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马厩的木窗上,浮尘泛着一层朦胧的光。
她今天尝试下地了。
烧早就退了,但她身体里某些深层的东西还在沉睡。
她明白,要完全恢复行动能力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但她不喜欢这种“被照顾”的状态。
所以她扶着木墙慢慢站起。
腿软得几乎不像自己的。
她深吸一口气,刚挪出一步,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张文军正好走进来,看到她的样子连忙跑过去扶她。
“你摔了?”
她反射性地抬手一推,“别碰我。”
张文军顺势退开半步,看着她试图撑着墙再站起来,但身体显然不听使唤。
她腿一软,身子整个朝前倒去。
张文军被她扑了个正着,“砰”的一下倒在地上。
下面有干草垫着,倒没太疼。
但一睁眼,满脸全是她的长发,以及从上方压下来的体温。
他整个人僵住了。
女人就这么压在他身上,即便是隔着几层衣服,依旧能感受到那股美好的柔软。
她很漂亮。
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姐姐几乎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意外的亲密接触让张文军的脑袋几乎一片空白。
女人也没有动,只是呼吸有微沉,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尴尬的姿势。
过了好久,张文军缓过神来轻声问道:“你……能先起来么?”
她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我不想?”
张文军只好自己动手,慢慢把她扶起来,让她靠着木墙坐稳,然后自己退到旁边默默脸红。
她看着他忍不住嘲弄道:“怎么,没碰过女人?”
张文军原本想说点什么,但意识到女人话中可能的含义后脸更红了。。
女人被他的模样逗笑了,挑了挑眉问:“你叫什么?”
张文军抬起头,“我么?”
女人被气乐了,“这里有别人?”
“张文军。”
张文军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你呢?”
女人想了想,随口说:“你可以叫我……‘焰’。”
张文军点了点头,试探性的叫了一句,“燕姐姐?”
她先愣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放松的靠在墙上,“嗯。”
……
她能站起来,是在那之后的第五天,但走路还是有些不稳。
双腿仿佛有自己的想法,每迈一步,膝盖就抖一下。
每次她练习走路的时候,张文军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过程中张文军全程紧绷着身体,看起来仿佛比焰还不会走路。
“你那么紧张干嘛?”她冷不丁回了一句。
张文军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低下头。
看着他那如番茄般红火的耳朵,她忍不住笑了。
张文军的反应很有意思。至少焰是这样认为的。
在这段时间里,张文军对她的关怀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一开始她还抱有戒心,但后来她发现,他真的只是单纯的在照顾她,并没有趁机做别的。
这让焰有些想不通。
她看得出来,这个少年对她有一点想法,但是他压抑的很好。
说实话,她有点不理解。
她喜欢率性而为,从来都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所以她看不懂张文军的克制,也好奇他到底能克制到什么时候、什么程度。
为了让他快点露出真面目,焰总是趁着张文军照顾她的时候逗他。
几天之后,她已经彻底掌握这个少年的玩法了。
看着女人的笑容,张文军知道她肯定又在想一些有的没的,就忍不住提醒,“燕姐姐,你专心点,不然又要摔倒了。”
“我挺专心的啊。”
她闻言装模作样地认真抬脚,又假装重心不稳,整个人往他怀里倒去。
张文军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接,结果被一股子香风撞了个满怀。
惊慌失措的站稳后,他有些恼羞的瞪着他,脸上的番茄更红了。
“你故意的吧!”
她仰头看着他,嘴角带着明显的坏笑。
“你是不是很怕我碰你?”
“……你别闹了行不行。”
“可我好无聊啊,”她赖在他怀里撒起了娇,“你一回来就学习,也不陪我玩……”
“我不是给你拿了一些书么?看书啊!”
“可我不识字啊!”
张文军愣住了:“你没上过学?”
“没啊。”焰说的理直气壮,“要不你教我识字?”
张文军有些不信,毕竟女人看起来像是接受过教育,但对方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说道:“好。”
二人坐在马厩外面,开始学习书上的文字。
“这个字念‘燕’,就是你的名字。”
女人若有所思的指向旁边一幅有些模糊的插图,“旁边画的是什么?”
张文军更诧异了,“这是燕子啊,你没见过?你的名字不就是“燕”么?”
“哦……”焰闻言露出一抹苦笑,“不是这个‘燕’。”
“啊?”
“别在意,我们继续吧!”
后来,“练走路”和“教书”变成了每日例行节目。
她总是站不稳,而他永远会扶着她。
她总是趁机挑逗他,直到他耳根红的仿佛滴血,再露出得逞的笑容。
有时她也会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你的呼吸好快!”
“张文军,我是不是你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每次都能让他变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烧起来。
这些李春芳都看在眼里,有时候甚至会目睹儿子惊慌失措跑路的样子。
但她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她很久没有看到儿子这么开心这么有活力了。
这很好。
虽然那女人明显不简单,但她希望儿子能趁机过的快乐点。
就算结局是苦的,也别像她这样,一辈子都没尝过甜头。
那天晚上,张文军写作业的手抖了一下。
因为那个人在学习的时候总是对他动手动脚的,还贴到他耳边问:“你好乖啊,我今晚可以把你当枕头么?”
然后晚上做梦自己真的变成了枕头。
那可真是一场好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