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糟糕的形容词。
但眼下,仅凭他现在被烧成一团的脑容量,他的确是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来表述了。
……引诱?……诱惑?
不行,这些词都好糟糕。
少年睁圆眼,感觉他的脑子真的快熟了,可熟的同时,高温又莫名帮自己蒸发掉了其他混乱的思绪,只留下一点:
——某位执行官在倾奇者装束的加持下,对他的杀伤力直接翻了百倍有余。
这根本不是故意的范畴了……而是刻意……
剥开纯白的精巧外壳,显露的内核却与表象截然相反,恰如罂粟,美而近毒,无声散发着惑人的气息。
邀他沉沦、叫他放下,看似予取予求,实则从头到尾,都由它在主导一切。
就像那只扣在腰部的手,轻轻一按,便让他贴靠在身,藤蔓般地与自己手脚勾连,犹如伊甸的毒蛇,诱人主动采撷禁果。
微凉的躯体在紧贴中生热,烫得让人眩晕。
而在鼻尖抵着鼻尖的距离,靛色的眼眸潋滟深邃,仿佛带着极细微的钩子,让他的注意力全都勾在自己身上。
“不继续了么?”
斯卡拉姆齐语气幽幽地问,说话的气息也随着字句的吐露全都落在了唇上,撩得人眼前一花,生不出半点思考的力气,只剩一种微醺的失重感。
瞬时间,少年眸光迷离,不自觉地凑近,即将再次贴上那张微微翕动的艳色唇瓣。
也是这一刻,皙白的手指抵在唇前,悄然制止了他的靠近。
“又来?”斯卡拉姆齐不由失笑,眉眼弯弯,“都说了,不是这个。”
少年怔怔眨眼。
几秒钟之后,就见那根手指从嘴唇滑至下颌,途径喉结,紧接着,轻轻勾了一下。
少年顿时被激得身体一阵颤栗,脊背一软,脸直直撞进对方胸口。
这一撞撞得少年眼冒金星。
然而,比疼痛更先抵达的,是扑了满面的清冽气息以及紧致的肌理触感,像一场突袭,让少年的大脑瞬间空白。
等等等等!
近在咫尺的距离,不光能看见清晰的下颌线,就连嘴唇也抵在裸露的胸膛上,不像贴、像吸。
另一人似乎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立刻急促呼吸了一下。
霎时,整个屋子变得极为安静。
如同按下了暂停键,二人的动作也就此定格,保持着一人脸埋、一人搂抱,好似铲子斜插入地的奇妙姿态。
少年脸色腾地涨红。
他惊慌失措地想要撑起身,可就在下一秒,一只手掌突然按住他的后颈,将他的脑袋彻底埋进那雪白的胸膛里,离窒息仅差半步之遥——
救命!
什么情况?!
此刻,他活像一条莫名蹦上岸的鱼,刚甩着尾鳍想要跳回湖里,就被早在岸边蹲守的猫给抓了个正着,四肢并用地将他困在怀里。
“你干、什…!”
少年被闷地“呜呜”直叫,换来的却是更紧更重的力道。
疯了吧?!
他崩溃到开始捶被子,另一人却笑着不松手,原本那点微妙的尴尬,也在打闹中冲散。
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抗争到最后,鱼实在缺氧,不想动,躺了。直挺挺地趴在猫怀里,投降了。
脸下胸膛依旧轻轻颤着,笑得促狭,满是恶作剧得逞的快意,笑完了,满意了,便抬手撩起他耳边凌乱的发丝,动作轻柔。
“放弃了?”耳边传来对方的声音,“这就结束了?不继续了?”
三句问话全藏着笑意。
仿佛与自己较劲的不是他,谁说活了百年就不幼稚,刚刚的尴尬场面分明就是他自己引起的。
少年气得想咬人,牙磨到一半才猛然发现嘴唇正贴在对方胸口,将那一小片肌肤磨得泛红。
他吓得死死抿住嘴唇。
然而,就在唇瓣再次擦过那片温热那一瞬,他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紧绷。
揽在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
这个微小的举动犹如火星,瞬间将拥抱的余温再次复燃,变得溽热暧昧起来。
少年立刻安静如鸡。
他不敢动。
……。
哪敢动啊!!!!
但凡他现在动一根手指头,等待他的都将是插翅难飞束手就擒四面楚歌背腹受敌羊入虎口红烧清蒸煎炸烹煮当即出锅被吃干抹净渣都不剩。
若按轻小说里的情节,接下来也该被褥一陷,另一方一言不发脸色沉沉,然后将人一把按住,紧接着是六个省略号,下一行是第二天天亮。
何况他这张破嘴已经放出大话,某个人现在真把他当个事办他也没理可占。
但现在恐怕连眨眼都不太行。
胡思乱想中,细碎的吻咬着耳垂而来,揽在腰间的手更是干脆解开了他的腰带,自然而然到都没来得及开口阻止,他的上衣就被脱了。
完了,忘了这人厨艺了得。
扒个鱼鳞轻而易举。
少年有些绝望地想,但更绝望的还在后面。
在这种连绵不绝的攻势下,痒意就像蚂蚁一般不停地往骨头缝里钻,令他身体瘫软。
模糊的余光里,紫色的发丝从眼前流到颊边,像是要与他的白发缠在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姿势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侧躺在对方怀里,被人诱哄着松开手,让湿热的唇吻上锁骨,从而咬磨出一个又一个艳红色的痕迹。
刺痛传来,少年偏过头,下意识挣扎起来,便看到另一人直起身子,俯瞰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怕?”
“我……”
少年有些发怔。
“不是说要安慰我么?”
低语丝丝缕缕,像是含了蜜糖,和缓轻柔。
可少年却听出了其中的戏谑,他忍不住脸颊通红,良久,才僵硬开口:“我…不是怕……我只是……”
“只是?”
他只是…不知道。
因为这份害怕,与其说是恐惧,更像是一种未知的胆怯。
其中参杂着隐秘的好奇,却因那一线禁忌而被隔绝在大门之外,一旦呼唤就将招来搅乱心神的恶魔。
他仍处于会为此而感到羞耻的心理阶段。
可另一人的眼睛却如咫镜般澄明。或许是人偶的缘故,对方的思考有着非人的一面,因而对人类的私心杂念始终抱有一份疏离的审视。
“我只是……”
失控的心跳声中,少年嘴唇嗫嗫,试图剖白自己的心际,然而心跳犹如躁烈的鼓点,震得他耳朵近乎嗡鸣。
但在踟蹰之后,他又心下一横,壮士断腕般地凑近亲人,以此证明自己的心意。
却被人再次挡住。
这是对方第三次拒绝。
“都说了,不是这个。”
烦人的心跳在紧贴中清晰可辩,斯卡拉姆齐有些无奈,意识到这种委婉的指令少年是学不会的,于是便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哂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怕我吃了你?”
少年脸色一窘。
这可说不准。
斯卡拉姆齐眉梢微挑:“给我少看点八重堂的轻小说。”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见人眼神飘忽乱转,他便加重捏人的力道,补充道:“我不是瞎子,看得出来你需要适应的时间。”
闻言,少年默默在心里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对方揶揄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似乎很高兴?”
还未等少年做出反应,他便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少年的手,引向腰腹。
感受到掌下的热度,少年脑子嗡的一下炸开。
他试图活动手腕,却被人牢牢束缚。
此时处境,竟然是温泉里那个未尽的行为的延续……只不过没有了水流,相贴的触感更加真实,细腻的烙在掌心,令人目瞪口呆。
“你、”
少年人都傻了。
“你什么?”另一人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哑声笑道:
“我总得收点利息吧?”
哪有这种利息啊!
少年尴尬到睫毛乱颤,却也只能妥协:
“随、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