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充斥着毁灭气息的星路终于到了尽头。
明月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推”了出来,跌入一片难以形容的瑰丽与死寂交织的虚空。
她悬浮在半空,脚下并非坚实的大地,而是一片浩瀚无垠、波光粼粼的“海洋”。但这“海水”并非真实的液体,它呈现出半透明的、不断变幻的色泽——时而如极光般绚烂的紫绿,时而如深邃星空的靛蓝,时而又如破碎晚霞的暗金。“海水”本身由无数细微的、流动的剑意与梦幻般的光影凝聚而成,它们彼此追逐、碰撞、融合、消散,永不停歇,发出如同亿万柄细剑相互摩擦、又似情人间呢喃低语般的、无法用耳朵捕捉、却直接响彻在意识深处的奇异声响。
抬头望去,天空也非寻常。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不断流转、变幻莫测的瑰丽光带,如同将整个宇宙的霞光与极光都揉碎、搅拌后倾倒于此。光芒洒落在下方的剑意海洋上,折射出更加迷离梦幻的光晕。
这便是“幻波剑海”。美丽得令人窒息,却也散发着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对凌厉与虚幻的深深恐惧。这里的每一缕“波光”,每一道“涟漪”,本质都是高度凝练、直指人心的剑意。
明月只看了片刻,便感到眉心刺痛,神魂摇曳,仿佛要被这无边的美丽与虚幻吸进去,同化成这剑海的一部分。她立刻运转月华之力,清冷的皎洁光辉透体而出,化作一层凝实的光罩将她护住。
然而,就在月华光罩形成的刹那——
“嗡……”
下方看似平静的剑意海洋,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骤然泛起涟漪!并非一道,而是成百上千道!无数道半透明的、形态各异的剑影,如同被惊动的鱼群,自“海水”中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它们并非实体,速度也非极快,却带着一种无视空间距离的诡异特性,瞬间便出现在明月身周,从四面八方,毫无死角地“刺”向她!
这些剑影没有锋锐的寒光,没有破空的厉啸,甚至感觉不到多大的能量冲击。但当它们触及月华光罩时,明月浑身剧震!
痛!并非肉体的痛,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深处、意识核心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针,同时扎进了她的思维、她的记忆、她的情感之中!更可怕的是,每一道剑影都像是一面扭曲的镜子,瞬间在她脑海中投射出无数破碎、混乱、充满负面情绪的意念碎片:绝望、恐惧、贪婪、暴戾、自我怀疑……
“呃!” 明月闷哼一声,月华光罩剧烈闪烁。她发现,月华之力对这些剑影的净化效果大打折扣,它们仿佛介于虚实之间,月华能消磨其部分“实”的侵蚀,却难以完全阻挡其“虚”的意念穿透。
“影剑无实,唯心可御……” 危急关头,在“星殒之眼”获取的信息浮上心头。明月福至心灵,她不再试图以月华之力构筑铜墙铁壁去硬抗,而是瞬间收束了所有外放的灵力与心神。
月华光罩向内收敛,变得稀薄,却更加凝练,紧贴肌肤,如同第二层皮肤。她闭上双眼,将全部注意力转向内部。识海之中,那不灭的守护意志(虽非正统剑心,但本质如一)被激发,与月华之力中“净”与“定”的本源特性结合,在她灵台深处,构筑起一道无形却坚韧的心灵屏障。
说时迟那时快,无数剑影已然临体!
“噗、噗、噗……”
轻微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声音在灵魂层面响起。大部分剑影撞在那心灵屏障上,如同撞上礁石的海浪,轰然破碎,散作更细微的意念碎片,但冲击力也让明月神魂摇曳,脸色发白。而另一部分剑影,却在碰撞的瞬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它们没有破碎,反而如同水银泻地,融入了心灵屏障,随即,一幕幕无比逼真、直指明月内心最深处恐惧与渴望的画面,在她“眼前”轰然炸开!
她“看”到周玄在某个混乱的集市被无数幽冥教徒围杀,浑身是血,向她伸出手,眼神充满不甘与哀求:“明月……救我……”
她“看”到清雪独守青丘,面对秘境崩坏、强敌环伺,呕血支撑,温柔的眼眸中满是疲惫与绝望,低声呼唤:“玄哥,明月……你们在哪……”
她“看”到自己被无尽的剑影吞噬,身体一点点化为半透明的光粒,融入这剑海,意识沉沦,变成只知杀戮与毁灭的剑意傀儡,然后转身,扑向正在苦苦挣扎的周玄和清雪……
每一个画面都栩栩如生,每一句呼喊都撕心裂肺,每一种情绪都感同身受!巨大的悲痛、恐惧、自责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淹没!心灵屏障剧烈震荡,几欲崩溃!
“不——!这是幻象!假的!” 明月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嘶吼,猛地咬破舌尖,剧痛与血腥味让她几乎沉沦的意识获得了一丝清明。她死死抓住脑海中那一点不灭的灵光——那是周玄推开她时决绝的眼神,是清雪永远温柔坚定的笑容,是自己发下的、要变强守护他们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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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哥不会那么轻易倒下!姐姐也一定在坚持!而我……绝不会变成伤害他们的怪物!这些幻象,休想乱我心神!” 信念如同定海神针,稳住摇曳的心灵。月华之力自发运转,带着清凉定神之效,抚平剧烈波动的情绪。那入侵的幻象剑意,在坚定的守护信念与月华净化之力的内外交攻下,如同阳光下的积雪,开始快速消融。
但幻象并未停止,反而随着明月的深入,变得更加变幻莫测,更加刁钻诡异。时而她孤身一人漂浮在永恒的黑暗虚空,感受着无边孤寂;时而她又置身繁华喧嚣,却与周玄、清雪擦肩而过,永不相识;时而又面临两难抉择,必须牺牲一人才能拯救另一人……
明月在剑海上空艰难地飞行着,方向只能依靠怀中剑魄符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微弱牵引来辨别。她不再试图“看”清前路,因为目光所及皆是扭曲光影与幻象陷阱。她封闭了大部分外感,只凭灵觉与剑魄符的指引,如同盲人行走于悬崖边缘。
痛苦、挣扎、迷茫、恐惧……种种负面情绪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她。但每一次从幻象边缘挣脱,每一次坚守本心不被吞噬,她内心深处那股“守护”的意念就更加凝练一分。月华之力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它不再仅仅是皎洁与柔和,在对抗那些虚实相生的幻象剑意时,明月无师自通地领悟到,月华亦可“映照”,亦可“折射”,亦可“朦胧”。
她尝试着,将一缕袭来的、充满悲戚之意的剑意,不硬抗,而是以月华之力轻轻一“引”,让其偏转方向,折射向虚空;又将一道蕴含恐惧的剑意,以月华化作“镜面”,将其映照、放大,反而让其中虚妄的部分暴露,自行瓦解。虽然生疏,消耗也大,却让她在对抗中逐渐找到了节奏,压力稍减。
不知在这片没有时间概念的剑海中前行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数年。明月的心神在无数幻象的打磨下,如同被反复淬炼的剑胚,虽布满裂痕,却愈发剔透与坚韧。她对月华之力的掌控,对“虚实”的理解,也在痛苦中悄然提升。
就在她感到心神疲惫到极点,几乎要支撑不住时,前方朦胧的光影中,隐约出现了一片不同于流动“海水”的、相对稳定的轮廓。
那是一座岛屿。岛屿被氤氲的、如同实质般的剑气霞光笼罩,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其上散发出的、古老而稳定的阵法与建筑气息,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瞬间吸引了明月全部注意力。
她精神一振,强提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岛屿飞去。
越是靠近,来自剑海的幻象攻击似乎减弱了些,但岛屿本身散发出的苍茫古老的剑意威压却越来越强。终于,她冲破了外围的霞光,落在了岛屿边缘坚硬的地面上。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几乎虚脱。她喘息片刻,才抬头打量。
岛屿不大,怪石嶙峋,生长着一些闪烁着微光的、类似珊瑚又似水晶的奇特植物。一条被岁月磨平的石阶小路,蜿蜒通向岛屿中心。那里,矗立着一片残破的宫殿遗迹。
宫殿通体由一种温润的、白玉般的奇异石材建造,但在无尽岁月和剑意侵蚀下,大多已坍塌,只余下断壁残垣。建筑风格古朴飘渺,与剑冢的肃杀、星影族遗迹的隐秘都不同,更添一份出尘与虚幻之感。殿前有一个相对完整的广场,广场上立着几尊持剑石像,但大多残缺不堪,甚至只剩下基座。广场地面,则刻画着一幅巨大的、覆盖了整个广场的图案——那是由无数线条和光点构成的、残缺不全的复杂星图,其中隐约有剑形轨迹流转。
明月服下最后一颗“星辉草”,调息片刻,待恢复了些许力气,才小心地踏上石阶,走向宫殿遗迹。
残破的主殿内,尘埃厚积,但在一些角落,她找到了尚未完全风化的玉简残片,以及几幅刻在墙壁上、模糊不清的壁画。
她将神念沉入玉简。断断续续的信息传来:
“……幻波剑宗……心剑为基,幻剑为用……映照大千,直指本心……”
“……影剑符,非金非石,乃剑典心印所化……得印者,需经‘心剑问情’、‘幻海炼心’、‘真我明剑’三劫,方可凝聚……”
“……剑典本体,供奉于‘心剑宫’,乃剑海核心,亦为终极试炼之地……”
“……劫数至,‘影浊’自渊生,侵染剑海,同门相残,道统几绝……祖师封禁心剑宫,散星钥于外,以待有缘,重振道统……”
信息虽残,却让明月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幻波剑宗”是上古剑神一脉的分支,专修心与幻之剑。“影剑符”并非实体,而是需要通过剑宗试炼才能获得的“认可印记”。而剑宗的衰落,果然与“影浊”有关!甚至可能就是上古那场导致“影浊”泄露的大战的一部分!这“星钥”,显然指的就是包括她手中这枚在内的“剑魄符”!
壁画则描绘了剑宗昔日的盛景:无数剑修御剑飞行于瑰丽剑海之上,参悟剑道;中心一座巍峨辉煌的宫殿(想必是心剑宫)放射万丈光芒。但另一幅壁画却画风突变:黑暗的、如同粘稠液体的物质(影浊)自海底深渊涌出,吞噬剑光,侵蚀剑修,无数人影在黑暗中挣扎、扭曲、互相残杀……最后一幅壁画,则是那座辉煌宫殿被重重锁链与光华封印,沉入剑海深处,数道流星(星钥?)从中飞出,散向四方。
悲壮、苍凉、以及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压在明月心头。这“影剑符”,不仅关乎她自身变强与寻找玄哥,更似乎牵扯到一段湮灭的上古秘辛与未尽的使命。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玉简与壁画的信息中时,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此地古老纯净气息格格不入的阴冷感,触动了她的警觉。
她立刻收敛所有气息,目光如电,扫视四周。
很快,她在主殿一根倾倒的石柱旁,发现了半个浅浅的脚印——脚印边缘还带着一点未干的、蕴含着淡淡死气的湿泥,绝非此地经年积尘所能有!在另一处被暴力破开的、原本可能设有禁制的暗格旁,她看到了几片新鲜的、带有撕裂痕迹的玉石碎片。更让她心头一沉的是,在靠近后殿门廊的阴影里,她捕捉到了一丝淡到几乎无法察觉、却让她瞬间汗毛倒竖的幽冥死气残留!
幽冥教!他们果然也找到了这里,而且就在不久前!
明月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像最灵敏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退出主殿,隐匿所有气息,开始仔细探查整个别府遗迹。
痕迹很新,不超过两三日。对方人数似乎不多,行动谨慎,并未大肆破坏核心区域,更像是在侦察地形、寻找某种入口或机关。顺着这些细微的痕迹,明月来到了别府后山一处面向剑海深处的隐秘悬崖边。
悬崖边缘,几块看似天然的岩石排列有些刻意。明月小心翼翼地以月华之力探查,果然在岩石缝隙中,发现了一个被巧妙伪装、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观测法阵!法阵核心嵌着一颗留影石,正对着剑海深处某个方向,还在极其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稀薄的灵气维持运转。法阵旁,还有小半张未完全燃尽的符纸灰烬,灰烬边缘,一个扭曲的幽冥鬼首印记隐约可辨。
他们果然在监视剑海深处,在寻找“心剑宫”!这个观测法阵,就是在记录剑海深处的能量波动与异常,试图定位入口!
必须尽快了!明月感到时间前所未有的紧迫。幽冥教就像阴魂不散的影子,始终快她一步,或者紧随其后。一旦被他们先找到进入“心剑宫”的方法,或者在自己接受试炼时被干扰,后果不堪设想!
她迅速回到主殿前的广场,目光落在那幅巨大的残缺星图之上。既然剑魄符是“星钥”,而此地又是幻波剑宗别府,这星图……
她取出怀中的剑魄符。符箓刚一出现,便自主散发出温热的金光,与地面星图中某几个特定的星辰光点产生了清晰的共鸣!那几个光点随之明亮起来,彼此间有淡淡的光线连接,勾勒出一个简易的、旋转的图案。
明月福至心灵,按照剑魄符传来的微弱意念指引,一步踏在星图对应的某个起始星位上,同时将精纯的月华之力,注入脚下星点。
“嗡……”
被她踩中的星点骤然亮起!紧接着,按照特定顺序,她身形如风,在巨大的星图间穿梭,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共鸣的星位上,每一步都将月华之力注入。
当她踏完最后一个星位,站在星图中央时——
“轰!”
整幅残缺的星图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所有被点亮的星位射出的光线在空中交织,于广场中央汇聚,化作一道缓缓旋转的、完全由精纯剑意构成的虚幻光门!光门高达三丈,内部光影流动,看不清具体景象,只能感受到门后传来一股巍峨、古老、浩瀚如海的恐怖剑意威压,仿佛有一头沉睡了万古的剑道巨兽,正盘踞其中。
心剑宫!入口!
明月看着眼前的光门,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踏入此门,便是真正的“幻波剑宗”终极试炼之地,生死难料。但她没有退路。
她将最后一点疗伤药含在口中,又回头望了一眼幽冥教观测法阵的方向,眼神冰冷而决绝。幽冥教,你们休想得逞!
然后,她不再犹豫,握紧手中灼热的剑魄符,一步迈出,身影瞬间被那璀璨的剑意光门吞没。
在她消失的刹那,广场上的星图光芒迅速黯淡,光门也随之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唯有空气中残留的、强烈的空间与剑意波动,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而在后山悬崖边,那座隐蔽的观测法阵核心,那颗留影石微微一亮,将光门开启时爆发的特殊能量波动与空间坐标,清晰地记录了下来,并通过某种预设的机制,化为一道无形的讯息,穿透重重剑意阻隔,向着遥远虚空的某个预设坐标传递而去。
幻波剑海外围,无尽的虚空与破碎的陨石带中,一点微不可察的黑色涟漪荡漾开来,显露出一艘长约百丈、通体由某种漆黑骨骼炼制而成、散发着幽幽死气的狰狞骨船。骨船静静悬浮,船体表面的符文如同呼吸般明灭,将自身完美地隐藏在虚空背景之中。
骨船核心舱室内,一名身着暗紫色镶金边袍服、面容阴鸷、气息如渊似海的中年男子,正盘坐在一副由无数骷髅头骨垒砌而成的法座上。他手中托着一枚不断旋转的漆黑罗盘,罗盘中心,一点猩红的光芒正急促闪烁着,指向剑海深处。
忽然,他面前悬浮的一面由薄薄魂晶打磨而成的镜子上,荡起涟漪,显现出几个扭曲的符文和一组复杂的空间坐标。
阴鸷男子,幽冥教负责此次行动的“黑骨坛主”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幽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冰冷的弧度。
“终于……找到了。‘心剑宫’的入口波动,还有那携带‘星钥’的小老鼠的气息……终于都指向了那里。”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骨骼摩擦。
他屈指一弹,一道黑光没入舱壁。片刻后,一名黑袍教徒无声入内,单膝跪地。
“传令,” 黑骨坛主淡淡道,“‘鱼儿’已入瓮。启动‘影梭’,按记录坐标,秘密靠近‘心剑宫’外围百里处。布下‘九幽断空大阵’雏形,封锁一切空间波动,许进不许出。没有本座命令,任何人不得打草惊蛇。本座要等那只小老鼠,帮我们打开‘心剑宫’最麻烦的禁制,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后,再收网。”
“是!坛主!” 教徒领命,悄然退下。
黑骨坛主把玩着手中的漆黑罗盘,目光仿佛穿透了骨船与无尽剑海,落在了那刚刚开启又关闭的光门位置,低声自语,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势在必得:“月神转世之体,星钥持有者……真是完美的钥匙与祭品。这次,人和符,本座都要。教主所需的‘幻波剑心’与‘影浊本源’……也该有着落了。”
……
与此同时,远在“幽髓菌林”阴暗潮湿的第三层洞穴中。
周玄正与临时小队陷入苦战。无数散发出迷幻孢子、不断试图侵蚀神魂的“幽髓菌”如同活物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更有一头头形如巨蜥、甲壳坚硬、口器能直接撕咬灵力的“地穴螟兽”在菌丛中穿梭袭击。
小队成员各司其职:天阵子、地阵子兄妹联手布下防御与净化阵法,抵挡大部分孢子和螟兽;枯藤叟凭借经验指引方向,寻找“地脉血髓芝”;石岳手持巨盾,如同礁石般顶在最前面,承受最猛烈的攻击;而周玄,则凭借精纯凌厉的剑气,游走斩杀那些突破防线的螟兽,并以剑意斩断那些特别难缠的菌丝。
战斗激烈,周玄的旧伤被牵动,嘴角不断溢血,但他眼神冷冽,剑出如风,每一剑都精准地点在螟兽的关节或能量核心。不灭剑心在这种高压与神魂不断受到侵蚀的环境下,反而被磨砺得更加凝实。
就在他刚刚以一招极其凝聚的“寂灭剑罡”洞穿一头元婴初期螟兽的头颅时,怀中贴身收藏的那枚青丘同心佩,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清晰而剧烈的悸动!
这悸动不同于以往微弱的温暖感应,而是一种强烈的、充满决绝、一往无前又带着淡淡忧虑的复杂情绪波动,仿佛明月正在面临某个重大抉择,心潮澎湃!
“明月!” 周玄心中剧震,手中剑势都为之一缓。一头螟兽趁机扑上,被他反手一剑斩断前肢,腥臭的血液喷溅。
“剑痕道友!小心!” 石岳的闷喝声传来,一面盾影替他挡住了侧方袭来的几道孢子喷射。
周玄猛地回神,强行压下心中的担忧与焦灼,剑光再起,更加凌厉狠辣。他知道,此刻分心不得。但他也明白,明月那边,定然也到了关键时刻,恐怕危险更甚!
“等我……一定要撑住!” 他在心中默念,眼神愈发坚定冷峻。必须尽快完成这里的任务,拿到“生生造化丹”,恢复实力!然后,去幻波剑海,去找她!
剑光与兽吼,孢子与阵法光芒,在幽暗的菌林中交织成一片生死搏杀的景象。而遥远的剑海深处,一场关乎传承、阴谋与生死的试炼,也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