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能！”
老乔冲到沉烟面前，双手用力按在她的肩膀之上：
“沉局长！你可是联邦调查局的长官，就算不为我们考虑，也该为你自己想想……难道你要陪着我们一起死吗？！”
沉烟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
“沉局长，想必早在列车长提出带你去顶层汇报时，你就已经猜到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吧？”
叶尘双手插兜，语气带着几分嘲弄。
“这……是真的吗？”老乔不敢置信，顿时松开了按在沉烟肩上的手。
“我之前以为……他们大概是为了防止凶手跑到顶层，才打算封闭中层与顶层的车厢连接。”
肩膀一下空了，但沉烟却象突然失去了支撑般，双肩微微塌了下去：“我留在下面，既能保护你们，也能帮忙筛查出凶手……”
“只是没想到……凶手居然是北极星谜因。”
沉烟苦笑一声：
“感染这种病毒后，除非发作，否则与常人无异，也就是说，很难进行有效筛查……如果不是那位执行官当初果断清除所有感染源，第三区可能也早已沦陷了。”
“那起事件后，你们确定处理干净了所有感染源？”
叶尘想起前不久的死亡纸牌，不知是否有好心人为眼睛不太好的x先生入土为安：“据我所知，北极星冒险团，可是还有人活着呢。”
沉烟惊疑道：“你到底是谁？怎么连这种机密都知道
“这重要吗？”
叶尘摊了摊手：
“这种时候，比起纠结我的身份，不如先共享情报，一起想办法活下来。还是说……沉局长，你已经做好死在这里的觉悟了？”
沉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她叹了口气：“确实……还遗留下来一位名叫‘魔术师’的成员。”
“他当时并没有回到第三区，而是前往了其他局域。等联邦反应过来、开始搜寻他时，才发现他已经添加了一个更危险的组织。”
“欢愉剧团？”叶尘听到x先生的遭遇，不免感到唏嘘。
难怪他会这么疯……不会是病毒把脑子感染了吧。
“欢愉剧团？”老乔一脸懵逼：“耍杂技的？”
“是联邦最有名的犯罪组织之一。”
沉烟已经对叶尘掌握的情报之多有点麻木了：
“传闻他们的首领拥有五星灵能者的实力……这种存在，连联邦都不愿轻易招惹。”
“如果这次事件不仅涉及北极星谜因病毒，还牵扯到欢愉剧团……那可就是真正的大麻烦了。”
“沉局长总是将联邦放在第一位考虑呢。”
叶尘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还真是……忠诚的联邦战士啊。”
沉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看着脚尖。
“即使只是感染的可能，就要全部舍弃吗？”
一直飘在空中的姜璃全程听完了对话，此刻气得在半空中转圈圈，两只小手拼命挥舞：
“太残忍了啦！这可是几十条人命啊！怎么可以象丢垃圾一样丢掉！”
当然，除了叶尘，没人能听到她的抗议。
“既然已经有执行官处理过类似情况，难道不能让那位执行官亲自来处理吗？”
老乔似乎也抓住了重点，急切地问道：“她既然有过经验，就算救不了感染者，也应该能分辨出谁还没被感染吧？”
“对呀对呀！”
姜璃也飘到了沉烟面前，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她：“肯定有办法分辨的吧！”
沉烟看着老乔那张充满希冀的脸，喉咙象是被堵住了一样。
良久，她才艰难的摇了摇头：“抱歉……做不到。”
“为什么！”
老乔和飘在空中的姜璃异口同声地喊道。
“因为那位执行官……”
叶尘看着沉烟那一脸歉咎的表情，好心的替她接过了话茬：“正在被联邦通辑。”
沉烟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叶尘：“你……你怎么连这也知道？”
啊——！！！
就在此时，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了厚重的舱门，从中层车厢内隐隐传来。
紧接着，是更多的尖叫声、奔跑声，还有重物倒地的闷响。
“怎么会……”
沉烟脸色骤变，环顾着虽有些昏暗，但仍被光线铺满的车厢：“北极星谜因应该只会在无光的环境下才会爆发才对……”
“沉局长，又何必假惺惺地摆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呢？”
叶尘踱步到那扇积满污垢的车窗前。
车窗外，利维坦号正呼啸着冲向前方的隧道。
他转过身，看向沉烟，语气凉薄：
“既然联邦已经默认把这里的乘客当作牺牲品，那眼下这一切，不正是你们早就预想好的结果吗？”
沉烟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她低下头，避开了叶尘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
“也……也没必要说得这么过分吧？”
姜璃飘在叶尘耳边，小声嘀咕着，手指在身前对了对：“沉烟姐其实也是受害者呀……她也不想这样的。”
“那如果是公主殿下呢？”叶尘突然问道。
“诶？”姜璃一愣。
“如果是公主殿下来选，一边是中层和底层几百名乘客的性命，一边是顶层权贵甚至整个联邦的安全。”
叶尘看着车窗外逐渐吞噬光明的黑暗：“你会选择牺牲这边，来保全所谓的大局吗？”
“我当然不会啦！”
姜璃几乎是想都没想，两只手在胸前握拳，小脸涨得通红，一副要随时准备入党宣誓的模样：
“牺牲少数人去救多数人是绝对错误的！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不管是谁，都没有资格坐在审判席上，去判断别人生命的价值！”
“如果连眼前的人都救不了，还谈什么拯救世界！”
“我能做的，只有尽全力救人！救下每一个能救的人！”
啧……
叶尘在心里轻嗤一声。
这家伙的三观，正得让人不爽。
比起她这副热血笨蛋的样子，自认为行事不择手段、崇尚利益至上的……阴司阎君、梦灵之主……果然还是觉得和她三观合不来。
看来某些计划，还是得瞒着她比较好。
“还真是耀眼啊，公主殿下。”
叶尘随口应了两声，语气敷衍得连标点都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
“咕……”
姜璃鼓起了腮帮子。
她觉得这家伙好象是在阴阳怪气。
“不过嘛……”
列车呼啸着驶入了隧道，黑暗瞬间吞没了整间车厢。
“也许，联邦世界的‘姜执行官’，也领会到了公主殿下这般高深的思绪境界。”
黑暗中，叶尘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不定：“所以她才不愿再充当联邦手中的刀，选择了反叛联邦，弃暗投明了呢。”
“这是……什么意思？”
黑暗里，姜璃眨了眨眼，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就象高考最后一分钟，突然发现试卷背面还有一页大题一样。
“第三区……被通辑的执行官……迟钝的公主殿下，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吗？”
叶尘慢条斯理地提醒着关键信息。
“等等……”
姜璃两只手捂着脸，做出来名画《呐喊》同款表情：“难道说……”
“没错。”
叶尘捂住了突然开始剧烈抽痛的胸口:“那位曾经解决北极星谜因，如今却被全联邦通辑的执行官，就是联邦曾经的英雄……”
“在下的妹妹……姜璃执行官哦！”
“不……”姜璃的灵体闪铄起来，下一瞬便……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