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跟我道歉?”
尤妮斯皱紧眉头,冷哼一声,眼底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她抬手撩开垂在眼前的长发,转身看向维克,语气笃定地道:“维克,我明白了,这东西,该怎么处理?”
连向来不擅算计的矮人索林也凭着多年的战斗直觉反应了过来,利斧在掌心转了半圈,大声吼道:“该死的混蛋!你果然是恐惧变的!尤德那家伙虽然说起话来不中听,但夜行者任务里永远都是冲在最前头!快说,你把真正的尤德藏到哪里去了?”
肯特面具下的目光变得冰冷,冷冷道:“你是谁?”
面对众人陡然转变的态度,“尤德”明显愣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困惑,摇摇头,道:“你说我是谁?你们到底是怎么了?肯特,你我共事这么久,难道你还认不出我?一定是你们的理智被恐惧所蚕食了,没错。”
“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崩溃。”
肯特冷笑一声,道:“再怎么说,我也是月华城的夜行者,而且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和尤德虽然同属于月华城冒险者营地,不过并不熟,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身边总跟着个象小女孩似的施法者而已,但据我所知,在营地时,尤德连塞拉的名字都吝于提起,更别说夸她什么优秀了。”
这番话就象一把匕首,狠狠捅进了他的心里。
“尤德”脸上的困惑瞬间凝固,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众人眼中更坐实了伪装。
索林见状愈发愤怒,利斧往地上一顿,石屑飞溅,怒道:“露馅了吧!快把尤德交出来,不然我劈了你这恶心的皮囊!”
维克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尤德”。
接下来,就是撕开这家伙的真面目,并找到真正的尤德,以及藏在暗处的威胁,危机就解除了。
因为维克隐隐觉得,此时的使徒并不是一个人前来。
“尤德”摇了摇头,挤出一抹生硬的苦笑,试图辩解:“看来是我的理智被恐惧侵蚀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抱歉,尤妮斯,给我一瓶圣水吧。”
“被恐惧占据理智?不要辩解了!”
维克发出一声冷笑,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这说辞越来越荒唐了,看来你对他的模仿不过只是流于表面,连读取记忆这种事情都做不到。”
“尤德”怔了片刻,望着眼前四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双臂缓缓交叉在胸前,深深叹了口气。
它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维克。
看来,已经瞒不住了。
“看来会比之前有趣多了。”
下一秒,它的双眸突然开始诡异的膨胀,变得血红。
紧接着,使徒发出一阵刺耳的癫狂大笑,嘴角夸张地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锐的獠牙,涎水顺着齿缝朝着地板缓缓滴落。
“真————真是有趣啊,跟以往那些夜行者都不同。”
“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算你们发现我是使徒又怎样?我已经拖了足够久的时间!”
维克面色冰冷,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淡淡道:“你的人类语言说得这么流利,你是跟血色恐惧妥协的夜行者吧?说吧,你来自哪里?米尔顿要塞?月华城?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那种事情!怎么样也无所谓!”
话音未落。
那使徒突然猛地弓起脊背,原本合身的衣物被膨胀的肌肉撑得撕裂开来,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怪异皮肤。
它歪着头,用那双膨胀的眼球死死盯着众人。
使徒猛地攥紧拳头,怒视着维克,大声道:“你懂什么!那种无谓的记忆早就该舍弃了,人类的躯体根本无法承载这超凡之力!很快,你们也会面临那位大人的选择!”
它突然狞笑起来,癫狂笑道:“尤德已经死了!其他使徒早就去取他性命了,你们最强大的战士没有了!单凭你们几个,我一个人就能杀光!”
话音未落。
它的身体猛地再次膨胀起来,肌肉像烂肉般膨胀,棕红色的腐肉躯体不断蔓延,黏腻的脓液顺着身体滴落而下。
它张开血盆大口,缓缓朝众人,圆滚滚地逼近。
换做刚入行的夜行者,此刻怕是早已被这副模样吓得理智崩溃。
但眼前这几位夜行者,对这种情景已经见惯不惯了。
这种只会靠外形恶心人来削弱理智的小角色,已经动摇不了这些夜行者们的理智了。
就连耶鲁都只是低吼一声,黑亮亮的眼睛里毫无惧色。
维克冷笑一声,低声道:“如果那位使徒的水准,也是你这种水平的话,那是杀不死尤德的。”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尤妮斯!掩护!索林!跟我上!”
此刻没有尤德,维克必须扛起先锋的责任。
长剑出鞘的瞬间,使徒身上突然爆出数道尖刺,带着那恶心的气味直刺维克的面门。
维克脚步急停,剑身横挡,“铛”的一声脆响,火花和尖刺在剑刃间炸开。
他手腕急转,长剑挥动,噗嗤一声,那根足有手臂粗的尖刺已被齐根斩断,深绿色的汁液喷溅而出。
“索林!快点!”
“来了!”
索林的怒吼震得走廊嗡嗡作响,利斧带着破风之势,劈向使徒臃肿的躯体,怒道:“去死吧,恐惧的走狗!”
利斧深深砍入腐肉,使徒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从肉块中喷洒出的液体淋了索林一身。
使徒想挣扎逃窜,想要先拉开距离,但就在这时。
却发现身体被死死缠住。
尤妮斯早已念动咒语,藤蔓破土而出,像巨蟒般缠上了使徒的四肢。
藤蔓上的倒刺死死深入了它的腐肉,正一点点张开大口,蚕食着它的躯体。
“最痛恨你们这种对同伴下手的混蛋!”
尤妮斯咬着牙,掌心的微光映着她愤怒的脸庞。
使徒被藤蔓越缠越紧,发出绝望的嘶吼,膨胀的眼球里写满了不甘。
“我我的任务完成了这样我也能”
“血色恐惧大人!”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巨响震彻走廊。
那使徒的巨大身躯突然象被点燃的火药般炸开。
浓稠的血雾裹挟着腐肉碎块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一股带着强烈腐蚀性的瘟疫气息扑面而来。
所过之处,墙壁上的壁画迅速溃烂。
维克的双瞳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