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德的目光在空荡的房间里扫视了一下,不禁紧皱了眉头。
这里太过安静了。
安静到有些让人感到了诡异。
这里既没有预想中该有的阴森寒意,也没有恐惧身上常带的那种腐臭的腥气。
连灰尘都落得十分均匀,就象是未曾被别人打扰过的空间一样。
可维克他们,确确实实的就象从未出现过一样,凭空消失了。
地上没有打斗的痕迹,墙角没有血迹,甚至连耶鲁临走前扒拉过的地毯边角,都保持着原样。
“恩
尤德双臂交叉于胸前,沉思了片刻,随即深呼吸了一口气。
冷静下来细想,倒也不算坏事。
没有挣扎痕迹,意味着维克他们大概率没有遇害。
不过,这种现象更象是
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拽进了别的地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尤德突然浑身一震,双瞳陡然收缩。
他猛地想起维克之前在米尔顿要塞闸门前朝他们说过的那些话。
这只血色恐惧,似乎掌握着某种空间穿梭的能力。
难道
尤德双瞳地震般摇颤,感觉深吸的一口气带着冰冷的凉意。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反手抽出身后的巨剑,哐当一声,沉重的剑身砸在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动。
若是维克他们真被那恐惧拖进了异空间——
异空间。
只有强大的恐惧才能拥有的能力。
甚至有些屏弱的恐惧之主,都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凭空制造空间的能力。
尤德,也只是在诺克兰德见识过一次。
他并不敢去赌眼前的血色恐惧,有没有这种能力。
里面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或许他们在里面待上片刻,外界就已过了数天。
一旦在异空间被拖到天黑,血色恐惧将会彻底苏醒。
到时候噩梦就会苏醒,届时,所有人都要困死在这里。
烦躁间,尤德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具端坐在椅上的夜行者尸体,眉头拧得更紧。
尤豫片刻,他还是提着剑,一步步朝尸体走去。
那是夜行者的尸体。
尸体保持着僵硬的坐姿,皮甲上的血渍早已发黑结块,半边溃烂的躯体爬满细小的蛆虫,在腐肉里钻进钻出。
明明是副骇人的景象,却透着种诡异的庄严。
但在尤德眼里,这不过是恐惧用来扰乱心智的把戏。
他冷哼一声,抬脚猛地踹了过去。
那被蛆虫蛀空的躯体瞬间散架,骨骼碎裂的声响混着蛆虫坠落的“簌簌”声,在空房间里响的格外刺耳。
“想用这种鬼把戏动摇夜行者的心智?恐惧的手段还是令人作恶。”
他拍了拍溅在裤腿上的木屑与秽物,冷哼一声。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张巨大的木桌上。
桌中央端正摆着一封摊开的信纸,边缘泛黄发脆,却象是特意为闯入者准备的一样。
尤德一愣。
忽然,心头涌现出强烈的好奇。
他俯身拿起信纸,眼神接触到信纸上的文本时,忽然顿住。
里面的内容足以让任何夜行者脊背发凉。
这更象是一本夜行者的日记。
猛地。
尤德转过身,警剔地望了一眼门口,见周围没有危险后才继续低下头,阅读了下去。
【我叫哈迪斯。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意味着阿弥斯帝国一夜鸦城的夜行者“银狼小队”,已经全军复没于此。
我本是带着送信的任务出发,这个任务很艰巨,需要跨越数个王国。
途中虽然有避难所可供穿行恐惧盘踞的地方,我们却误闯了这座要塞。
本应安稳的旅程,在此戛然而止。
即便是身为夜行者的我们,也没有料到要塞深处竟藏着如此恐怖的存在。
我们当时还以为,已经到了米尔顿要塞城堡里面。
最终,我们没能将信送到光明教手中,连夜行者的使命一起,埋葬在了这里。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该死的血色恐惧“法师”。
我们无法打败他们,即使我拼尽了全力。
与恐惧的厮杀耗尽了我的力气,失血让视线渐渐模糊,但我还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了这里。
我想死在能看见光的地方,至少临终前能再看看太阳。
而我的队友,全部向血色恐惧妥协,成为了那该死的使徒。
只有我没有放弃希望。
可这座要塞像座巨大的迷宫,无论往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我才明白,那些所谓的“光亮”,或许也是那只恐惧特意为我准备的诱饵。
若你并非夜行者却见到了这封信,劝你趁早放弃希望一抽屉里有把匕首,自尽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有些时候,希望比绝望更残忍。
当然,能闯入要塞深处的,想必不会是误入的平民,更不会是寻刺激的白日冒险者。若真是这两类人,只能说你对自己的残忍远超恐惧,死不足惜。
但如果你是为讨伐血色恐惧而来,允许我以银狼小队最后的幸存者之名,向你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你是真正的勇敢者,是逆着恐惧洪流所前行的人。
人类绝不能向恐惧妥协,我至死都坚信这点。
所以当其他队员选择屈服的那一刻,我逃进了这个房间,反锁了房门。
我宁愿活活饿死,也不愿成为恐惧的傀儡。
我的母亲曾对我说,再绝望也不能放弃希望,她不想看见我横死的模样。
毕竟,我是她引以为傲的夜行者。
其实偶尔会想,若当初做个农夫,守着夜鸦城南边的小村落安稳度过一生,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可惜,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若你有缘能抵达夜鸦城,能否替我去趟城南的村落,找一位叫泽塔的农夫?
告诉她,她的儿子哈迪斯,到死都没有向恐惧低下过头。】
信纸边缘有几处深色的痕迹,象是被液体浸透又干涸后留下的痕迹,在泛黄的纸面上格外显眼,分不清是血渍还是泪痕。
尤德望着脚边那摊被踹烂的残骸,心头忽然涌上一丝不忍。
该死!
他挠了挠头,尤豫片刻后,蹲下身,掌心轻轻碰了碰那些还在蠕动的蛆虫。
下一秒,连带着蛆虫一起,那具被蛀空的躯体连同散落的骨骼,被一道微光包裹,随即收进了他的储物戒指中。
“安心待着吧。”
他紧闭双眼,低声道:“出去以后,我会找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安葬你。”
转过身时,尤德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如果信里说的是真的。
那按信里的说法,这座要塞不仅像地牢般错综复杂,还会移动方位,甚至能制造幻觉让人迷失方向。
血色恐惧显然在等天黑苏醒,这座要塞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准备的一样。
而他现在贸然出去只会迷路,只会给队伍添乱。
他觉得,在原地等待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正思索间,尤德忽然注意到信纸背面似乎还有字迹。
他连忙将纸翻过来,借着从门缝透进的微光仔细看去。
那些字写得更加潦草,象是濒死之际仓促留下的。
【既然你能来到这里,或许该聊聊该怎么逃出去,我觉得这才是你关心的。
毕竟就算杀了血色恐惧“法师”,困死在这要塞里也是徒劳。
这座要塞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魔法阵,是那只血色恐惧精心布下的陷阱。
就算它死了,阵法也不会消失,一旦踏入就很难再逃出去。
我找了无数次出口都失败了,但多少摸到了些许要塞的规律:
一楼,一直往左边走会遇到巨型食人蛙,它们的黏液能腐蚀盔甲。
二楼,右侧有片能透进阳光的局域,白天待在那里或许能稳住理智。
三楼,现在有只人形使徒,是我以前的伙伴但他已经没了记忆,只会按恐惧的命令行事。
四楼我没敢深入。
那扇门总是死死关着,可我总觉得门后藏着最恐怖的东西。
我们小队大半人都死在了那里,最后变成了恐惧的使徒。
我只在火把的馀光里,瞥见地上有个巨大的脚印,足有成年半兽人那么大。
虽然情报很少,但这些或许能帮到你们。
祝你们好运,勇敢的夜行者。】
字迹到最后越来越淡,最后几个字几乎要看不清,象是已经耗尽了气力。
尤德捏着信纸的手都有些用力的发白。
这些濒死的留言像块石头一样压在了尤德的心头。
原来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前,已经有这么多夜行者死在了这里。
他将信纸小心折好塞进怀里,抬头望向房门的眼神更锐利了几分。
看来等待的同时,得好好想想怎么破解这个移动的魔法阵了。
尤德挠挠头,将那信纸揣在了深处,随后望向了走廊的黑暗深处。
霎时间。
尤德双眸微微一缩。
只觉浑身血液滚烫奔涌,内心中的某个存在,仿佛在这一刻,要冲破束缚一般。
又
又开始了!
不仅是他,连背上的巨剑都在发出低沉的嗡鸣,剑身泛着嗜血的寒光,象是在急切渴望着恐惧的鲜血。
尤德深吸一口气,将剑倚在石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带着破风掠过,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抢到了!该死的夜行者!没了这把剑,我会让你在绝望中受尽折磨,最后变成血色恐惧大人的养料!”
尤德一怔,转过了身。
冷冷瞥向那道身影,神情却未有丝毫波动。
“你来得正好。”
他的剑被抢了。
而眼前抢走他巨剑的是一只足有十一尺高的巨型牛头人。
它浑身覆盖着蓬松却沾满血污的金黄色皮毛,血红的双眸里燃烧着暴戾的火焰,巨大的鼻孔中不断喷吐着灼热的气息。
牛头人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巨斧,斧刃缺了好几个口,下半身只围着条破烂的亚麻布裤。
牛头人蛮力夺过尤德靠在墙上的剑,喉咙里发出一阵得意的怪笑,象是已经胜券在握一样。
随即喉咙夸张地扩张,竟活生生将那柄还在嗡鸣的巨剑吞入腹中。
“把剑吐出来。”
尤德紧皱眉头,冷冷道。
“你你这夜行者胆子倒是很大!见了我竟然不害怕?不逃跑?”
牛头人巨斧往地上一顿,震得石屑飞溅,癫狂地道:“我要捏碎你的脑袋,对我来说就象劈碎西瓜一样容易!”
尤德的怒色在眼底一闪而过,随后,脚步沉稳地朝牛头人走去。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使徒生前只是只普通的野牛,但被血色恐惧看中了蛮力,才被赐予了人形与力量。
对使徒而言,非人形使徒很难掌握人类语言,而眼前这牛头人吐字虽有些含糊,却已算得上清淅。
这意味着,死在它手里的夜行者,已经不计其数,它已经无数次听到过夜行者们的惨叫与语言。
“吼!不逃还敢过来?没了剑,你以为还能做什么!”
牛头人怒吼一声,震得走廊嗡嗡作响,声波几乎要撼动人心智。
它抢起巨斧,带着呼啸的狂风劈向尤德,斧刃划破空气,威势骇人。
但尤德对恐惧的伎俩早已了如指掌。
他矮身滑步,轻松避开呼啸而来的斧刃,几乎在同一瞬间贴身而上。
右拳紧握,毫无花哨的直拳裹挟着巨力,狠狠砸向牛头人那臃肿的肚腹。
“噗嗤!”
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淅可闻,牛头人的双瞳陡然收缩,剧痛霎时间席卷全身。
它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见尤德的拳头竟完全深陷在自己的肚腹中,墨绿色的污血混合着血块喷涌而出,溅了尤德满身。
“怎么了?不继续嚣张了?”
“你————该死!我要撕碎你!”
牛头人发出一声濒死的咆哮,粗壮的手臂猛地合拢,如铁钳般死死攥住尤德的身体。
臂膀青筋暴起,显然想将尤德活活捏碎。
但下一秒,它双瞳陡然收缩,便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
尤德嘴角上勾起了一抹戏谑地笑容,那双眼眸里没有丝毫慌乱。
牛头人只觉钳住尤德的手臂传来一股巨力,自己绷紧的肌肉竟在对方的力量下节节败退,竟硬生生将自己那双钢铁般的巨手向外推去。
“这不可能你是人类”
牛头人眼中写满了惊恐。
“你们这些使徒。”尤德的声音低沉,冷冷道:“今天就让你明白,跟我比力气,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话音未落,他左拳紧握,带着破空之声狠狠砸在牛头人那张扭曲的脸上。
“咔嚓!”
巨力之下,牛头人的面骨瞬间塌陷,巨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猩红的血液在地面蔓延开来,浸湿了尤德的战靴。
尤德面无表情地抽出插在牛头人腹中的右手,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
随即俯身,探入还在抽搐的尸身,硬生生撕开腐烂的皮肉与纠结的肉块,将那柄被腐蚀得泛着黑气的巨剑猛地拽了出来。
巨剑重见天日,立刻发出一阵畅快的嗡鸣。
剑身上沾染的污血与碎肉竟象活物般被剑身吸收,转瞬便恢复了原先的模样o
“你不该吞了我的剑。”
尤德甩了甩剑上的秽物,语气平淡。
他转身走向墙角,将剑重新靠在石壁上,剑身仍在微微震颤,象是在回味方才的血腥。
“尤德!”
就在这时。
熟悉的声音传来。
尤德正擦拭着剑上的血污,听到这个声音,不禁猛地转身。
他见到了维克,尤妮斯,索林和肯特四人站在门口。
而耶鲁正警剔地对着地上的牛头人尸体低吼,吠叫。
“你们去哪了?”
尤德皱了眉头,忽然话锋一转,冷冷道:“对了,那只狗叫什么名字?”
维克愣了愣,挠了挠后脑勺,疑惑地道:“耶鲁啊,怎么了?”
“恩,看来是你们没错。”
尤德松了口气,目光扫过四人身上的尘土与血迹,一怔,问道:“刚才出什么事了?”
“被一个易容成你的使徒骗了,差点栽在它手里。”
维克说着,视线落在地上牛头人那惨不忍睹的尸体上,目光微微一缩,不禁咕咚吞了一个口水。
这个尸体分明是被硬生生撕碎的痕迹
难道是尤德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的?
这家伙的蛮力简直可怕。
尤德没注意他的走神,他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封折得整齐的信纸递过去,悠悠道::“维克,这是我在这个房间里找到的,我觉得里面的内容说的很不错,也是之前的夜行者留下的,我看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维克,你或许能看出些名堂,毕竟你才是指挥者。”
维克接过信纸,随后打开了信封,示意众人围坐在木桌旁。
然后朝着耶鲁喊道:“耶鲁,警戒。”
耶鲁立刻竖起耳朵,蹲坐在门口,黑亮亮的眼睛警剔地扫视着走廊深处。
维克展开信纸,一行行读下去。
随着视线下移,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片刻后,他将信纸折好塞进兜袍,重重呼出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维克感觉理智象是被什么东西啃噬着,以极快的速度让他的思考陷入了停滞。
信里说,就算杀了血色恐惧“法师”,这座要塞的魔法阵也不会消失,如果没有找到诀窍,那他们将会永远困在这里。
如果不知道这些,他或许还能凭着一股信念撑下去。
可若这是真的
“情况不太妙。”
维克呼出了一口气。
尤妮斯撑着下巴,从维克身上拿过那信封,望了片刻,说道:“维克,也有可能,写这封信的夜行者在撒谎。”
“我不觉得。”
尤德立刻反驳,语气坚定地道:“他在信里说“至死都没向恐惧低头”,能在那种绝望里守住本心的家伙,不应该被这样揣测。”
“守住本心?”尤妮斯冷冷道:“尤德,你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使徒的把戏?说不定他是被折磨到死的玩具,衣服是使徒在他死后临时套上的,连这封信也有可能都是被刀架着写的,你忘了维克说的?这只血色恐惧最擅长玩弄理智,既然这样的话,它为什么要将信纸就这么摆在桌上?分明是想要故意让我们看到。”
维克沉默着。
尤妮斯的话不无道理,可信里的东西,又不象是在作假
“事到如今,没太多时间尤豫了。”
维克抬眼看向众人,目光阴沉,呼出了一口气,道:“或许这次,我们需要赌一次。”
“我们不能这样,维克。”
尤妮斯立刻反驳,摇摇头,道:“维克,直到现在你做的都很好,谨慎点总没错。比如他说四楼有怪物,说不定只是为了吓退我们,拖延时间。”
“赌吗”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肯特忽然笑了笑,道;
“不如用我的骰子来决定?就赌这封信的内容是真是假,如何?”
维克转过身看他,双臂交叉于胸前,随即,眼神凝重地道:“肯特,我知道你的骰子靠运气,但代价呢?如果出现了奇数的话会让我们付出代价,是吧?”
“这次的代价不算大。”
肯特盘着腿,双手交叉在胸前,慢悠悠地说:“如果失败,也就是点数为奇,我们关于这封信的所有记忆都会消失,而信纸会彻底湮灭,连写这封信的夜行者的尸体,也会象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
“彻底消失?”
尤德皱眉,握紧了拳头。
“对。”
肯特点头,从怀里摸出两枚磨得光滑的骰子,在掌心轻轻抛了抛。
维克望着兜袍里的信纸,尤豫了片刻。
这是场豪赌。
若信是真的,需要避开陷阱,但却要耗费更多的时间才能抵达要塞顶部。
若信是假的,他们便能放手一搏,趁着理智还清醒直冲目标。
“掷吧,肯特。”
维克深吸一口气。
肯特点头,在众人或期待或忐忑的目光中,将两枚骰子丢向地面。
骰子在石地上飞速旋转,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片刻后,旋转的速度渐渐放缓,最后,嗒地一声停下。
一点,五点。
偶数!
成功了!
众人刚要松口气,肯特却突然浑身一震,他的身躯象是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一般。
肯特的双眸以诡异的频率快速眨动,瞳孔时而收缩时而放大,仿佛在通过眼前的虚空,阅读着什么。
随即。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那些诡异的征状突然间消失,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
肯特呼出一口长气,迎上众人急切的目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信是假的。”
他顿了顿,不知道要说不说,但最终还是低沉着声音,道:“写下这封信的夜行者,被使徒折磨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