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内部有些阴冷,走廊两侧陈列着一件件文物。
刘青走在队伍的最后,他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几乎听不见声息。他刻意与前方的王德发等人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这个位置既能为队伍提供后方警戒,也给了他足够的独立操作空间。
他的视线扫过走廊两侧陈列柜中的展品,那些在玻璃罩后静静沉睡的文物,此刻却像是在呼唤着他。
刘青的右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腰间的武装带上,左手轻轻地摩挲着。
每当经过一个陈列柜时,他的脚步会有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
随后用手一抹。
下一秒,那尊半人高的战国铜鼎便连同整个陈列柜一起消失了,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从未存在过。
刘青的目光没有停留,继续向前,他的动作自然流畅,就像一个正在巡视的警卫。这条走廊不长,但当他走到尽头时,沿途的所有陈列柜都已经消失不见,整个走廊突然变得十分空旷。
就在这时,前方拐角处传来了王德发压抑着震惊的低吼。
“卧槽!这门他妈的居然没锁!”
刘青眼神一凛,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只见通往特藏室的那扇厚重合金大门,本应是整座博物馆安防最严密的地方,此刻却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线。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难不成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王德发没有贸然闯入,他打了个战术手势,两名队员立刻贴着墙壁,枪口指向大门两侧,形成交叉火力。他自己则缓缓将门推开一条更宽的缝隙,向内窥探。
特藏室内灯火通明,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围着一张巨大的长条桌忙碌着,桌上铺着柔软的白布,上面摆放着几件瓷器和一卷展开的古画。他们戴着手套,正小心翼翼地用棉布包裹着那些文物,旁边还有几个已经装好的木箱。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预想过里面有重兵把守,预想过是陷阱,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一幅景象。
王德发和刘青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管这些人是谁,他们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谁家好人大半夜来博物馆“整理”文物!
“冲!”王德发对着两名队员做了手势。
两名队员一左一右,如同猎豹般闪身突入,枪口在第一时间锁定了目标。王德发与刘青紧随其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室内的几人全都僵在了原地。一个年轻人手里的棉布掉在了地上,他惊恐地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脸色煞白。
“八嘎!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他最先反应过来,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挺直了腰杆,脸上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特有的傲慢与怒火,厉声质问。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群怎样的杀神。
王德发没有回答。在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刻,任何多余的对话都是在浪费生命。他手腕一抖。
“噗。”
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那个老头,额头正中央炸开了一个血洞,他脸上的愤怒表情凝固了,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血腥味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这果断的一枪,彻底击溃了剩下几个年轻人的心理防线。他们瘫软在地,有人甚至吓得失禁,一股骚臭味混进了空气中。
王德发对倒地的尸体看都没看一眼,枪口平移,指向了刚才掉落棉布的那个年轻人。冰冷的枪口几乎要贴到对方的额头上。
“说说吧,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那个年轻人浑身抖如筛糠,哆哆嗦嗦地把一切都抖了出来。
原来,被击毙的老头名叫松本信广,是帝国著名的考古学家,一个狂热的华夏文物爱好者。
东京动乱开始后,他担心城中的暴乱会波及博物馆,导致这些“凝聚了东方文明精粹的艺术品”被毁于“暴徒”之手。于是,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关系,带着几个最得意的学生,在混乱中进入了博物馆。他们的计划,是赶在局势彻底失控前,将特藏室里最珍贵的华夏文物转移出去,带回”。
听到这里,刘青的眼神阴沉下来,他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已经快要昏过去的年轻人。
“带回哪里?”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那个年轻人打了个寒颤。
王德发冷笑一声,接过了话头:“怕不是要收进他自己的腰包吧!打着保护的旗号,行监守自盗之实,这帮鬼子学者的算盘打得可真精。”
刘青没有再问,他朝着王德发递过去一个眼色。王德发心领神会,对着身后的队员一摆头。
“绑起来,蒙上眼,堵上嘴。”
几名队员立刻上前,用随身携带的绳索和胶带,将剩下的几个日本人捆得结结实实,像粽子一样丢在了墙角。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解决了意外,行动才算真正开始。
“开始干活!”王德发低喝一声,目光扫过整个特藏室,眼中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他快步走到一张长桌前,上面正摊开放着一幅古画。画中山峦起伏,云雾缭绕,一群仙鹤在宫殿上空盘旋,笔触细腻,意境高远。画卷的角落,盖着一个“宣和”的印章。
“宋徽宗的《瑞鹤图》”王德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卷起,仿佛在触碰一段活着的历史,“这东西居然真的在这里。”
他将画卷交给身后的队员,郑重地叮嘱:“用油布包好,千万别碰坏了。”
另一边,刘青的人已经打开了墙边一排排上了锁的铁皮柜。
柜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里面不是文件,而是一片片用油纸包裹,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甲骨。每一片上面,都刻着古老的文字。
“甲骨文残片,看数量,至少有好几百啊。”王德发的声音都变了调。
“别愣着,装箱!”刘青下达了命令。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将松本信广等人带来的空木箱拖过来,开始飞快地清空这些柜子。他们的动作很快,但每一下都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小心。
刘青没有参与打包,他独自一人走向特藏室的最深处。那里,一个巨大的玻璃展柜中,静静地矗立着一尊造型奇特的青铜器。四只卷角山羊的头部和前半身,构成了器物的四个角,羊身与器身融为一体,造型庄重而华美。
正是商代的四羊方尊。
刘青看着这件国之重宝,隔着玻璃,他仿佛能感受到那份来自三千年前的厚重与沧桑。他没有试图去砸开玻璃,只是将手掌轻轻贴在玻璃柜上。
“收。”
光芒一闪而逝,巨大的玻璃柜连同里面的四羊方尊,瞬间消失在原地。地面上只留下几道模糊的压痕。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回到众人身边。此时,王德发正指挥着队员们,试图将一尊巨大的西周青铜鼎从底座上搬下来。那尊鼎太重了,四五个人一起使劲,也只是让它晃动了一下。
“不行,这玩意儿起码半吨重,带不走。”一名队员喘着粗气说道。
“带不走也得带!”王德发急了,这可是他娘的国宝,留在这里,天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
“别费劲了。”刘青走了过去,拍了拍王德发的肩膀,“你们去把那些金银器和玉器装箱,这个交给我。”
王德发愣了一下,看着刘青笃定的眼神,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一挥手,带着人转向了另一边的展柜。
等到众人走开,刘青独自一人站在那尊大鼎前。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鼎身上冰冷的铭文,随后,那尊千斤重的大鼎,就在他掌心下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时间不多了!”刘青看了一眼手表,对着还在忙碌的众人喊道,“还有十分钟!把所有能带走的都装上,准备撤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整栋博物馆大楼都为之震动,天花板上的吊灯剧烈摇晃,灰尘簌簌落下。
“呸呸呸,是城西的发电所方向。徐虎他们得手了。这小子说了别用烈性炸药,他回去有得受咯!”王德发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紧接着,特藏室内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开战术手电!”王德发冷静地命令道,“不要慌,继续装!”
几道雪亮的光柱在黑暗中亮起,队员们没有丝毫慌乱,继续着手上的工作。黑暗,反而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