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定义与掌控(1 / 1)

废弃引流主管道的入口,扑面而来的热风裹挟着浓烈的硫磺、金属熔炼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焦糊气味,几乎让人窒息。管道内壁不再是岩石或金属,而是一种暗红色的、布满蜂窝状孔洞和流淌状纹路的高温烧结物质,仿佛曾被难以想象的高温反复炙烤、融化又凝固。内壁上残留着早已干涸的、闪烁着暗淡金属光泽的“水流”痕迹,那应该是昔日引流高温熔融物质留下的印记。管道本身异常宽阔,直径超过十米,但地面崎岖不平,布满了冷却后形成的尖锐凸起和深坑,行走极为困难。

“这就是通往地脉熔炉外围的管道……”鼹鼠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与忌惮,即使隔着面罩也能感受到他的紧张,“温度在升高,能量辐射极强!注意防护,不要长时间直视红光!”

身后,追兵的脚步和呼喝声已经逼近入口!他们没有贸然冲入,显然也知道这条管道的危险性,但停留无疑是等死。

“快走!沿着管道边缘,找掩体前进!”老猫低吼一声,搀扶着状态最差的赵轩,率先冲入管道,紧贴着左侧相对平整一些的管壁阴影快速移动。

苏皖和林北星紧随其后。一进入管道,林北星就感觉左腕的烙印传来一阵灼痛!烙印的光芒变得有些躁动,淡金色中隐隐透出一丝抗拒的白芒。他不得不分心压制烙印的异动,同时还要抵抗高温对身体的侵蚀,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而赵轩的情况则截然相反。一进入这里,他胸口那枚秩序之种的光芒瞬间暴涨!玉白色被边缘炽烈的暗红光芒几乎完全吞噬!他整个人像是要被点燃,皮肤泛出不正常的潮红,呼吸间喷出的气息都带着火星!他眼中的秩序之光变得狂乱而灼热,死死盯着管道尽头那片红光,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渴望与痛苦!

“赵轩!控制住!”苏皖的生命织网灵丝缠绕上去,试图帮他平复狂暴的能量,但灵丝刚一接触,就被那灼热的气息烧得滋滋作响,苏皖脸色一白。

“我……控制不住……”赵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发,他猛地推开搀扶他的老猫,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撑在滚烫的管壁上,身体因内部的激烈冲突而剧烈颤抖,“它……在呼唤我……太吵了……到处都是火和铁锤的声音……”

就在这时,管道深处,那涌动的红光区域,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宛如万千铁匠同时敲打铁砧的轰鸣!声音不大,却带着直击灵魂的穿透力,与赵轩胸口的秩序之种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赵轩闷哼一声,半跪在地,胸口光芒如同失控的熔炉,喷薄欲出!更糟糕的是,随着这声轰鸣,管道内那些烧结壁上的蜂窝状孔洞中,突然渗出大量粘稠的、暗红色与污浊墨绿色交织的半流体物质!这些物质如同拥有生命,顺着管壁流淌、汇聚,迅速在地面隆起,形成一个个不断蠕动、形态不定、散发着高温与浓烈污染气息的“活性污染淤塞体”!它们没有固定的五官,只有不断开合、滴落着灼热粘液的孔洞,朝着闯入者们缓缓包围过来!

“是熔炉高温与深层污染长期作用催生的怪物!”鼹鼠脸色剧变,举起工程枪,“它们不怕高温,物理防御高,还带着腐蚀性和精神污染!别让它们靠近!”

话音未落,最近的一个淤塞体猛地弹射出一股炽热的粘液束,直射向最前方的老猫!老猫险险闪开,粘液落在烧结地面上,立刻腐蚀出一个坑洞,冒出刺鼻白烟!

战斗瞬间爆发!老猫的弩箭射在淤塞体上,只能打出一个小坑,效果甚微。苏皖的灵丝攻击也难以穿透其高温粘稠的外壳,反而被污染能量侵蚀。鼹鼠的工程枪能量切割效果稍好,但面对越来越多的淤塞体,也是杯水车薪。

而赵轩,在熔炉轰鸣与怪物刺激的双重冲击下,濒临失控!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灼热的混沌,双手虚握,仿佛要抓住什么,胸口的光芒剧烈闪烁,眼看就要爆发无差别攻击!

“赵轩!看着我!”林北星强忍着烙印的灼痛和身体的虚弱,冲到赵轩面前,一把抓住他滚烫的手腕!左腕的烙印金光大盛,带着强烈的净化与生命平和的意念,如同清凉的激流,狠狠冲入赵轩那即将被地火吞噬的意识!

“想想你的秩序!你的责任!不是毁灭!是定义!是掌控!”林北星嘶声吼道,烙印的力量与他的话语一同冲击着赵轩的心神。

赵轩身体一震,眼中的混沌出现了一丝挣扎的清明。他看向林北星,看向他手腕上那散发着抗拒白芒却依旧坚韧的烙印,又看向周围步步紧逼的怪物和身后随时可能追入的清道夫。

“定义……”他喃喃重复,胸口狂暴的光芒开始向内收缩、凝聚,那股毁灭性的灼热感被强行约束,转化为一种更加内敛、更加专注的炽热意志。“定义……火焰为我所用……定义……污秽当被焚尽……”

他松开林北星的手,缓缓站直身体,双手在胸前虚合。秩序之种的光芒不再外放,而是在他掌心之间,凝聚成一团仅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高温与凝练秩序的炽白光球!光球内部,玉白色的法则纹路与暗红色的地火能量如同两条蛟龙,缠绕旋转,达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平衡点。

“让开!”赵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猫和苏皖立刻闪开。赵轩将手中的炽白光球,对准前方最密集的一群活性污染淤塞体,猛地推出!

光球无声无息地飞出,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锁定目标的法则意味。

当光球触碰到第一个淤塞体的瞬间——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轮炽白中带着暗红边缘的光爆骤然扩散!光芒所及之处,那些活性污染淤塞体如同烈阳下的冰雪,瞬间汽化、湮灭!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管壁上的高温烧结物质都被烧熔了一层,留下光滑的镜面!

一击!清空了前方数十米范围内的所有怪物!甚至连管道内肆虐的高温和污染气息都被短暂净化驱散了许多!

但赵轩在释放这一击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胸口秩序之种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带着火星的鲜血,身体摇晃着向后倒去,被眼疾手快的老猫扶住。

“快走!趁现在!”鼹鼠也被这一击的威力震撼,但他立刻反应过来,指着前方被清空的区域,“前面不远应该就有通往交汇节点的岔路!快!”

队伍再次狂奔。林北星看了一眼虚脱昏迷的赵轩,又看了一眼自己左腕那因对抗环境法则而消耗不小的烙印,咬牙跟上。

果然,在前方一处管壁出现巨大裂缝、有冷风灌入的地方,他们发现了一条向上倾斜的、相对狭窄的检修甬道。甬道口有明显的旧式指示标记,指向“节点维护室”。

钻入甬道,温度骤降,空气也变得相对清新。身后管道内,再次传来淤塞体蠕动的声响和隐约的清道夫探察动静,但暂时被他们甩开了。

沿着甬道向上攀爬了近百米,前方出现了一道厚重的、布满符文但早已能量耗尽的金属闸门。闸门半开着,卡死在门框里。

鼹鼠率先钻过去,随即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

林北星跟着穿过闸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也愣住了。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天然晶洞,洞顶垂落着无数散发柔和白光的巨大晶柱。洞窟中央,是一个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平静如镜的乳白色能量池。池水并非液体,而是高度浓缩、呈现出液态光晕的纯净温和的灵能。能量池边缘,连接着八条粗大的、材质各异的管道,如同八爪鱼的触手,伸向不同方向的黑暗。显然,这里就是废弃能量引流管道的交汇节点。

最令人震撼的是,在能量池正上方,洞窟穹顶的最高处,一道暗红色的、如同实质岩浆般缓缓旋转的能量涡流,无声地垂落下来,其末端并未接触池水,而是在离池面数米高的地方悬浮、弥散,将炽热与锻造的法则气息,源源不断地注入这个本该平和的空间,与池中温和的灵能形成泾渭分明却又诡异共存的两层。

一股宏大、混乱、却又带着奇异吸引力的法则氛围,笼罩着整个节点。

而能量池边,靠近他们进入的这一侧,竟然散落着一些相对较新的生活痕迹——几个空的合成食物包装、一个损坏的过滤器、甚至还有一件叠放整齐的、带有“观察者”后勤部门标记的旧工作服。

这里,近期有人活动过!而且,很可能是“观察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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