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柄仙剑与阵图的气息彻底收敛，那令人窒息的威压终于散去。
“帷幕之外”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劫后余生的寂静。
所有神上神都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情绪。
当然没有了四柄仙剑的震慑，一些神上神的思维迅速活泛起来。
“张旭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后每天都要对着这四把剑，经历今天这样的威压？”
【逆流之蛇】瞪大眼睛。
直面这四柄剑可不是那么轻松简单的事情。
在刚刚，每一分一秒，祂们都有种要沉沦于死亡的感觉。
如果说混沌神的同化，是智慧生命对失去智慧的恐怖，那面对这四把，给祂们的感觉就是生与死的极端。
是所有生命在面向可以彻底斩灭你存在的屠刀的畏惧。
“没错。”张旭迎着一众神上神的目光，“如果把这四把剑换成混沌神呢？”
“你们连在这四把剑面前都坚持不了多久，请问你们用什么对抗混沌神？”
“就靠那可笑的自杀招式，还是刚掌握的混沌力量。”
话音落下，在场的一众神上神目光都闪烁起异样。
祂们知道张旭说的没错。
这四把剑带给祂们的威压绝对不会超过混沌神。
面对这四把剑，祂们都如此了，更遑论混沌神了。
所以张旭提出来的这个训练还真有必要。
“我们清楚了，等张旭你和【归寂之舟】的事情结束后，我们每天安排一场这样的训练。”
张旭点点头，转头看向【归寂之舟】：
“该处理我们的事情了。你准备好了吗？”
【归寂之舟】缓缓点头。
“早就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就不会通知你。若不是你搞出这档事，我们现在都已经开始进行了。”
“抱歉。”张旭知道这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祂有想过当诛仙四剑成功集齐的时候，会有浩大的气象出现。
但祂没有想到这股气象连祂都无法控制。
甚至“诛仙剑”还有点小反抗。
祂多少费了一些功夫才彻底且真正的掌握“诛仙剑阵”，控制住外溢的气息。
即便浪费的时间不长，只有几瞬。
但到了这种层面，一瞬都能灭世，更别说几瞬。
【归寂之舟】没想到张旭会这么利落地道歉。
“这确实是你造成的，但不需要你道歉。大家都知道你在干什么，也能理解。”
“没错。”一众神上神连连点头。
“现在事情都解决了，那是否该进行了？”张旭问。
【归寂之舟】摇摇头。
“不行，你的剑阵刚才溢出的气息影响了整个‘帷幕之外’，其中一些纪元残骸也受到了影响，提前崩灭。”
“这些事情必须先处理。”
“等处理完我们再进行，放心用不了多久。”
张旭目光闪烁了下，祂具现出“轩辕剑”。
“这把剑你带着，把那些崩灭的纪元残骸蕴含的信息吸收了。”
张旭有个想法。
目前祂手里掌握的神兵中，自然以“诛仙剑阵”杀伤力最大。
但“轩辕剑”的潜力不弱。
若是“轩辕剑”能够把这里的所有纪元残骸都吸收，那威能会极大提升。
更别说，还能统合其他神兵。
“诛仙剑阵”排斥任何联合，即便在张旭的统御下也不行。
如果说“轩辕剑”是位王者，那“诛仙剑阵”便是一人敌国，仗剑屠戮一军的剑仙。
剑仙极情于剑与杀，自然容纳不了其他。
张旭只能退而求其次，试图打造以“轩辕剑”为核心的另一方神兵大阵。
届时双大阵出手，相信会给混沌神一个惊喜。
“可以。”【归寂之舟】接过“轩辕剑”。
“那你先处理，我去将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从混沌神的同化中解出来。”张旭道。
“好。”
张旭、【归寂之舟】和一众神上神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张旭回到了“山河社稷图”的图中世界，招来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所化的零维。
祂凝视着两枚零维，具现出四把仙剑。
对于这两枚零维，张旭报以最大的谨慎。
因为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都被思维念头怪物吞噬过。
而思维念头怪物跟【烛照】有关。
为此，张旭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不过，料想有完整的诛仙四剑在此，【烛照】也掀不起半点风浪。
张旭握住“诛仙剑”。
祂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先调动“山河社稷图”的力量，在四周布下重重山水禁制。
同时，“玄元控水旗”、“素色云界旗”、“青莲宝色旗”、“离地焰光旗”四面宝旗升起，分镇四方，形成第二道屏障。
最后，“天地玄黄玲珑宝塔”悬于头顶，垂落万千玄黄之气，将自身牢牢护住。
做完这些准备，张旭才缓缓举起“诛仙剑”。
深紫色的剑身在虚空中划出一道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轨迹，无声无息地斩向那枚黑色零维。
就在剑锋即将触及天空之神所化的零维的刹那——
“嗡！”
零维内部骤然亮起一层混沌的光芒！
但张旭能够肯定那绝非源自混沌神。
“果然有问题。”张旭眼神一凝。
可惜，当前祂使用的“诛仙剑”，背后还有其他三剑的助力。
不管是什么问题，在这一剑下，都将摧枯拉朽被解决。
张旭继续递出剑锋。
如祂所料的那样，那股混沌力量一触即溃。
“诛仙剑”的剑锋一落，那道混沌力量便被撕裂开来。
然后剑光从天空之神和混沌神融合那微不足道的间隙划过，两者就被分离开来。
整个过程无比流畅丝滑，没有一丝凝滞。
摆脱了混沌神同化后，天空之神的意识迅速向“有”的一面倾斜。
零维的形态逐渐发生变化，勾勒出了一头身如蛇，却长有双翼的庞大怪物。
“我不是被污染了然后”
天空之神声音沙哑，带着久未说话的滞涩感。
刚开始，意识还有些混沌迷乱，但转瞬就归位。
天空之神的双眸恢复清明，祂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面前的张旭身上。
瞳孔中倒映着这个人类的身影，某段记忆被触发。
“是你！”天空之神震惊道。
祂认得张旭。
毕竟上次张旭晋升神上神的时候，祂和海渊之神有短暂清醒过来，试图阻止祂。
但结果却是被这家伙以下伐上，硬生生给打败，从而杀出了一条继续晋升的道路。
这给祂留下的印象很深。
而且事情就发生在近期。
“你晋升成为神上神后，混沌神有苏醒过来吗？”
彻底恢复意识后，天空之神最关心的就是这一点。
但问题脱口而出时，祂就知道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若是混沌神苏醒过来，那么大宇宙还有所有的神上神早就覆灭了，哪里还能有人可以活下来。
祂也没有机会恢复意识。
但如此一来，祂却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祂和混沌神同化，除非混沌神苏醒的时候，祂有一丝机会跟着苏醒，从而摆脱同化。
其余时候，只能短暂的恢复神智，而且这个时间还不能太长。
一念至此，天空之神感知了下自己的意识和身体。
确实已经摆脱了混沌神。
“还有，这里是哪里？”
一切的问题
张旭那边倒是摩挲着下巴思索起来。
“没有发疯是吗？”
“这么说上次大地之神发疯是因为那些思维念头怪物的缘故？”
“可为什么其他神上神会发疯。”
这明显是违反直觉的。
没理由刚与混沌神同化又分离的神上神会陷入疯狂，但反而跟混沌神同化时间超过百万年的天空之神在分离后能够迅速恢复理智。
这里面又会不会是【烛照】的手笔。
张旭想了想，感觉自己可能有些魔怔了。
这件事的问题并不大。
就算这里面有【烛照】的手笔又如何，能影响到什么？
【烛照】真正想利用的是那些思维念头怪物，不是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
张旭迅速将这些问题抛到脑后。
祂抬眸，看向面前的天空之神。
“事情是这样的”
张旭捏取一缕记忆丝线。
天空之神迟疑了一下后，选择了接受。
自张旭晋升神上神，然后进入到“帷幕之外”的事情皆被天空之神所悉。
当然，是张旭想让祂看到的内容。
天空之神消化完所有信息，目瞪口呆地看向张旭。
“你你你”
因为太过震惊，一时间竟没能组织语言。
没办法，从记忆中，天空之神获知到的信息桩桩件件都太过惊世骇俗了。
不管是【归寂之舟】的苏醒，最终任务的开启，还是其他神上神竟然通过故意与混沌神同化再分离窃取混沌神的力量。
这一切，都震惊得天空之神无以复加。
而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
张旭看天空之神的样子，看来一时半会，脑筋是没办法转过弯来的。
祂将人晾在一边，看向海渊之神。
手中的“诛仙剑”挥起又落下。
下一刻，海渊之神和混沌神分离。
这一幕，天空之神完全目睹。
如果说对刚才那一丝记忆蕴含的画面还有些质疑的话，那现在所有质疑都被粉碎。
这人，真的能够做到。
海渊之神摆脱了混沌神的同化后，迅速恢复正常。
刚恢复过来的祂跟刚才的天空之神一样混混沌沌。
但有天空之神在一边引领，接受的速度倒是更快。
张旭这时候，深深凝视着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两神。
祂们不怕诛仙四剑的威压。
此时诛仙四剑同时存在，“四剑共鸣”的套装效果一直在发动。
但是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从恢复神志后，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诛仙四剑散发的威压根本不存在一样。
想到这里，张旭微微眯起眼睛。
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身上显露出来了种种不对。
这种不对，超出了祂的掌控。
张旭很确定跟【烛照】有关。
那个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零维中逸散的混沌力量，十有八九是来自于【烛照】。
然而就在张旭试图探究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身上异样的本源时，【归寂之舟】的意识这时候却透过“山河社稷图”传递过来。
祂那边已经处理完毕，可以开始了。
张旭接收到消息，暂时放下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的探究。
不管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身上的从何而起，直接跟幕后之人对话绝对是最方便的方式。
如此哪还需要费劲心思去探究呢？
“你们两个，先暂时留在这里。”张旭发话。
不待祂们两个同意，就把祂们扔到了大地之神那边。
招过来的“先天五方旗”和“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回归原位，继续封锁大地之神还有那些思维念头。
虽然见识过“诛仙剑阵”的恐怖后，那些思维念头怪物已经绝了逃跑的心，但张旭还是没有放松对它们的管理。
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刚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关起来，但看到大地之神的瞬间，立即先关心祂。
“祂这是怎么了？”
“跟自己分出去的意识重新融合。”张旭随口解释了一句。
然后看向看向三尊女神。
“你们三个看好祂们，祂们问什么你们如实回答就好，其他的不要管，等我回来。”
三尊女神瞥了眼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
张旭的这个命令很显然是针对祂们两个。
“是。”
祂们认识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的时间更久，而且祂们两个也曾做出过极大的牺牲。
但现在张旭的命令打过天。
张旭点了点头，离开“山河社稷图”，回到“帷幕之外”。
【归寂之舟】的方法无法在“山河社稷图”内进行，必须在“帷幕之外”才能进行。
“说吧，你准备怎么做。”张旭询问道。
【归寂之舟】沉声道：
“跟我上次说的一样，【烛照】如果还活在这个世界，那祂可能需要锚点。”
“现在锚点有两个，一个是我，另外一个是这些纪元残骸还有通过混沌力量降临的过去纪元的神上神意识。”
“我们只要消除一个锚点，有很大可能引出【烛照】。毕竟这是祂存活于世的象征，只要我们的猜测正确，只要祂还没有摆脱【梦神】的本质！”
“所以我打算消除我自己！”
张旭闻言眉头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