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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9章 消化——当记忆、罪恶与数据在三个时空并行转化(1 / 1)

(一)会议结束后第七天:菲律宾社区的第一次危机

菲律宾马尼拉北郊,那座被危暐命名为“新锚地”的社区,在第七天迎来了第一次真正的危机。

上午十点,社区公共食堂的早餐供应结束后,陆续有17名成员出现呕吐、腹泻症状。到中午,病患增加到34人,包括6名儿童和2名老人。社区诊所的唯一医生判断是食物中毒,但无法确定污染源。

“社区治理委员会”的三名成员——选举产生的当地居民——通过加密频道联系危暐(他们只知道他是“v博士”,一个神秘的资助者)。视频接通时,危暐的背景是一个无特征的白墙房间,他的面容依然经过模糊处理。

“博士,我们可能需要外部医疗支援。”委员会主席罗莎,一位前小学教师,语气焦急,“我们的药品储备不足,如果情况恶化……”

危暐的声音通过变声器传来,冷静到近乎冷漠:“首先,隔离所有病患,检查供水系统和今早的食材来源。其次,启动社区互助预案——健康成员轮流照顾病患,避免恐慌扩散。第三,联系马尼拉市立医院,我已在那边预存了紧急医疗资金。”

罗莎稍感安心,但补充道:“但有些成员开始怀疑是……有人故意投毒。因为昨天刚好投票否决了胡安扩建他的小卖部的提案,他当时很生气。”

“有证据吗?”

“没有。只是传言。”

危暐沉默了三秒——这是修复中心监测到的“决策延迟”,比他对张坚案的处理慢了两秒。

“按以下步骤处理。”他最终说,“第一,公开所有检查结果,无论好坏。第二,召开紧急社区会议,让胡安公开说明他昨天的行踪和情绪。第三,强调‘在没有证据时假定善意’的社区原则。”

罗莎犹豫:“但如果真是他呢?”

“如果有证据,按社区规则第七章处理——成立调查小组,给被指控者辩护机会,由全体成员投票决定处理方式。”危暐顿了顿,“记住,危机的处理方式比危机本身更能定义社区。这是测试你们建立的信任体系是否有效的时刻。”

通话结束。罗莎照做。

修复中心通过数据接口实时观测着这一切。在“新锚地”据流中,新增了几个监测维度:

危机应对效率:从第一例病患出现到启动预案,耗时47分钟(危暐介入后缩短到19分钟)。

谣言传播速度:“有人投毒”小时内覆盖了63的成员。

透明度效果:公开食材检测报告(结果显示是豆角未彻底煮熟导致的皂苷中毒)后,谣言传播停止。

社区凝聚力变化:健康成员自愿照顾病患的参与率从最初的31上升到58,尤其是那些曾被胡安帮助过的人主动为他辩护。

鲍玉佳在修复中心监测室分析数据:“危暐的指导原则和我们社区工作的经验高度一致——透明、程序公正、强化互助。但更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变化。”

她调出危暐通话时的生理数据推测(通过音频分析心率和呼吸节奏):

“当罗莎提到‘有人怀疑投毒’时,他的呼吸频率轻微加快。在过去,他可能会利用这种怀疑制造分裂、观察群体行为。但这次,他选择了‘假定善意’和程序解决。这是显着的决策模式改变。”

沈舟谨慎地说:“可能只是他在进行新的实验——测试‘善的治理’是否有效。”

“但实验者的动机变化本身,就是值得研究的数据。”曹荣荣记录,“如果他开始享受‘建设’带来的满足感,而不仅仅是‘解构’带来的智力快感,那可能是一个转折点。”

陶成文看着屏幕上菲律宾社区的数据流,以及旁边云海市“善意地图”的实时动态,轻声说:“两个实验场在平行运行,但也许,它们已经开始互相影响了。”

(二)同一天下午:云海市的“记忆疗愈”

同一时间,云海市修复中心三楼活动室,张斌正在主持第一次“记忆疗愈工作坊”。

参与者是12名诈骗受害者的家属——他们的亲人有的像张坚一样自杀,有的陷入深度抑郁,有的家庭破裂。工作坊的原则是:不强迫分享,但提供安全空间;不淡化痛苦,但寻找转化可能。

下午的活动是“重构记忆碎片”。

“我父亲留下的除了债务,还有这个。”一位中年女性拿出一本破旧的《毛主席语录》,“这是他当年当知青时带的。骗子冒充‘老干部局’,说可以帮他落实政策补偿,骗走了他所有积蓄。他临终前一直抱着这本书,说‘组织不会骗人’……”

“我妈妈被骗的导火索是这个。”一个年轻男子展示一张老照片,“我外婆的墓碑。骗子说民政局有‘墓地统一管理补贴’,但需要先交手续费。妈妈想给外婆迁个更好的地方,结果……”

张斌静静听着。轮到他时,他拿出那枚纽扣和父亲最后那条短信的截图——“吃早餐”。

“我爸到最后,想的不是那2300万,不是我妈妈的治疗费,甚至不是他自己的命。”张斌的声音很平稳,但眼睛湿润,“他想的是我有没有吃早餐。这就是为什么,我决定用他的故事去做《纽扣的重量》——因为在那场精心设计的骗局里,在所有的算计和操控中,还有一些东西是骗不走的。”

工作坊进行到“记忆转化”环节。为心理指导,引导参与者:

“现在,请尝试为这段痛苦的记忆,增加一个新的‘注解’。不是否认痛苦,而是在痛苦旁边,写下它带给你的其他东西——也许是让你更懂得识别骗局,也许是让你更珍惜家人,也许是让你遇到了原本不会遇到的人。”

那位中年女性沉默良久,在《毛主席语录》的扉页上写下:“爸,你相信的‘组织’骗了你,但还有很多真实的‘同志’在帮我。楼下的王阿姨每天给我送饭,社区书记为我申请了补助,今天在这里听我说话的每个人……这些也是‘组织’。”

年轻男子在照片背面写下:“外婆,妈妈被骗是因为太爱你。我现在每周都去墓地看她,告诉她我过得很好。爱会被利用,但爱本身没有错。”

张斌在纽扣旁边写下的注解是:“爸,你的扣子我会继续缝。但不是一个人,是和很多同样在缝补生活破洞的人一起。”

工作坊结束时,鲍玉佳收集了所有人的“注解”,准备匿名化后收录进记忆史诗平台的“创伤转化档案”。这个档案已经积累了379份记录,成为研究“创伤后成长”的宝贵资料。

程俊杰在工作坊后找到张斌,递给他一份数据分析报告:

“我们对比了《纽扣的重量》体验者和普通市民的心理数据。发现体验者在三个月后的‘社会信任度’反而比对照组高了11。更关键的是,他们的‘信任辨别力’——区分可信与不可信信息的能力——提升了23。”

张斌看着报告:“所以痛苦……如果处理得好,真的可以让人变得更坚韧、更聪明?”

“数据支持这个结论。”程俊杰点头,“但这需要条件:安全的表达空间、社会支持网络、以及将痛苦转化为助人行动的机会。你们的工作坊和体验项目,正好提供了这些条件。”

梁露补充:“这反过来也解释了为什么张坚会崩溃——危暐系统性地摧毁了这些条件:让他孤独、让他沉默、让他的善良变成伤害自己的武器。”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活动室那些承载着痛苦记忆的物件上。那些物件没有变,但附着在它们之上的意义,正在发生细微而深刻的变化。

(三)危暐的“自我实验”认知测试与脑成像数据

就在菲律宾社区处理危机、云海市进行疗愈工作坊的同时,危暐在某个未知地点,开始了第一次正式的“自我研究”数据采集。

根据伦理委员会批准的方案,研究分为三个阶段:

神经影像学检查(需他主动到合作医疗机构)

今天进行的是第一阶段的第一部分。危暐通过加密连接,登录到一个由瑞士苏黎世大学伦理委员会监管的测试平台。修复中心和两位外聘教授可以实时观察数据,但无法操控测试。

屏幕上出现一系列道德困境场景。危暐需要在限定时间内做出选择并说明理由。

场景3:“你是一辆失控电车的司机,前方轨道上有五个工人。你可以转向另一条轨道,但那条轨道上有一个工人。你会转向吗?”

危暐的答案:“不会转向。”

理由:“司机的职责是控制车辆,而不是选择撞谁。转向意味着主动选择杀人,而不转向是被动接受事故。前者是作为道德主体的主动作恶,后者是作为系统故障的被动结果。从康德伦理学角度,前者更不可接受。”

展示一系列面部表情照片,要求识别情绪并评估强度。

强度评估偏差:对“痛苦”“悲伤”度评分比常模低27,对“轻蔑”“愤怒”

包含诸如“大多数人本质上是善良的”“社会规则主要是为了控制弱者”等陈述,要求从1(完全不同意)到7(完全同意)评分。

经典题目:“一个球拍和一个球总共110美元。球拍比球贵1美元。球多少钱?”

危暐的答案(立即给出):“005美元。”

反思过程记录:“直觉答案是010美元,但那是陷阱。

全部测试持续两小时。数据实时传输到苏黎世大学服务器,经脱敏后同步到修复中心的分析平台。

“道德判断显示出强烈的规则本位和逻辑严密性。”沈舟说,“但他的道德框架是自洽的,只是前提不同——他将‘主动与被动’的区分置于‘伤害人数’之上。”

曹荣荣指着共情数据:“他能准确识别情绪,但对痛苦情绪的感知弱化。这可能是长期‘情感脱钩’训练的结果——为了进行非人化操作,他主动钝化了对他人痛苦的感受。”

“但测试过程中,他的皮肤电数据有波动。”程俊杰调出生理监测,“尤其是在道德困境场景和痛苦表情识别时。这说明他的生理反应和认知报告之间存在 dissociation(解离)——大脑知道该有什么情绪,但身体反应被抑制了。”

梁露补充社会信念数据:“高犬儒主义、低普遍信任,这符合他对社会的看法。但‘社会契约理解’得分高,说明他理解规则的重要性,只是他认为自己可以超越规则。”

分析进行时,危暐主动发来一段加密文字:

1 道德判断任务中的‘司机困境’设计有缺陷——现实中的司机会尝试刹车、鸣笛,而不是在‘撞五个或一个’之间选择。这暴露了心理学实验过度简化现实的问题。

2 共情测试使用的面部表情数据库版本较旧,最新研究显示跨文化表情识别存在显着差异,测试未控制文化变量。

3 建议增加‘道德脱离机制’测量,这是我使用的关键心理技术,但现有测试未涵盖。

4 我注意到测试过程中有生理数据监测。这些数据与我的主观报告之间的差异,可能是最有价值的研究点。”

沈舟读完,苦笑:“他在评估评估工具。这确实是一个研究者的本能。”

陶成文问:“他提到的‘道德脱离机制’,是什么?”

曹荣荣解释:“心理学概念。指人为自己的不道德行为找借口,从而避免内疚的心理过程。常见机制包括:道德辩护(‘这是为了更大的善’)、委婉标签(‘不是诈骗,是实验’)、责任扩散(‘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决定’)、非人化(‘他们是实验体,不是人’)等等。危暐显然精通这些技术。”

“那么,”陶成文沉思,“他现在主动提出要测量这个,意味着什么?”

“可能意味着,”沈舟缓缓说,“他开始想要理解自己是如何变成这样的。而理解的第一步,就是测量。”

(四)记忆的回响:当诈骗细节被置于显微镜下

傍晚,修复中心决定利用危暐的测试数据和菲律宾社区的危机案例,重新审视张坚案中的一些关键细节——不是作为案件证据,而是作为理解“操纵机制”的教学材料。

这次复盘采用“对比分析”框架:将危暐对张坚的操纵,与他对菲律宾社区的建议并置对比。

张坚案(2019年3月):当张坚因妻子病情恶化而焦虑时,危暐控制信息流入——只让他看到“组织关怀”的虚假承诺,屏蔽真实医疗资源信息。

菲律宾社区(今日):当食物中毒危机引发猜疑时,危暐建议“公开所有检查结果,无论好坏”。

分析: “同样是危机,同样是信息控制,但方向相反。前者是制造信息茧房加深依赖,后者是用透明打破谣言重建信任。”鲍玉佳说,“这可能是最直观的行为模式变化证据。”

场景:对“异常者”

张坚案(2019年7月):当张坚开始出现崩溃迹象(长时间呆坐、搜索自杀信息)时,危暐选择观察而非干预,因为“需要完整的数据链”。

菲律宾社区(今日):当有病患情况加重时,危暐立即建议联系外部医院,启动紧急医疗资金。

分析: “前者是典型的‘实验者伦理’——将人的痛苦视为数据来源。后者是‘护理者伦理’——将人的痛苦视为需要缓解的苦难。”马文平说,“虽然他的建议仍然冷静、程序化,但价值导向已经改变。”

程俊杰和梁露从数据角度提出第三组对比:

张坚案关键决策点:平均决策延迟13秒(基于日志时间戳分析)。

菲律宾社区危机处理:决策延迟3秒(基于音频分析)。

自我测试中的道德判断:决策延迟21秒。

分析: “决策延迟的增加,可能意味着认知加工的复杂性提升。”程俊杰说,“在操纵张坚时,他像执行预设程序。在处理社区危机时,他需要在多个价值维度间权衡。这消耗了更多认知资源。”

梁露补充:“更关键的是,在自我测试的道德困境中,他的决策延迟介于两者之间。这可能意味着,他正在重新构建自己的道德决策算法——不再是单纯的功利计算,但也没有完全内化社会常规的道德直觉。”

这些对比分析被整理成一份详细报告,准备提交给伦理委员会作为研究进展汇报。但在整理过程中,张帅帅发现了一个异常数据点。

(五)异常数据点:危暐的“母亲记忆偏差”

在分析危暐的测试数据时,张帅帅注意到一个细节:

在“自传体记忆测试”子项中(要求回忆特定年龄段的个人事件),危暐关于母亲去世的记忆描述,与韦娟提供的版本存在微妙差异。

“妈妈是2017年4月胃癌去世的。临终前三天已经无法说话,但一直看着病房门口。哥(危暐)当时在国外参加学术会议,最后一天才赶回来。妈妈看到他时,眼睛亮了一下,但已经说不出话了。”

“母亲2017年春季病逝。我在她去世前一周回国陪伴。她临终时很平静,没有痛苦。”

“一周”与“最后一天”,“看着门口”与“很平静”,这些差异可能只是记忆误差,但张帅帅的直觉告诉他,这值得深究。

他调取了危暐2017年的已知行踪记录(通过学术会议数据库、航班记录等公开信息交叉验证):

2017年3月15-18日:危暐在柏林参加“社会认知前沿会议”。

2017年3月22日:从柏林飞回北京的航班记录。

2017年3月25日:福州某医院记录显示“韦晖(危暐本名)办理母亲出院手续”。

2017年4月3日:母亲去世。

时间线显示,危暐确实在母亲去世前约一周回国,但“陪伴”的程度存疑——那周内,他还在远程处理学术事务,有多次国际通话记录。

更关键的是,张帅帅通过加密查询(利用修复中心权限)调取了医院的护理记录副本(已脱敏):

“患者韦林氏(危暐母亲)今日多次试图说话,但只能发出气音。反复看向门口。儿子韦晖在床边用笔记本电脑工作,患者注视儿子良久,儿子未察觉。”

“患者情况恶化。儿子韦晖今日与患者有三次简短对话,内容为‘妈,我在处理重要工作,等下陪你’。患者多数时间闭眼,但儿子离开房间时睁眼注视。”

这些记录与“很平静,没有痛苦”的描述存在明显反差。

张帅帅将发现汇报给陶成文和沈舟。

“记忆美化或扭曲?”沈舟推测,“这可能是心理防御机制——无法面对自己未尽陪伴之责的内疚,所以重构了记忆。”

陶成文思考更深:“如果他连对母亲的记忆都在无意识地修改,那么他对张坚案的记忆、对自我认知的描述,又有多少是真实的?有多少是经过重构的?”

曹荣荣提出研究建议:“可以在下一阶段测试中加入‘记忆一致性检验’——让他多次回忆同一事件,观察叙述的变化。这能测量他的记忆重构倾向和情感回避模式。”

这个发现暂时保密,未放入给伦理委员会的公开报告。但它提醒了所有人:即使是在“自我研究”的框架下,研究对象提供的数据也可能经过无意识的过滤和重塑。

真相是多层的,而最深的真相往往藏在那些不一致的缝隙里。

(六)黄昏的交汇:三个时空的数据流开始互相渗透

晚上七点,修复中心的数据监测大厅,三块大屏并排显示:

左屏:菲律宾社区的数据流。危机基本解除,病患情况稳定。社区召开了第一次“危机复盘会”,成员们讨论如何改进食品安全管理。数据显示,危机后社区凝聚力指数不降反升,从72升至78。

中屏:云海市的数据流。“记忆疗愈工作坊”的匿名化记录正在录入记忆史诗平台。同时,“善意地图”上新增了47条互助记录,其中3条明确写着:“受张坚故事启发,决定帮助……”

右屏:危暐的自我研究数据。认知测试的初步分析报告生成,高亮显示他的认知模式特征:高逻辑性、高规则意识、低情感整合、道德框架自洽但前提非常规。

程俊杰突然发现异常:“等等,菲律宾社区的数据流里,出现了几个新的数据标签——‘创伤转化’‘记忆重构’。这些概念是从我们云海的数据分类里借用的!”

梁露核实:“确实。危暐在搭建菲律宾社区的数据架构时,最初使用的是标准的‘行为记录’‘资源分配’‘冲突事件’等分类。但从昨天开始,新增了‘情感意义’‘成长叙事’等维度,这些明显受到我们‘记忆疗愈’框架的影响。”

鲍玉佳调出变化时间线:“第一次出现这些新标签,是在伦理委员会会议结束后的第三天。也就是我们讨论‘创伤后成长’概念的那天。”

沈舟沉思:“他在观察我们的数据分类体系,并应用到他的社区管理中。这意味着两个实验场不是孤立的,知识和方法在双向流动。”

“危暐在自我测试结束后,通过加密信道向菲律宾社区发送了一份‘社区规则补充草案’。里面新增了一条:‘成员有权申请修改社区档案中关于自己的负面记录,但需提供修改理由和证据,由社区委员会审核。’”

“这明显受到‘记忆疗愈’中‘重构记忆碎片’的影响。”曹荣荣说,“他在给社区成员提供‘修正叙事’的机会——这既是一种心理疗愈手段,也是一种社会控制技术,取决于如何使用。”

陶成文看着三块屏幕上流动的数据,感到一种复杂的情绪:

“我们原本以为这是两个平行实验,我们在观察他,他在观察我们。但现在看来,实验场正在融合。我们的理念影响了他的社区管理,他的数据分类方法也可能反过来影响我们的分析框架。”

付书云依然警惕:“这会不会是他计划的一部分?通过模仿‘善’的行为,来获得我们的信任,然后进行更深的渗透?”

“有可能。”陶成文承认,“但反过来说,如果一个人在长期模仿‘善’的过程中,无意识地开始内化‘善’的价值观呢?心理学上有‘行为改变态度’的理论——即使最初是伪装,长期扮演某种角色也会重塑自我认知。”

张斌轻声说:“就像我在《纽扣的重量》里看到的——有些体验者最初只是好奇,但在经历了‘修复模拟’环节后,真的开始在生活中做出不同的选择。行为真的可以改变人。”

夜幕降临。三块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大厅里闪烁,像三个互相缠绕的神经网络。

“明天,伦理委员会将召开第二次会议,讨论菲律宾社区的伦理监督方案。但基于今天的发现,我们需要增加一个新议题:当研究者的实验场开始相互影响时,如何保持研究的独立性和伦理纯洁性?”

“因为我们现在面临的,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观察罪犯’的研究,而是一个动态的、多向的、可能产生意外涌现效应的复杂系统。”

“在这个系统里,每个人——危暐、我们、菲律宾社区的成员、云海市的市民——都在同时是研究者、研究对象,也是彼此实验条件的一部分。”

第八百九十九章,在三个时空的数据流交汇中结束。

下一章,第二次伦理委员会会议:当危暐的社区开始出现“云海化”迹象,当修复中心的数据分析框架开始吸收危暐的分类方法,当张斌发现自己的“记忆疗愈”理念被危暐用于社区管理,这场关于伦理边界和影响控制的会议将如何平衡开放与警惕?而危暐提出的“主动接受神经影像检查”的提议,又将把这场史无前例的自我研究推向何方?

消化已经开始,但被消化的事物也在改变消化者自身。这场实验,最终会消化罪恶,还是被罪恶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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