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兵?
怎么会有幽州兵?
一句话出口,两万多的步卒大军,立即从外围开始变乱,并且迅速向内蔓延。
有人猛地意识到什么,颤声高喊:
“独孤将军呢?!”
“怎么没看到将军?”
这一声,像是往平静的湖面丢下了一块巨石。
没有人回答他们的问题,下一瞬,烟尘被彻底撕开。
七千骑兵,已经近在百丈之内!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
没有号角示警。
没有完整的列阵。
甚至来不及下达明确的军令。
只见那支骑兵洪流中,为首之人高举一物。
一颗头颅,在风中晃荡。
须发凌乱,面目僵死。
那张脸
太熟了。
熟到几乎每一个副将、都尉、小卒,都瞬间认了出来。
“独独孤将军?!”
有人失声尖叫,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恐惧。
而就在这些尖叫尚未落下之时
“杀!!!”
震天的怒吼,从骑兵阵营中轰然炸开。
七千骑兵同时加速!
马速拉满,铁蹄踏地,像是整片大地都被踩得塌陷下去。
独孤弘的两万步卒大军,阵型还没来得及收拢。
盾兵还在队伍中段。
长枪兵尚未成列。
弓手更是被行军队伍切得零零散散。
骑兵,已经冲进来了。
不再是试探、不再是骚扰,而是直接碾压!
第一排步卒,甚至来不及举盾,便被迎面撞飞。
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长枪在马蹄下断裂,盾牌被直接踏碎,惨叫声、惊呼声、哭喊声顷刻间混作一团。
“将军死了!!!”
外围的步卒还在继续喊,消息顷刻间蔓延了整片大军。
两万多人,军心瞬间崩塌。
面对如此巨量的骑兵,他们本来就不想打。
现在连独孤弘都死了,还打个屁?
虽然几名副将还在试图维持军纪,但根本没有用。
兵败如山倒
士气一旦崩溃,人再多都没用。
有人丢下兵器转身就跑;
有人跪在地上,双手抱头;
还有人被裹挟着往前冲,却早已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那七千骑兵,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调整的机会。
江辰策马冲在最前。
独孤弘的头颅,在他马鞍旁剧烈晃动,鲜血早已干涸,却比任何战旗都更加刺眼。
两万步卒从士气到阵型、从意志到身体,全方位的溃败
七千骑兵如同数把锋利的铁梳,狠狠插进步行军队列之中。
前锋被撞碎,中段被撕裂,后军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被裹挟着向前推去。
战场顷刻间乱成一团。
马蹄踏过之处,尘土、血水、断肢一并飞溅。
破阵骑兵营的老兵们冲得最凶。
他们原本就是独孤弘麾下最精锐的骑兵,此刻转而冲杀旧主的步卒,心中反倒少了几分迟疑,多了几分发泄般的狠厉。
幽州骑兵也是队形严整,刀法凌厉,每一次斩落都极为干脆。
步卒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只能本能地逃命。
很快,两万多的步卒大军,被彻底消灭。
当然了,消灭并不是杀光所有人。
真要杀完两万多人,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大部分人都逃了,再难成军,这支军队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
再追,只是徒耗时间。
当务之急是支援主战场!
“收拢队形。”
“清点伤亡,能走的立刻归队。”
“走不了的,留下简单救治,不必久留。”
很快,七千骑兵重新汇聚。
“走!”
江辰一抖缰绳。
七千骑兵再次动了起来。
马蹄声重新汇成洪流,踏过废墟、尸山与血泊,毫不停留,直奔永安城南。
与此同时,永安城外。
尘土翻涌,喊杀声、哀嚎声、兵刃撞击声混杂在一起,像是一口巨大的磨盘,把一条条性命生生碾碎。
双方都已经打红了眼。
韩凌川与张威一前一后,确实在最初阶段形成了夹击之势,取得了一定优势。
可在兵力相当、战力接近的情况下,这点优势被迅速消耗。
打到后来,已经谈不上什么谋略,只剩下硬碰硬。
很多士卒的手臂早已麻木,眼前发黑,肺像是要炸开,却仍旧被军令逼着往前。
倒下一个,后面立刻补上一个。
谁也退不了。
谁也不敢退。
韩凌川一刀劈翻一名敌兵,高声怒吼,声音几乎撕裂:
“兄弟们!杀!杀!杀!不能辜负江都尉的拼死拖延!!!”
周围本已疲惫到极限的士卒,听到“江都尉”三个字,再次燃起战意
没错。
江辰。
那个带着三千骑兵,主动去拖住独孤弘的男人。
那是必死的活。
可他接了。
而且,到现在还没让独孤弘的援兵踏进这片战场一步。
不打赢这场仗,都对不起江辰的付出!
“杀!!”
“狠狠干他娘的!”
无数喊杀声响起,寒州军与幽州军的攻势,再度变得凶狠起来。
反观另一侧。
慕容渊与蔡远的脸色,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时间,太久了。
久到不正常。
按理说,独孤弘的支援早该到了。
可现在,战场已经打到这个程度,仍旧不见他的影子。
慕容渊一刀逼退对手,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天际,眉头紧锁,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安:“独孤弘在搞什么?”
蔡远同样神色烦躁
就在这时!
地面,忽然开始震动。
马蹄声,由远及近。
仿佛无数面巨大的战鼓,被人狠狠擂响。
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厮杀声,不自觉地低了一瞬。
无数双眼睛,下意识地望向同一个方向。
黑压压的一片骑兵,正从远方疾驰而来。
尘土冲天,气势骇人。
慕容渊看到这一幕,终于如释重负,脸上狂喜。
“来了!终于来了!是独孤弘的骑兵!”
在他看来,这种规模,这种速度,必然是独孤弘带着甲、乙两营骑兵先行,步卒随后。
虽然支援不是非常及时,但现在来了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