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明显是在装逼，可偏偏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无法反驳。更让柳铁感到压力的是，一枚刚成年的萌新，竟然能把商业运作玩得如此炉火纯青。
“柳董，”季阳掐灭了烟头，“你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么久，应该明白我说的是实话。”
“上市也好，借壳也罢，说到底都是融资手段。每种方式都有它的优劣，关键是要找到最适合的那个。”
柳铁默默听着，心中的感慨越发深重。这哪里是在和一枚刚成年的萌新谈判？分明是在和一个老狐狸过招。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员工走了进来。看到两位大佬在这里，他吓得连忙退了出去。
季阳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继续谈吧。”
柳铁点点头，跟着季阳往外走。路过镜子时，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倒影。镜中的人满头白发，眼角布满皱纹，哪还有当年的意气风发？
回到会议室，其他人都在等着。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各位，”季阳坐回主位，“我和柳董已经达成了初步共识。接下来，我们来谈谈具体细节。”
“山海明珠集团未来的发展空间，远超所有人的想象。”季阳转过身，西装革履的他看起来格外精神，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可能觉得我在吹牛。”
窗外的霞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但人生最大的乐趣，不就是把吹过的牛一个个变成现实吗？”
柳铁听着这番话，心中暗暗叹息。这小子说得轻巧，可不是谁都有个钱博文这样的岳父。有这样的靠山，说什么都底气十足。
可这话他又说不出口。
因为他很清楚，季阳从未动用过钱德的一分钱。就连这次收购的资金，也是另有来源。那支由诸葛雨牵头组建的“金石基金”，短短时间就募集到了两百亿的资金。这在青城商圈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想到这里，柳铁不禁苦笑。当初并购团时，季阳展现出的手腕就已经让人叹为观止。如今，他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商界新贵的头衔早已坐实。
这也让诸葛雨的融资如虎添翼。那些豪门贵妇争先恐后地想要成为基金的有限合伙人，到处托关系走门路。原本五十亿的募资目标，硬生生被抬到了两百亿。要不是诸葛雨拒绝了大量投资意向，这个数字还会更高。
“直接借贷才是最优解。”季阳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翻看，“利息成本再高，也比贱卖股权强得多。”
他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直视着柳铁，“山海明珠的核心资产，永远不会用股权融资。”
柳铁听得心惊。这个年轻人的商业眼光，远超许多尚德湖。在其他国家，企业上市是为了融资发展。但在龙国，按现有的上市标准，公司在敲钟之前早就熬过了最黑暗的日子。
一家持续盈利、资本结构优良的企业，为什么还要上市？为了那点可怜的地方补贴？还是为了每年给股民分红？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办公室里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柳铁看着季阳专注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比自己想象的要深沉得多。
“季总。”柳铁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要不您再砸点钱，把壳一起买了？”
季阳的动作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
“拆分资产再上市，需要金融监管总局审核两次，对咱们都是麻烦。”柳铁笑着补充道，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柳董，您刚刚不还想单独出手吗？”季阳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我老了，折腾不动了。”柳铁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而且我猜，您是想用换股的方式，对吧？”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季阳，“启明电脑那边还没谈妥，所以想用我们这边的协议去施压？刚才林助理展示的文件上，可没有骑缝章。”
季阳被戳穿了心思，却毫不尴尬地笑了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谈判桌上，到处都是套路。”柳铁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何况您确实有这个实力。”
他知道，启明电脑迟早也会被收购。现在季阳这么做，不过是想加快进度罢了。商场如战场，谁能占据先机，谁就能掌握主动权。
“季总，要是您打算在这一个小目标的股份前提下，再加六千万现金，恒科数码就全是您的了。”柳铁直视着季阳的眼睛，语气诚恳。
季阳眼前一亮，“成交！”
他按下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让法务部的人过来一趟。”
很快，会议室里就聚集了双方的代表，开始准备草签框架协议。律师们来来往往，文件在桌上传递，谈判气氛紧张而专注。
“听说你办了所大学？”趁着律师们讨论细节的空档，柳铁随口问道。
“是的，不过那是我的私人投资，不对外开放股权。”季阳正在翻看文件，头也不抬地回答。
柳铁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我这把年纪了，想找个安稳的去处。要是没问题的话，想去您的学校教书，为这个产业再贡献点余热。”
季阳闻言，立刻放下文件，正色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看着柳铁欣慰的笑容，季阳心中也是一阵感慨。这位老将终究选择了最明智的退场方式。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青城的夜景在窗外铺展开来。会议室里的谈判仍在继续，但气氛已经轻松了许多。
林助理走进来，在季阳耳边低语了几句。季阳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智诚那边怎么说？”柳铁注意到了季阳的表情变化。
“还在谈。”季阳淡淡地说，“不过现在不急了。”
柳铁了然地点点头。有了恒科这张牌在手，智诚那边的谈判就好办多了。
律师们终于完成了所有文件的准备工作。季阳和柳铁相继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笔惊人的并购交易就此敲定。
“柳董，”季阳站起身，伸出手，“欢迎加入山海明珠教育。”
柳铁握住他的手，“我相信，这个决定不会让我后悔。”
又过了两天，季阳从梁达的灵堂回来，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让他心跳加速的一幕。
孙芷影正坐在他的办公椅上，一双修长的美腿随意地交叠着，十指如飞地敲击着键盘，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游戏的音效在办公室里回荡，从她紧皱的眉头和咬紧的嘴唇可以看出，这位大小姐遇到了难缠的对手。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季阳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看得入了神。
“还看？”孙芷影头也不抬，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