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领主书房内。
普莱尔屏退左右,独自坐在书桌前。视野中,系统界面散发着微光,停留在科技树界面。
【绘图板】分支的尽头,那个结构更为复杂精密的【制图仪】虚影,正静静悬浮。
他心念微动,意识集中于其上。
【是否确认解锁制图仪(1级)”?须求:1000ap,稳定的纸张供应,统一的度量衡,能量塔过载已解锁。】
没有尤豫,普莱尔选择了【是】。
刹那间,账户上积累的ap数值锐减1000点。
与此同时,一股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意识深处的、庞杂而有序的信息流汹涌而至!
那不是简单的图纸,而是关于标准比例尺的换算原理、基础投影几何学的运用、精密齿轮与连杆的传动设计、标准化符号库的创建与应用————无数关于如何将现实空间精确转化为二维平面,并进行复制、缩放和归档的知识与技巧,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脑海。
轻微的晕眩感持续了数秒才缓缓退去。
普莱尔睁开眼,感觉世界在他眼中似乎有了一些不同。
他看向墙壁上悬挂的那张由安格等人手工绘制的、线条歪斜、比例失真的领地周边地图,脑海中瞬间便能勾勒出如何利用新的知识和工具去修正它,标注出精确的距离、高程和资源分布。
他拿起一张新造的、还带着植物纤维粗糙感的“寒鸦纸”,又拈起一根炭笔。
这一次,当他落笔时,手臂的移动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定和确信。线条横平竖直,角度精准,一个代表能量塔基座的标准化剖面图雏形,迅速在纸面上成型,旁边自动标注着依据新“尺”度量的精确数据。
这不仅仅是画图,这是一种全新的语言,一种用于精确描述和规划现实的语言。
他放下炭笔,目光落在系统界面上。
【制图仪等级:精密时代的测绘基石(1级)】
成了。
普莱尔轻轻呼出一口气,感受着脑海中多出来的、沉甸甸的知识。这不仅仅是解锁了一个工具,更是为寒鸦领真正迈向规范化、规模化的发展,奠定了第一块,也是最关键的一块基石。
接下来,他要为这片冰封的土地,绘制出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属于自己的精确地图。而未来的城市规划、工坊布局、防御体系,乃至对北方遗迹的探索,都将在这全新的“视野”下,徐徐展开。
普莱尔的指尖在虚空中轻点,系统面板上,【制图仪】的图标稳固地亮起微光。
在其下方,更多灰色的、等待激活的科技图标密密麻麻,延伸向未知的领域。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关于农业、建筑甚至神秘学的分支,最终停留在与能量塔直接相关的几个选项上:
【能量塔—过载延伸】、【能量塔—初级冶金】、【能量塔——高压渠道】。
理由很直接。
制图仪提供了精确的蓝图,但将蓝图变为现实,需要更强的手段和更坚实的基础。能量塔是寒鸦领的心脏,它提供的热能是一切的前提。过载延伸能进一步释放这座前文明造物的潜力,提供更强大的动力源;初级冶金意味着能锻造更好的工具和武器,摆脱对劣质铁木和破烂铁器的依赖;而高压渠道,则是将热能更高效、更安全输送到领地每一个角落的血管。
三者相辅相成。
尤其是冶金,没有稳定的高温和压力,一切都是空谈。
他的目光落在能量塔基座那些粗大的主脉上,那是前文明遗留的黑科技材料,难以理解但十分可靠。
但视线延伸出去,连接到工坊、居住区的分支渠道,就显得寒酸了许多:大量修补的痕迹,用铁木箍紧的接缝,甚至有些地方用的是打磨过的石槽。
这套拼凑起来的系统维持现有供暖已很勉强,每次能量塔功率稍有波动,都能听到渠道不堪重负的呻吟和泄漏的嘶嘶声。想要支撑冶金的高温高压?恐怕蒸汽还没送到工坊,渠道就先炸开了。
材料,尤其是标准化的、能承受高压的金属渠道和零件,是卡住他喉咙最紧的那道枷锁。没有它们,【高压渠道】科技就是空中楼阁,后续的一切都无从谈起。
冻麦领————普莱尔想起那片已成废墟的领地。
既然他们也曾拥有一座依靠【蒸汽内核】运行的能量塔,那么在废墟下,就极有可能埋藏着同样制式的、完好的前文明渠道和连接件。这些标准化零件,对于目前只能靠手工修补的寒鸦领来说,是无可替代的财富。
它们本身就是前文明遗产的一部分,是解锁并安全运行更高级蒸汽科技的关键。如果能将它们带回,不仅能立刻加固现有的渠道网络,更能为解锁【高压渠道】科技,乃至未来的整个蒸汽科技树,提供至关重要的实物基础和材料。
这个念头让他坐不住了。
他起身,准备去探望两个关键人物:安格和安德森。他们的恢复情况,将直接关系到这次“远征”能否成行,以及能调动多少人手。
普莱尔先去了卫兵营房旁的临时救护站。草药和稀薄的“神水”气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低低的呻吟和压抑的咳嗽声时不时响起。
他一眼就看到了安德森。
这位护卫队长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简陋的木凳上,身体前倾,紧盯着面前矮桌上刻画出来的格子棋盘。他对面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安格。
两人正在下“文本棋”,神情是如出一辙的专注。安德森的眉头拧得死紧,粗壮的手指悬在一枚刻着“卫”字的木块上方,尤豫不决,连普莱尔走近都未曾察觉。
安格的样子还很虚弱,不过他没有尤豫,先一步落子,用一枚“粮”巧妙地吃掉了安德森侧翼的“工”,语气轻松:“积分够了。呵呵,父————队长,你输了。”
安德森盯着棋盘,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地开始重新摆弄棋子,显然是想再来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