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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破碎的边境(1 / 1)

摩托艇的引擎声在清晨的海面上显得格外刺耳。

秦朗将油门控制在三分之一处,让船以平稳的速度划过铅灰色的海水。斯派克坐在船头,紧紧抓着栏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逐渐清晰的大陆轮廓。男孩的背包鼓鼓囊囊,除了三天份的压缩饼干和淡水,还塞了一把他自制的弹弓和几十颗打磨过的石子——在他十二岁的认知里,这是足以对抗世界的武器。

“看到那片白色了吗?”秦朗指向海岸线左侧,“那是克莱德湾的老炼油厂,二十八年前就废弃了。我们会从它的码头登陆,那里的视野相对开阔。”

斯派克点点头,但注意力显然被别的东西吸引了:“那些鸟为什么都是黑色的?”

秦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海岸线上方盘旋著至少上百只鸟,全是乌鸦和渡鸦,它们几乎不鸣叫,只是沉默地在低空盘旋,像一片移动的阴影。

“食腐鸟类,”秦朗简单地说,“大陆上有很多食物来源。”

男孩的脸色白了一分,但没再说话。

距离海岸还有两公里时,秦朗关闭了引擎,改用船桨划行。声音在这里是奢侈品,也可能是致命因素。海水平静得诡异,没有渔船,没有海豚,甚至连波浪都显得疲倦——仿佛连自然本身都对这片土地失去了兴趣。

摩托艇轻轻撞上码头的橡胶护舷。秦朗迅速用绳索固定船只,然后举起自制的望远镜观察。码头上散落着生锈的集装箱,几艘货轮的残骸半沉在水中,桅杆像墓碑一样指向天空。没有活动迹象。

“戴上这个。”秦朗递给斯派克一个简易的口罩——三层棉布中间夹着活性炭过滤层,用皮筋固定。他自己也戴上一个。

“有必要吗?”男孩问,声音在口罩下变得闷闷的。

“凯拉在无线电里说的事如果是真的,那就有必要。”秦朗检查了弩箭,将十二支毒箭整齐插在腰间的箭袋里,“空气传播株可能只在特定气候条件下活跃,但我们不能冒险。”

他们沿着码头边缘移动,脚步轻得像猫。秦朗的每一步都经过计算:避开碎玻璃,绕开可能发出声响的金属片,始终保持有掩体的路线。父亲日志里的一句话在他脑海中回响:“在大陆上,活着不是一种状态,而是一种技巧。”

进入炼油厂区域时,第一个异常迹象出现了。

一堵墙。

不是废墟中自然形成的残垣断壁,而是人工建造的混凝土屏障,高三米,顶部缠着带刺的铁丝网——而且铁丝网是新的,在阴沉的天空下闪著冷冽的光。

“这是什么?”斯派克压低声音问。

秦朗没有立即回答。他靠近墙壁,用手指抹过混凝土表面。。

“隔离墙,”他终于说,“疫情初期建造的,为了把格拉斯哥封锁起来。”

“但为什么看起来被修补过?”

男孩指得对。墙体的某些部分颜色较新,混凝土的质地与周围不同,显然是近年来的修补。更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每隔五十米左右就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尽管大多数已经损坏,但至少有两个镜头还完整,而且秦朗注意到,其中一个的转动基座上有少许油渍——有人维护过它们。

“有人在这里活动,”秦朗得出结论,“而且不是最近,是持续的活动。”

他示意斯派克蹲下,两人沿着墙根移动。五百米后,他们发现了一个缺口——不是自然坍塌,而是被某种爆炸物炸开的,边缘呈放射状裂痕。缺口大小刚好够一个人弯腰通过。

墙的另一侧是格拉斯哥的东部城区。景象让斯派克倒吸一口冷气。

男孩只在岛上的老照片和故事里见过城市。他想象中的城市是高大的建筑、繁忙的街道、闪烁的灯光。眼前的一切与想象毫无相似之处。

街道上长满了杂草和小树,从破碎的沥青中顽强地钻出来。车辆锈蚀成红色的骨架,车窗全部破碎,有的车内还残留着风化了的衣物碎片。建筑的外墙爬满了藤蔓,许多窗户像空洞的眼眶,有些阳台整个坍塌,悬挂在半空中。

但最令人不安的是一种诡异的秩序感。

街道上的废弃车辆被推到了两侧,留出了一条中央通道;一些建筑的门窗被用木板整齐地封死,木板上喷涂着数字和字母代码;甚至有几条街道明显被清扫过,没有杂物堆积。

“这里不像完全被遗弃。”秦朗低声说。

“是那些感染者做的吗?”斯派克问,声音有些颤抖。

“感染者没有这种组织能力。”秦朗皱起眉,“除非”

他没有说完。父亲日志里关于病毒进化潜能的描述再次浮现。如果病毒真的赋予了宿主基础的社会行为和组织能力,那么这种程度的“清理”并非不可能。但墙上的修补和监控摄像头呢?那显然需要工具和计划性。

他们沿着中央通道谨慎前行。秦朗的目标是格拉斯哥大学医学院,位于城市西侧,距离这里大约五公里。正常时期步行需要一小时,但在这种环境下,可能需要三倍时间,前提是不遇到任何麻烦。

麻烦在二十分钟后出现了。

第一个迹象是气味——一种甜腻的腐臭味,混合著铁锈和某种化学品的刺鼻气息。秦朗立刻举起拳头示意停止,这是他们在岛上训练过的信号:危险,静止。

声音随之而来。不是人类的声音,也不是动物的,而是一种低沉的、持续的摩擦声,像沉重的物体拖过粗糙的表面。声音来自前方街角。

秦朗拉着斯派克躲进一栋建筑的入口,门早已不存在,门厅里散落着碎玻璃和发黄的纸张。他们蹲在柜台后,透过裂缝观察街道。

它们出现了。

先是影子,在晨光中拉得很长。然后是本尊。

斯派克用手紧紧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叫出声。秦朗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困惑。

感染者。但又不同。

岛上的教育材料里,感染者被描述为行动迟缓、肢体僵硬、完全被原始猎食欲驱动的生物。这些影像来自疫情爆发初期的记录,社区里的长者都见过真实案例——或者说,他们以为自己见过。

眼前的这些生物移动得更快。不是奔跑,而是一种高效、节省体能的快步行走。它们的姿态仍然不自然,关节似乎以错误的角度弯曲,但协调性明显更好。最令人不安的是它们之间的互动:六个感染者组成一个小队,前后保持固定距离,当前方的一个被瓦砾绊了一下时,后面的会停下来等待,而不是直接踩过去。

“它们在合作?”斯派克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

秦朗没有回答,他在观察细节。这些感染者的衣物相对完整,虽然破烂但还能辨认出原本的样式:两个穿着警服,一个穿着快递员的反光背心,另外三个是普通便装。它们的皮肤呈灰白色,眼睛浑浊,但面部肌肉似乎还能做出细微的表情——不是情感表达,更像是某种信息交流。

小队停在了街角的一辆公交车残骸旁。其中两个感染者开始检查车辆内部,动作机械但有条理。另外四个站在外围,头部缓慢转动,像是在警戒。

它们在搜索。有目的地搜索。

秦朗的手悄悄移到弩上。如果这些生物有基础的认知能力,那么单纯的躲藏可能不够。他示意斯派克慢慢后退,从建筑的后门离开。

后门通向一条小巷,堆满了垃圾箱和废弃家具。他们刚踏出两步,就听到了声音——不是来自前方,而是身后。

一个感染者站在巷子另一端。它穿着沾满污渍的实验室白大褂,胸口的铭牌还在晃动:格拉斯哥大学医学院。它的头歪向一侧,浑浊的眼睛盯着他们,下巴缓缓张开,露出黑黄色的牙齿。

没有立即扑过来。它在观察。

“慢慢走,”秦朗低声说,将斯派克护在身后,“不要跑,不要突然移动。”

他们开始向巷子的另一端后退。感染者同步前进,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它的步伐很奇怪,一瘸一拐但速度不慢,而且秦朗注意到,它的眼睛不仅仅盯着他们,还在扫视周围环境——评估出口、障碍物、可能的埋伏点。

这不是本能。这是策略。

巷子尽头是一堵砖墙,三米高,没有可攀爬的落脚点。死胡同。

感染者加快了速度。

秦朗举起弩,瞄准,发射。箭矢破空而去,精准地命中感染者的右肩。神经毒素需要十到十五秒生效,这段时间足够它扑过来。

但它没有扑过来。

中箭的感染者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肩上的箭杆,然后用左手握住,猛地拔出。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但它似乎毫不在意。它把箭拿到眼前,歪头看了看,然后扔在地上。

毒素没有生效。或者说,没有立即生效。

“上墙!”秦朗把斯派克推向墙边,蹲下身体,“踩着我肩膀!”

男孩没有犹豫,踩上秦朗的肩膀,伸手够到了墙头。就在这时,感染者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啸——那不是愤怒的吼叫,更像是警报。

巷子两端的阴影里,更多身影开始移动。至少十几个。

斯派克已经翻上墙头,伸手下来:“秦医生!”

秦朗后退几步,助跑,起跳,抓住斯派克的手和墙头的边缘。就在他身体悬空的瞬间,第一个感染者冲到了墙下,爪子擦过他的鞋底。

墙的另一侧是一个废弃的庭院,曾经可能是某个餐厅的后院,现在长满了野草。秦朗落地后立即转身,从墙上的裂缝观察。

巷子里的感染者们聚集在墙下,但没有试图攀爬。它们站成一圈,抬头看着墙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像是在交流。然后,穿白大褂的那个——肩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举起手,指向一个方向。

它们朝那个方向离开了。没有愤怒,没有继续追击,像是接到了新指令的士兵。

“它们走了?”斯派克喘着气,脸色苍白。

“不是走了,”秦朗盯着它们消失的方向,“是改变了优先顺序。”

他检查了弩箭。箭头上残留的黑色血液在晨光中泛著诡异的紫色光泽。秦朗取出一支试管,小心地刮取了一些样本。父亲的日志里记载过早期感染者血液是暗红色的,与正常人类死亡后的血液颜色相似。这种紫色

“我们需要加快速度。”秦朗收起试管,“医学院距离这里还有三公里,我怀疑那里是它们刚才指的方向。”

“为什么去那里?它们不是应该追逐活人吗?”

“正常情况下是的。”秦朗开始向庭院另一侧移动,“但如果病毒进化出了某种群体意识,或者被外部控制,那么它们的首要目标可能就不是捕食了。

他们穿过庭院,进入另一条街道。这里的景象更加诡异:街道两侧的建筑门窗全部被封死,封板上用红色油漆画著奇怪的符号——不是字母或数字,更像是某种图腾或警告标志。地面上有清晰的拖拽痕迹,方向一致指向城市中心。

秦朗停下来拍摄了几张照片。这些符号在父亲的日志中没有记载,显然是疫情后期的产物。

“秦医生,”斯派克突然说,“你听。”

远处传来声音。不是感染者的咕噜声,也不是风声,而是——引擎声。

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在死寂的城市中如同惊雷。声音来自西南方向,正在快速靠近。

秦朗立刻拉着斯派克躲进一栋建筑的废墟。他们刚藏好,两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就冲进了街道。车辆的外壳焊接着钢板,车窗覆盖著金属网,车顶上站着持枪的人影。车身上喷涂著那个标志:被橄榄枝环绕的凤凰。

复兴计划。

车辆在街道中央急刹停下。六个人跳下车,全部穿着统一的灰色制服,佩戴防毒面具,手持突击步枪。他们的动作专业、迅速,彼此用手势交流,显然经过严格训练。

“搜索这一区,”领头的人通过面具下的通讯器说,声音因为电子过滤而失真,“无人机最后信号是从这附近发出的。”

他们在寻找坠毁的无人机。秦朗的心跳加快。如果他们发现无人机残骸被取走,如果他们有追踪设备

一个队员蹲下来检查地面,很快发现了秦朗和斯派克的脚印——湿润土壤上的痕迹清晰可见。他举起手示意,其他人立即散开,枪口指向各个方向。

“两个人,一高一矮,向西北方向移动。”领队判断,“不超过一小时前经过。可能是本地幸存者。”

“要追吗?”另一个队员问。

领队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然后他说:“首要任务是回收数据。但如果遇到幸存者老规矩,非必要不接触。但如果他们看到我们,或者可能干扰任务,清除。”

秦朗的手握紧了弩。六对二,对方有自动武器和防弹装备,正面冲突是自杀。他看向斯派克,男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但出乎意料地没有惊慌,只是紧紧抓着自己的弹弓。

就在这时,第三个声音加入了这场对峙。

一声悠长、凄厉的嚎叫,从几个街区外传来。不是人类的,也不是之前那些感染者的,而是某种更原始、更野性的声音。

复兴计划小队立即进入战斗状态,背靠背形成防御圈。

“是变异体,”一个队员说,声音里有一丝秦朗之前没听过的情绪——恐惧,“它们怎么白天出来了?”

“别管为什么,准备迎击!”领队吼道。

嚎叫声此起彼伏,至少有十几个源头,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然后它们出现了。

新型感染者。如果说之前遇到的还有几分人形,这些生物几乎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它们的四肢异常修长,手指和脚趾进化成了锋利的爪子,脊柱弯曲,使它们能够四足奔跑。面部特征退化,眼睛小得像黑点,嘴巴裂开到耳根,露出锯齿状的牙齿。

最重要的是它们的速度——快得离谱。

第一个扑向小队的变异体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灰影。枪声炸响,子弹击中了它,但只是让它踉跄了一下,随即继续冲锋。它撞倒了一个队员,爪子撕开了防护服,鲜血喷溅。

“撤退!上车!”领队大喊。

但已经太晚了。更多变异体从阴影中涌出,它们似乎不受之前那些感染者的纪律约束,只有纯粹的、狂暴的攻击性。枪声、嚎叫声、惨叫声混合成地狱般的交响。

秦朗知道这是机会。他示意斯派克跟着他,两人沿着废墟边缘悄悄移动,远离交战区。但就在他们即将拐进另一条街道时,一个身影从侧面的窗户扑了出来。

是一个复兴计划的队员,他的面具掉了,露出年轻而惊恐的脸,大概不会超过二十岁。他的右腿受了伤,血流不止。

“求求你们,”他喘息著说,“带我走”

秦朗犹豫了一瞬。带他会拖慢速度,增加风险。但看着那双眼睛,他无法转身离开。

“能走吗?”

“可以勉强”

他们扶著伤员继续前进,枪声和嚎叫声在身后逐渐减弱。十分钟后,他们进入了一个相对完好的建筑——看起来像是一个老旧的图书馆,书架大部分倒塌,书籍散落一地,覆盖著厚厚的灰尘。

秦朗让伤员靠墙坐下,检查他的伤势。腿上的伤口很深,像是被爪子撕裂,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及动脉。他迅速用止血带处理,然后敷上抗菌草药——岛上温室培育的,效果有限但总比没有好。

“谢谢,”伤员喘着气说,“我叫埃文。你们是本地幸存者?”

“算是吧。”秦朗没有透露更多,“那些变异体是什么?”

埃文苦笑:“我们叫它们‘猎手’。感染后的第三阶段突变体,完全失去人形,速度和攻击性极强。通常它们只在夜间活动,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停顿了一下,看着秦朗,“你们之前遇到过其他感染者吗?行动比较有组织的那些?”

秦朗点点头。

“那些是‘工人’,”埃文说,“被芯片控制的。猎手不同,它们是自然变异的,不受控制。复兴计划一直在尝试捕捉活体样本研究,但”他摇摇头,“太难了。大多数任务都有伤亡。”

“芯片控制?”斯派克问,“你们怎么能控制感染者?”

埃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我我不能说。这是机密。”

秦朗没有追问。他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复兴计划确实在控制感染者,用作劳动力或武器;但病毒仍在自然进化,产生了不受控制的危险变种;而且这个组织对幸存者的态度是“清除潜在威胁”。

“你们在找坠毁的无人机?”秦朗换了个问题。

埃文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们看到了残骸。”秦朗决定冒个险,“数据存储单元在我们这里。”

年轻人的表情变了:“你们取走了黑匣子?上帝你们必须交给我。里面的数据至关重要,如果落到错误的人手里”

“什么数据?”

埃文咬紧嘴唇,显然在挣扎。最终,求生的欲望压过了纪律:“病毒监测数据。复兴计划在全英布设了上千个空气采样点,无人机每周收集一次。数据显示,病毒正在变异出一种新的传播方式。不是血液,不是唾液,而是空气。但只在高湿度和低气压条件下,比如暴风雨前后。”

凯拉在无线电里说的是真的。秦朗感到心脏一沉。

“如果空气传播株成为主导,”埃文继续说,“现在所有的防护措施都会失效。复兴计划创建的隔离区、控制区一切都会崩溃。我们需要那些数据来预测下一次爆发窗口,然后”

“然后什么?”

埃文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然后在那之前采取极端措施。也许是撤离,也许是净化,也许是其他更可怕的东西。

外面传来脚步声。不是猎手的爪子声,也不是靴子声,而是更轻、更谨慎的脚步。

秦朗立刻举起弩,对准门口。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框的阴影中。不是感染者,也不是复兴计划的士兵。是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穿着用多种材料拼凑的防护服,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她手里没有武器,但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待在这里,”她说,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猎手群被枪声吸引过来了,至少二十只,五分钟内就会到达这个区域。”

“你是谁?”秦朗的弩箭没有放下。

“凯拉,”女人说,“北方联盟的侦察员。我来这里回收一些东西,顺便看看复兴计划在搞什么鬼。现在看来,我两样都找到了。”她的目光落在埃文身上,“还捡到了一个走失的士兵。”

埃文试图站起来,但腿伤让他跌倒:“北方联盟是恐怖组织,你们反对重建”

“我们反对把人类和感染者都当成工具的重建。”凯拉打断他,然后看向秦朗,“你们有无人机数据,对吧?交给我,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我知道一条地下隧道网路,可以避开猎手和复兴计划的巡逻队。”

“凭什么相信你?”斯派克问,男孩第一次主动开口。

凯拉笑了,笑容里有一丝苦涩:“因为如果我想害你们,刚才就可以让猎手包围这里。因为复兴计划正在找你们,而他们找到后的做法不会比我更友善。还因为”她顿了顿,“我知道你要去哪里,医生。格拉斯哥大学医学院,三楼东侧药房,对吗?但你可能不知道,那里一周前已经被复兴计划改造成了前哨站。直接去等于自杀。”

秦朗盯着她的眼睛。她在撒谎吗?有可能。但她知道医学院,知道药房的具体位置,这信息不是随便能猜到的。

外面的嚎叫声越来越近。

“决定吧,医生,”凯拉说,“留下等死,或者跟我赌一把。”

秦朗看了一眼斯派克,男孩眼中是对生存的渴望;看了一眼埃文,伤员眼中是对未知的恐惧;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弩,这把武器在即将到来的猎手群面前如同玩具。

他放下弩。

“带路。”

凯拉点点头,迅速走向图书馆深处。她在一面书架前停下,推开倒塌的书柜,露出后面墙上的一道裂缝——不是自然形成的,边缘有工具开凿的痕迹。

“下面有梯子,”她说,“我先下,然后是孩子,然后是伤员,医生你最后。下去后立即向右移动,不要碰任何东西,不要出声。”

她消失在裂缝中。斯派克跟了上去,然后是拖着伤腿的埃文。秦朗在进入前最后看了一眼图书馆,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书籍——人类知识的废墟,就像这座城市本身。

然后他进入裂缝,向下爬进黑暗。

梯子很长,至少有十五米深。底部是一条狭窄的隧道,墙壁是粗糙的水泥,头顶每隔一段距离有微弱的应急灯,发出绿色的幽光。空气潮湿寒冷,带着霉味和某种化学气味。

凯拉已经在前面带路,她的脚步在寂静中几乎没有声音。秦朗注意到她的背包侧面露出一截天线——不是普通无线电,更像是某种信号拦截设备。

“这条隧道通往哪里?”他低声问。

“很多地方,”凯拉头也不回,“格拉斯哥地下有维多利亚时期建造的排水系统、二战防空洞、冷战时期的秘密通道。北方联盟花了好几年把它们连接起来。复兴计划控制地面,我们控制地下。”

“就像老鼠。”埃文讥讽道。

“老鼠活得比恐龙久,士兵先生。”凯拉平静地回应。

他们走了大约二十分钟,隧道逐渐变宽,出现了岔路。凯拉每次都毫不犹豫地选择方向,显然对这里了如指掌。途中他们经过了一些房间——有的是储藏室,堆著物资箱;有的是休息区,有简陋的床铺和火炉痕迹;还有一个房间摆满了通讯设备,屏幕上跳动着波形和代码。

“这里是你们的基地?”斯派克问。

“前哨之一,”凯拉说,“我们有很多这样的点。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尤其是在这种时代。”

她最终停在一扇金属门前,输入密码。门滑开,里面是一个大约二十平方米的房间,有桌椅、床铺、一个工作台,甚至还有一个仍在运行的小型净水装置。

“安全了,暂时。”凯拉放下背包,转向秦朗,“现在,医生。数据在哪里?”

秦朗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无人机数据存储单元,但没有立即递过去:“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知道我们要去医学院药房?”

凯拉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拉开自己防护服的拉链。里面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一件白大褂——与他们在巷子里遇到的感染者身上那件相似,但更干净,而且胸口绣著一个徽章:格拉斯哥大学病毒研究所。

“因为我曾经在那里工作,”她说,声音里有一丝疲惫,“疫情爆发时,我是高级研究员。我参与了初期疫苗的研发,后来参与了复兴计划的前身项目。直到我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

她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脸:“所以我知道药房的位置,知道里面有什么,也知道复兴计划为什么对那里感兴趣。不是药物,医生。或者说,不只是药物。那里有一个地下实验室的入口,存放著疫情初期的原始病毒样本和实验记录。”

“什么实验记录?”秦朗追问。

凯拉直视他的眼睛:“关于如何控制感染者的实验记录。关于如何把活人也变成可控工具的记录。关于你父亲的记录,秦朗医生。”

空气仿佛凝固了。

斯派克和埃文都看向秦朗,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边轰鸣。

“你认识我父亲?”

“我读过他所有的论文,”凯拉说,从背包里取出一份泛黄的文件复印件,标题是中文和英文双语:《新型rna病毒的社会行为诱导可能性研究》,作者:秦伟明,“他是这个领域的先驱,比所有人都更早意识到病毒不仅仅是病原体。他也比所有人都更早警告,这种能力如果被滥用,后果不堪设想。”

秦朗接过文件,手指微微颤抖。他见过父亲写这篇论文,那时候他还小,只知道父亲整夜整夜地待在书房,烟灰缸里堆满烟头。论文发表后引起了巨大争议,甚至有人指责父亲是在为生物武器研究铺路。

“复兴计划的人认为你父亲的研究是关键,”凯拉继续说,“他们相信,如果能够完全理解并控制病毒的社会行为诱导机制,不仅能控制感染者,还能增强人类。创造更服从、更高效、更‘完美’的劳动力。”

“所以他们也在找这些资料。”秦朗说。

“不止在找,”凯拉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可能已经找到了部分。你知道巷子里那些‘工人’感染者为什么有组织性吗?因为复兴计划在它们大脑中植入了控制芯片,但芯片只是触发器。真正让它们能够协同工作的,是病毒本身的社会行为编码。而你父亲的理论,就是解码的关键。”

秦朗闭上眼睛。二十八年来,他一直以为父亲是疫情的受害者,是无数遇难者中的一个。现在他得知,父亲可能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也可能是开启更可怕未来的钥匙。

“你需要决定,医生,”凯拉说,“把数据给我,我可以用它来证明空气传播株的威胁,争取国际社会的干预——如果还有国际社会的话。或者你可以带着数据自己去医学院,赌你能在复兴计划之前找到你父亲的完整研究,赌你能用它做好事而不是坏事。”

她停顿了一下:“或者你也可以把数据交给这位士兵先生,让他带回复兴计划。他们会用它来预测空气传播爆发,然后在那之前‘清理’可能受影响的区域,包括所有幸存者社区,包括你的岛屿。”

埃文低下头,没有否认。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净水装置轻微的嗡嗡声。隧道深处传来遥远的滴水声,像倒计时。

秦朗看着手中的数据存储单元,这个小巧的金属块里装着可能拯救或毁灭成千上万人的信息。他想起父亲日志的最后一页,想起那句话:“不要寻找过去,要寻找未来。”

未来就在这个房间里,就在这个抉择中。

他抬起头。

“告诉我地下实验室的入口在哪里,”他说,“还有,告诉我复兴计划不知道的、关于我父亲研究的一切。”

凯拉笑了,这次笑容里有一丝如释重负。

“那么我们需要更多时间,”她说,“还有更多茶。这可能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她起身去准备饮水的器具。斯派克坐在秦朗旁边,男孩轻声问:“我们会找到药吗?救我妈妈的药?”

秦朗把手放在男孩肩上:“我们会找到药,斯派克。我保证。”

但他心里知道,从现在开始,这趟旅程已经不再只是关于救一个人的命。

而是关于决定一个物种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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