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董，接下来集团就拜托你了。”他的表态，等于为这次会议定下了调子。
林疏颜微微颔首：“谢谢各位信任。我会尽我所能。”
走出会议室，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林疏颜轻轻吐出一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浊气。
赢了这一局，但她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喘息。
手机震动，是周照野发来的消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恭喜。”
后面跟了一行小字：“晚上庆功，顺便聊聊‘帆布袋’后续。”
林疏颜看着屏幕，冰冷的指尖微微回暖。
她回了一个“好”字，抬头望向远处林立的高楼。
董事长的位置暂时坐稳了，但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她捏紧了手中的文件，眼底是一片决然。
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她都不会再后退半步。
林疏颜回到办公室，高强度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胃部的钝痛和深切的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
她靠在椅背上，闭眼揉了揉眉心。
门被轻声叩响，秘书端着一杯温热的红枣茶进来，轻声道：“林董，周先生让人送来的，还有这个。”
秘书放下茶杯，又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是清淡易消化的点心，“周先生说，让您先垫垫，别空着胃。”
林疏颜看着那杯氤氲着热气的茶和精致的点心，感觉心里暖烘烘的。
周照野总是这样，不言不语，却将细致入微的关怀落到实处。
这种沉默的守护，与陆宴修曾经流于表面的温柔和后来的背叛截然不同。
她喝了几口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缓解了胃部的不适。
思绪却飘到了晚上即将到来的会面。
那个“帆布袋”后续那背后牵扯的不仅是陈年旧案，更是她必须面对的家庭疮疤。
而周照野，是陪她一同揭开这疮疤的人。
傍晚，林疏颜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周照野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专属车位。
她坐进车里，周身还带着会议室里的冷肃气息。
周照野侧头看了她一眼，没多问董事会细节，只淡淡说了句：“累了就闭眼休息会儿，到了叫你。”
他亲自开车，驶向一家私房菜馆。
环境清雅，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
菜式精致，却都是按林疏颜的胃口和近期需要调理的脾胃特意安排的。
周照野没急着谈正事，只是不紧不慢地给她布菜，偶尔说一两句无关紧要的闲话，让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饭至半酣，林疏颜主动提起：“‘帆布袋’那边，还有什么新发现吗？”
周照野放下筷子，拿起温热的湿巾擦了擦手，动作优雅从容，废纸流追溯到底了，确实找不回更多，不过，我们的人顺着当年可能接触过许云山那份记录的其他方向排查，找到一个可能的关键人物。”
“当年化工厂运输车队的队长，姓赵，他在事故后不久就举家搬迁，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最近有线索显示他可能隐姓埋名在邻省一个小城。”
他看向林疏颜，目光深邃：“这个人很重要，如果他能证实许云山记录的运输单据真实性，甚至可能知道更多内情，我准备亲自过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林疏颜几乎没有犹豫。
这是她林家的事，她不可能置身事外。
周照野看着她眼中的坚定，没有反对，只是点了点头：“好。那边情况可能复杂，一切听我安排。”
正事谈完，气氛却没有重新变得轻松。
窗外的夜色渐浓，包厢里暖黄的灯光笼罩着两人。
或许是刚刚共同面对了又一重艰难，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生死与共的扶持早已潜移默化，她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更近了。
林疏颜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那段被刻意“错位”的“未婚夫妻”关系里，周照野那些看似扮演、却总在细微处流露出超越剧本的维护。
想起塌方时他毫不犹豫伸向她的手，想起她腿伤时他沉默却周到的照顾，想起他一次次在她最需要时出现。
脸颊有些微热，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心中的悸动。
“谢谢。”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这两个字。
周照野没有再进一步逼迫，他懂得适可而止，也深知她肩上压着的重担。
有些话，点到即止，有些种子，需要时间和合适的土壤才能发芽。
“接下来去赵队长那边，我会安排好。”
他将话题拉回正轨，“你这边，稳住林氏是第一要务，闻轻歌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林疏颜也收敛心神，“我会小心。”
晚餐结束，周照野送林疏颜回到公寓楼下。
下车前，他忽然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一缕被夜风吹乱的发丝。
指尖温热，一触即分。
“好好休息，林董。”
他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我陪你。”
林疏颜心尖又是一颤，轻轻“嗯”了一声。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公寓门内，周照野才缓缓驱车离开。
两天后，唐琪的电话轰炸了过来。
“林大董事长，你再不露面我都要去林氏大楼拉横幅了！”
唐琪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看看你这黑眼圈，隔着电话线我都能看见，资本家剥削人，哪有你这样剥削自己的？”
“出来出来，姐妹带你放松一下，新开的温泉会馆，私密性绝佳，泡泡澡，按按摩，吃吃喝喝，不准说不！”
林疏颜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桌上堆积的文件和电脑屏幕上复杂的项目图表，确实感到一阵透支般的疲惫。
或许，真的需要短暂地喘口气。
“好，地址发我。”她松了口。
唐琪欢呼一声：“这就对了！下午两点，准时到啊，我都约好了！”
下午，林疏颜难得准时下班，驱车前往唐琪发来的地点。那是一家坐落在近郊山麓的高端温泉会馆，环境清幽，日式庭院风格，确实私密安静。
唐琪已经等在独立的院落包厢里，看到林疏颜，立刻扑上来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然后捏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瘦了，憔悴了！”
“看来周照野也没把你照顾的有多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