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夏尘打出了九索,场上的观众不免议论纷纷起来。
“九索,为什么要打这张。”
“他这不是没有雀头么?”
“没看懂,这就是白系台一年级的新人么?感觉完全不如宫永照啊。”
“这不废话么?有几个新人能媲美如今的冠军!”
“唉,还以为白系台选择的替补,会有什么厉害的水准,结果就这。”
”
”
导播镜头适时给到观众席,几个资深雀士模样的中年人连连摇头,看着夏尘这无理的一手,都是不免扼腕叹息。
打这个九索,完全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实在是让人感到意外啊,夏尘选手第一手切牌,居然拆了一张九索,不知道冠军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么?”
藤田靖子大致能猜到九索的用意,但身边是全国第一的冠军,自然想着出题考考人家。
当然,藤田知道这题难不倒她。
不出意料,宫永照很平淡地分析道:“如果选择长打的话,这副牌目前可以设立断平三色为最终目标,以这个目标来看的话,其它的牌实际上都没有那么重要。
至于打九索,短期来看确实损了牌效,但损失的并不多,毕竟九索是雀头,在搭子都不完全的时候,要重新找一组雀头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以这个方向的话,完全可以拆一组别家可能需要的九索。
当然,这是否为最正确的一打仍值得考虑,但至少这一打,并非是什么问题手。”
宫永照平静地补充道。
她并非在意观众,只是陈述一个容易被情绪掩盖的客观事实。
藤田靖子微微一笑。
冠军说的确实没有错,如果是长打的话,有时候可以牺牲短期牌效,以最终型去考虑。
夏尘的这副牌走断平三色,那么九索就是无效牌。
而且因为是一对的缘故,后续别家搭子确定后,你打出一枚有可能会被鸣牌。
提前打出去,为的就是错开别家的鸣牌时机。
假设对手手里有一组【九九索,白白】,当你打出九索的时候,对手未必会选择鸣牌,因为这样会承担役牌后付的风险。
可一旦别人后续碰掉了白,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么你打出的九索,几乎百分之百会被鸣牌。
长打和短打,基本上是两种不同的打法选择。
短打速攻,完全考虑牌效,以最快速度和牌为主。
但长打的话,要考虑的就很多了,擅长长打的麻雀士会给自己的手牌定个最终型,以这个方向去做牌,牺牲牌效什么的,实际上就是舍弃自己最终型以外不必要的手牌罢了。
象是夏尘的这副牌,如果定下了断平三色的话,这副牌里的九索是没有那么必要的。
更重要的是。
夏尘应该判断这一局速攻倾向最大的人,理应是身为庄家的女生,在确定东风不被鸣牌之后,手牌里能拆打并有更高概率被鸣牌的对子里,似乎也只有九索这一组了。
虽然有赌的可能,但这小子的选择异常精准。
而看到了夏尘打出的九索之后。
西亦贺的女生果然看了一眼,随后没有选择鸣掉这张,如果是ai的话,还是有不小的概率希望你鸣牌。
毕竟ai只要能速和,它就认为最快速度和牌为好。
只要别家打出役牌,ai的选择里99会推荐你鸣牌。
但现如今的麻将教材,又倾向于门清,很多教练教导队员的时候,也往往会强调门清的重要性。
这就导致很多比赛的选手,都不是那么喜欢副露。
西亦贺的女生不鸣牌,也算是非常正确的情况。
在很多人看来,初期的手牌还不完整,鸣牌会丧失很多门清役的机会。
但其实,在ai看来你这完全就是多虑!
有役牌不碰,负分!
甚至有时候役牌后付,ai也会强烈要求你鸣牌。
第一张九索逃掉后,夏尘紧接着打出了第二枚九索。
这张九索的出现,就让西亦贺的先锋犯难了。
碰掉九索,确实能推进她手牌的向听数,但如果别家手里封住了一组发财的话,那么她的这副牌就是无役,无法和牌!
而且九索还是幺九牌,更是让她为难至极。
如果是中张的话,鸣牌后可以断么。
可她手里的搭子不仅有九索,还有一组一万对子。
万一没能碰掉发,这副牌就会变得异常尴尬。
最后,她幽怨地看了一眼夏尘打出来的第二枚九索,再次见逃了这一次的副露。
白山浦的男生也看了一眼,也觉得白系台的先锋有些怪异。
这个人的牌效,感觉有点问题。
早巡不切字牌,反而切一组老头牌,简直莫明其妙。
手切的两枚九索。”
但来自东柏山的精神小妹丹羽菜梦华却看出了几分端倪。
两枚手切的九索————这味道完全不对。
她象只野猫般竖起感知的触角,目光在庄家学姐那稍显僵硬的手指和夏尘平静的侧脸上来回扫过。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打,除非起手就是搭子超载,但这种可能性并不算大,那么就还有另一种可能了。
对方是故意而为之。
随后她偏头看了一眼眼神复杂的庄家,这位学姐表情管理不大行,眼神几度往夏尘牌河里投去,这说明她想要鸣掉这张九索。
手里有一组九索么?
一般来说。
九索的鸣牌优先级没有那么高,但对方既然看了几眼这个九索,就说明她手里大概率是有一组有役字牌,可以速攻。
夏尘打出了九索她可以鸣牌,但考虑到役牌未必能够后付,于是乎忍耐了一手。
那这样一来,后续摸上来的字牌,得考虑要不要打出去了。
没曾想。
下一巡,菜梦华就捞到了一枚发财。
场上对庄家有役的东和白都打过了一枚,那么庄家的有役字不是中就是发财,而且因为宝牌是白,红中还损了一枚。
役牌是发财的可能性极大!
想清楚了这一点,菜梦华嘴角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
一组九索已经没了,如果她能再扣住一组发的话,庄家要和牌得拖到很后的巡目才行。
所以她扣下了这枚发,打出了其它的幺九牌。
西亦贺的三年级学姐,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场上的两个人做了局,只觉得自己的手牌成型异常艰难阻塞。
最终不得已,在第五第六巡连切了两枚九索,严重拖慢了自身的手牌成型节奏。
另一边的菜梦华,也如愿以偿地入手了最后的一枚发财。
在见到白山浦的男生打出了一枚中之后,她知道只要自己的发财稳稳扣在手里,庄家这一局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在八巡前完成听牌,看她连切两枚九索就知道了。
经过了八巡的做牌之后,各家的手牌进展程度各不相同。
夏尘手牌。
【三四伍七万,三伍筒,二三四四五八八索】
坐庄的西亦贺女子手牌。
【一一四四五六七九万,伍七九筒,发发】
菜梦华手牌。
【一二三七八八万,二三四四筒,六七索,发发】
白山浦男生手牌。
【五六七万,五六七八八筒,三三五索,北北】
原本手牌较好的西亦贺女子还有东柏山的菜梦华,因为相互卡脖子扯头发,导致两人都没能够听牌。
反而是手牌最差的白山浦还有夏尘,后来居上。
并且在轮到夏尘摸牌的那一刹那,一枚四筒落入他的手中。
在这一刻,全场的观众不由得惊呼起来。
“断平三色!冠军说的没有错,真的是断平三色!”
“原来真的是我们看走眼了,这副牌居然真的能凹出来断平三色的大牌。”
“冠军果然是冠军,眼界确实不是我们能比的。”
“庄家还真是可惜,本来碰掉夏尘打的九索之后,后续一枚发财就会落到白山浦的先锋手里,而白山浦一定会把发财打出来,这样她两次副露之后很快就能听牌,甚至能点和到别家打出来的一万,但现在没有机会了。”
“犹尤豫豫,错失了天大的机会。”
“没办法,谁能想到她上家的那个花头发的女生,摸到发财后直接给她全扣住了,不然听牌最快的一定是庄家!”
”
谁都没有想到,夏尘的初始牌一开始长这个样子。
【伍九万,三筒,二三四四五八九九索,东西】
根本就看不出丝毫大牌的痕迹。
即便是冠军一开始说有断平三色的机会,也好比是夏侯敦看路易十六眼望不到头。
这副牌要做成断平三色,实在是过于遥远!
但仅仅在第九巡,这副牌就完成了从废牌到断平三色的完美转变。
这让人不得不感慨,冠军宫永照的判断,简直精准到了极致!
不可能的断平三色,完美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但是这副牌必须要摸到三索,才能构成真正的断平三色,不然摸到六索可就有点不太开心了。”
“而且三索这张牌,白山浦的男生手里抓了两枚,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枚了。”
“绝张啊!”
“不过立直的话,摸到六索也可以接受吧,立断平外加两枚赤dora的跳满大牌,这副牌已经很生猛了。”
又有不少人开口道。
但见到这副牌,至高防守部的平野道和不由冷笑:“三索就只剩一枚了,绝张没那么好摸,六索却还有三枚,大概率就是六索,而且这副牌如果只是荣和的话,不过是立断平外加两枚赤dora满贯而已。
辛辛苦苦凹出了一个三色,没摸到也只是零番。”
而且他还没有选择立直,这副牌如果不幸自摸了,那也还是个满贯。
一个满贯大牌在普通的比赛里确实不算少。
在团体赛配给原点高达十万的比赛里,闲家满贯的区区八千点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更何况,自摸的伤害还是三家分摊,实际上根本拉不开分数差。
“但这个小鬼,上一次不才刚刚表演了一回绝张自摸么?”
立平幸直笑了笑。
此话一出,平野冷着脸不说话了。
而立平幸直不由摇了摇头,可惜这一次,身为大将的他是碰不到替代宫永照打先锋的神之夏尘。
不过没有关系。
下个月的东京都个人战,他们总会遇到的。
哒!
就在场下还在议论之下,夏尘紧接着打出了一枚二索。
不论场内场外,都注意到了这张牌。
是手切。
他的牌型,居然还在改良!
随着夏尘将打出来的二索,在牌河之中扭转了九十度,一瞬之间,场上各家安静下来。
而场外的平野道和,也看清楚了夏尘此刻的手牌。
【三四伍万,三四伍筒,三四四五伍八八索】
和此前不稳定的三色全然不同,随着赤五索的入手,这副牌瞬间变成了固定的三色同顺,外加新增的赤宝牌,这副牌的打点来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恐怖程度。
可恶。
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让这副牌进行最大限度的改良!
“立直。”
夏尘的二索横置,报听立直。
极其优美的一副牌。
哪怕是古典麻雀士看到他手中的这副牌,也会感慨一句何其优美!
场上的各家,都感觉到了夏尘这副牌带来的恐怖压力,明明上一巡这副牌施加的威压还没有那么强大,可在一次摸牌之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令人室息般的魔氛,席卷全场!
一瞬间,三家压力骤增!
无论是白山浦还是西亦贺的先锋,此刻看向夏尘的眼神,都从一开始的轻篾,转变为了深深的忌惮。
这个替补,好象有点古怪!
“完全体的立断平三色,并且完美兼容了三枚赤宝牌,还多了一杯口的机会,这副牌这是要逆大天!”
“仅仅一张牌的差距,这副牌给人的感觉简直是天差地别。”
“白糸台不愧是老牌豪门,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个新人。”
“你也不想想,她们几个月前,就找到了媒体号称是最强新人的大星淡,现在再找一个实力恐怖的新人,也不奇怪。”
仅仅是十巡的摸牌。
夏尘从开局九索双切的恶劣风评,在第十巡到来的时候,便瞬间转变了口碑。
这个世界,终究是实力为尊。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副牌只要能和出来,不亚于一次核弹冲击。
更是有望直指役满!
紧接着的下一轮,各家都感受到了深深的压力,连摸牌的动作,都陷入到了无与伦比的凝滞之中。
看向夏尘的眼神,仿佛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般的大恐怖。
这个新人,完全就是个怪物啊!
随着一轮摸切的结束。
终于轮到了夏尘摸牌。
他微微抬起眸子,尸居龙见的气质壑然涌现,他起手摸牌的动作,在其馀三人看来,仿佛是遮天的乌云朝他们覆压而来。
“自摸。”
夏尘的声音清冷淡漠,似不在尘世之间,飘摇宇宙之外。
一如高天原垂落的神谕,言灵即成枷锁,天道冰冷运转,其声音垂落处,凡人的命运便已写尽最后一笔。
他的手牌倾刻推开。
【三四伍万,三四伍筒,三四四五伍八八索】的立断平三色同顺附带三赤的究极完全体,呈现于众人的视野之中。
完美的型状,极具美感的三色,一丝冗馀也无。
但这还不是全部。
夏尘方才按下的那一枚自摸牌,此刻被拇指与中指稳稳拈起,翻转、亮出。
三索!
一绝张的高目,被他从仅存的可能性中,徒手摘出。
牌桌上响起一声短促的抽气。
然而他的猎杀,还远未结束,夏尘的手已再次伸向王牌,翻开里宝指示牌的动作,流畅得象翻开一本书的下一页。
又一枚七索,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里dora,再中二枚。
立直一发自摸,还中了两枚里宝牌!
三家悚然神惊。
“立直,一发,自摸,断么,平和,一杯口,三色同顺,赤dora3,里dora2
”
夏尘抬起眼眸,审视着场上的三家。
“不多不少,刚刚好十三番,累计役满!”
西亦贺和白山浦的男生,瞳孔猛然震颤。
东柏山的丹羽菜梦华,看到这副牌的那一刻,也是说不出话来。
谁也没有想到,本次西东京大赛,第一个役满天牌竟然是出现在了东一局的一副牌!
累计役满,如此轻描淡写地便做到了!
“这个家伙,真的是白系台的新人选手么?”
“第一副牌就是累计役满,这也太夸张了!”
如果是哪些大三元、国士无双和其他的役满,还可以用运气好来形容,麻将这种游戏,有些时候运气真的是可以一运破万法。
但夏尘的这副牌不一样。
若是别的麻雀士来打他的这副起手牌,要么在听牌的第一时间选择即刻立直,这样就少了一发、赤宝牌还有一杯口的三番;要么是在起手的时候,选择保留九索的雀头,如此一来,也会少了断么和里宝牌的三番。
那么这样做的话,这副牌无论如何也达不成十三番的累计役满!
只有倍满大牌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让在场的人感到震撼。
别看只有区区三番的差距,但哪怕只有一番,也是役满天牌和三倍满的距离。
这就是立直麻将。
一番之隔,如若天渊!
这个从未有过大赛纪录的白系台一年级新人,在西东京大赛的舞台上,第一副牌便悍然做出了役满天牌,震慑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