。”
“你们两人竟能从中突围而出,实在不简单。
换作普通特勤人员,未必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