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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阴影中的观察者(1 / 1)

暴风雨在黎明前终于力竭,化作淅淅沥沥的呜咽,最终归于沉寂。英格登堡被洗涤一新,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湿漉漉的屋顶和街道上,仿佛昨夜那场天地间的狂怒只是一场集体噩梦。然而,在城市边缘那栋孤立的石楼里,以及某些人心中,噩梦的余烬仍在阴燃。

秦朗几乎一夜未眠。

他回到自己楼下整洁而充满书卷气的房间后,那怪物转身没入黑暗前最后的目光,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那浑浊黄眼里的愤怒、悲伤,以及深不见底的孤独,与他狰狞可怖的外表形成了令人心悸的对比。他无法将那个眼神简单地归类于“野兽”或“魔鬼”。那里面,有属于“人”的初生情感,却被禁锢在一具被诅咒的躯壳里。

天亮后,他再次上楼。弗兰肯斯坦的实验室房门依旧洞开,破损的门框无言地诉说著昨夜的暴力。室内景象比油灯下所见更为触目惊心:烧焦的仪器、凝固的诡异液体、碎玻璃、散落的手稿,以及石台上那依稀可辨的人形污渍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恶臭,共同构成了一幅亵渎与失败的残酷画卷。

维克多没有回来。

秦朗试图整理散落的手稿,一些图纸上精细描绘的人体解剖结构和电路连接让他眉头紧锁,而另一些狂乱潦草的字句则透露出创造者日益偏执和混乱的心境:“生命之火非源自灵魂,乃物理之力”“组合最优部分,超越个体局限”“畏惧?不,那是庸人的情感!我将成为造物主!”

他放下手稿,目光落在石台旁地上的一样东西——一本被踩踏过、封面污损的书籍。他捡起来,拂去灰尘,书名隐约可辨:《失乐园》。他随手翻开,恰好看到一段被用力划线的诗句:

“心自有其所,地狱亦可变天堂;天堂亦在心,身处天堂亦堕地狱。”

秦朗的手指停留在那行诗句上,久久不动。创造者维克多,此刻身在何处?是堕入了自己内心的地狱吗?而那个被遗弃的造物,它那初生的“心”,又将把它的地狱置于何方?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简单地置身事外。那个怪物,那个“它”,或许拥有一个需要被理解的灵魂,哪怕这个灵魂诞生于黑暗与罪孽。他决定,要试着去寻找。

与此同时,那个被遗弃者,正经历着它诞生后的第一个白天。

它冲入暴雨和黑暗后,巨大的身躯和狰狞的面目让它本能地躲避一切光亮和人迹。它跌跌撞撞,凭借某种超越常人的力量与耐力,在泥泞的田野和荆棘密布的树林中穿行。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它缝合的伤口(有些地方在电流和粗暴的动作下已然崩裂,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也冲刷着它初生意识中那尖锐的刺痛——被创造者恐惧地抛弃,又被另一个看似温和的生物(秦朗)因恐惧而后退。

“为什么他们怕我?”它的大脑还无法形成清晰连贯的语言,但这个疑问的核心,如同一个冰冷的楔子,钉入了它懵懂的意识。

天亮时,它找到了一处荒废已久的猎人小屋,隐藏在密林深处。木屋残破,勉强可以遮风避雨。它蜷缩在角落里,感受着饥饿、寒冷,以及一种比肉体不适更难以忍受的空洞——那是对联系、对意义、对回应的渴望。它回忆起创造者实验室里的“光”和“能量”,那似乎是它生命的源头,但它也清晰地记得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逃离他逃离我”

它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硕大、布满缝合痕迹和泥泞的手。这双手,这身躯,就是一切恐惧的根源吗?

接下来的日子,它成了英格登堡周边阴影的一部分。它只在夜晚和黎明前活动,像幽灵般游荡。它学习著:学惯用溪水缓解干渴,学习辨认哪些野果和块根可以果腹(尽管它的消化系统似乎异常坚韧,能处理许多对人类而言有毒的食物),学习躲避那些带着猎犬、手持武器的人类。

它拥有极强的学习能力和观察力。它开始注意到一些规律。它藏身之处不远,有一间孤零零的农舍,住着一家三口——一位视力不佳、依靠编织补贴家用的老妇人,她勤劳但沉默寡言的儿子菲利克斯,以及偶尔会来探望、声音如同林间鸟儿般清脆的姑娘索菲亚。

起初,它只是远远地、贪婪地窥视著那扇窗户里透出的、温暖橘黄色的灯光。那是与冰冷实验室和荒野截然不同的色彩,代表着它无法理解的“家”与“温暖”。它听到屋里传来的、模糊的说话声,那声音的韵律,与创造者、与那个油灯下的东方人(秦朗)发出的声音类似。

“语言”它模糊地意识到,“他们用声音交流。”

它开始冒险靠近,躲在农舍旁茂密的灌木丛后,透过缝隙,如饥似渴地观察、倾听。

它看到菲利克斯在田间劳作后,会在灯下阅读一本厚厚的书,时而会念出片段给母亲和索菲亚听。它看到索菲亚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哼唱着轻柔的曲调。它听到他们谈论天气、收成、村里的琐事,也听到他们分享彼此的担忧和小小的快乐。

它学习的速度惊人。不仅仅是辞汇,还有语调中蕴含的情感——菲利克斯读到激动处声音会高昂,老妇人提到逝去的丈夫时语调会低沉悲伤,索菲亚的笑声如同银铃。它开始将声音与面孔、与动作、与情境联系起来。

“爱关怀分享”这些概念,如同种子,悄然落入它那片荒芜初开的心田。它看到菲利克斯细心搀扶母亲,看到索菲亚为菲利克斯擦去额角的汗水,看到他们分享一块粗糙的黑面包时脸上的满足。

这些景象,与创造者那惊恐的眼神、厌恶的尖叫,形成了天壤之别。

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锐的渴望。它渴望那灯光,渴望那声音,渴望那种无需言语的理解与陪伴。它开始模仿。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它会尝试发出那些音节,起初是笨拙的咕哝,逐渐变得清晰。

“火面包爱家”

它也通过观察,学习到了人类社会的规则与审美。它在一处水洼中,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是一个毁灭性的时刻。

水中的面孔,蜡黄、紧绷,缝合的疤痕像扭曲的虫豸爬满了脸颊和额头,暗紫色的嘴唇无法闭合,露出丑陋的牙齿,浑浊的黄眼睛深陷在巨大的眼窝里它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害怕它,为什么创造者要逃离。

它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低吼,一拳砸碎了水洼,浑浊的泥水四溅,模糊了那个可憎的倒影。巨大的悲伤和自憎如同潮水般将它淹没。它拥有了意识,拥有了情感,却偏偏被禁锢在这样一具注定被排斥、被憎恨的躯壳里。

它更加隐蔽,也更加贪婪地从那户农家汲取精神的养料。它甚至开始冒险。一次,它看到菲利克斯不慎将几本书遗忘在屋外的柴堆上。等到夜深人静,它像一道巨大的阴影滑过去,小心翼翼地取走了那几本书。其中,就有它“诞生”之夜,在实验室地上看到过的那本——《失乐园》,还有一本破旧的语法书,以及一本通俗的自然史。

识字的过程,对它而言仿佛一种本能。借助语法书和之前听到的朗读,它开始艰难地解读《失乐园》中那些宏伟而黑暗的诗句。亚当和夏娃因背叛至高者而被逐出伊甸园的故事,深深地震撼了它。它将自己代入了那个角色——一个被造物,因造物主的意志(或者说,因自身存在的“缺陷”?)而承受痛苦与放逐。

它的内心世界,在孤独、观察、学习和不断加深的自我认知中,迅速地、也是扭曲地丰富起来。

秦朗的寻找并非毫无进展。

他没有大张旗鼓,而是凭借细致的观察和逻辑推理。他询问了城郊的居民,是否见过不同寻常的“大型野兽”或“流浪汉”,得到的大多是否定的回答,或者是一些关于“林间鬼影”的模糊传闻。他更关注的是那些细微的痕迹:被异常力量折断的灌木、巨大的、非人非兽的脚印(尤其是在雨后泥地上)、以及偶尔丢失的食物——不是被动物啃咬,而是像被整个取走。

这些痕迹断断续续,指向城市东边那片连绵的森林和丘陵。

秦朗基本可以确定,维克多抛弃了他的造物,也抛弃了他的责任,试图用物理上的逃离来摆脱内心的恐惧与罪责。这让他对那位年轻科学家的观感变得复杂,既有对其才华的惋惜,更有对其懦弱与不负责任的批判。

一天下午,秦朗沿着一条林间溪流探索时,有了新的发现。在一处隐蔽的河湾旁,松软的泥土上,有一个清晰的、巨大的脚印,旁边,还有几页被水浸湿、字迹模糊的纸张。他小心地捡起纸张,能辨认出是一些语法练习和抄写的诗句片段,笔迹虽然笨拙,但结构工整,显示出书写者正在努力学习和模仿。

其中一页上,反复写着几个单词:“孤独”、“朋友”、“为何”、“恐惧”。

另一页上,抄写着《失乐园》的句子,正是关于“心自有其所,地狱亦可变天堂”的那一段,在旁边,还用更颤抖的笔迹添加了一句自问:“我的心在地狱?”

秦朗看着这些字迹,心中震撼。这绝不是一个无意识的野兽或魔鬼所能为。这是一个正在觉醒的、饱受痛苦煎熬的灵魂,在试图理解自身和这个排斥它的世界。它学习语言,阅读诗歌,思考存在的意义它所渴望的,与任何一个人类并无二致。

它需要的,或许不是一个猎人或驱魔人,而是一个能够穿越外表恐怖,与之对话的引路人。

秦朗抬头,望向森林深处,目光变得坚定。他知道了自己的方向。他不仅要找到这个“怪物”,更要尝试去理解它,引导它,至少,让它知道,并非所有“人”都只会报之以恐惧和厌恶。

他清理掉自己来过的痕迹,没有拿走那些作为关键证据的纸张,而是让它们留在原地,仿佛不曾被人发现。但他离开时,在溪边一块显眼的大石头上,放下了一个用油纸包好的东西——一块新鲜的黑麦面包,和一小瓶自家酿的、可以缓解疼痛和炎症的药膏。

他没有留下任何话语,这只是无声的、试探性的善意。一个信号。

他不知道对方是否会理解,是否会接受。这像是一场赌博,赌的是那个在阴影中学习、在痛苦中思考的存在,内心最深处,是否还保留着对光明和温暖的向往。

做完这一切,秦朗悄然离去,如同他来时一样安静。

夜幕降临。那个庞大的身影,如同往常一样,谨慎地来到溪边饮水。它立刻注意到了石头上的异物。它警惕地环顾四周,敏锐的感官捕捉不到任何人类的气息。

它缓慢地靠近,伸出那只巨大的、疤痕累累的手,小心翼翼地拿起油纸包。打开,面包的麦香和药膏淡淡的草药味飘入它异于常人的鼻腔。

它愣住了。

这不是它偷窃来的,也不是它偶然找到的。这是被“放置”在这里的。是给“它”的。

它拿起那块面包,触感坚实而温暖(尽管在夜风中已变得冰凉)。它又拿起那瓶药膏,看着里面浑浊的液体。

它回忆起那个暴风雨之夜,实验室门口,油灯下那个东方人后退的一步,以及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但此刻,这无声的礼物,又代表了什么?

是陷阱?是怜悯?还是别的什么?

它浑浊的黄眼睛里,光芒闪烁不定。它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动机。但它能感受到,这与他从人类那里感受到的绝大多数情绪——恐惧、厌恶、攻击——都不同。

它没有吃掉面包,也没有使用药膏。它只是将它们重新用油纸包好,紧紧地、几乎是笨拙地攥在手里,仿佛攥著一丝微弱得随时会熄灭的、名为“希望”的火星。

它抬起头,望向秦朗离开的方向,尽管那里只有一片浓重的黑暗。它站了很久,很久,庞大的身躯在夜色中如同一尊沉默的、充满矛盾的雕塑。

阴影依旧包裹着它,但今夜,阴影之中,似乎有了一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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