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老人点上旱烟，缓缓抽一口，才道：“你对扬州分舵掌控力度如何？”
“晚辈以武力执掌权柄。虽无恩德，但行事还算公正，也无苛暴之举。想来除非生死攸关，命令都能畅通。”
莫云奇怪道：“前辈关心这个做什么？”
天机老人道：“扬州即将成为是非之地。此前你还声名不显，但你一招败西门柔的消息传开后，麻烦就纷至沓来了。”
“找我比武的人吗？”
天机老人摇头：“不止。你杀了五毒童子门下，他一定会来杀你。你若是杀了他，又会引来他干娘大欢喜女菩萨……冤冤相报何时了？”
莫云皱眉。
五毒童子驱使毒虫的功夫，在闹市杀伤力实在太大。
至于他会不会对普通民众出手？
看他门下那四人的德行，就不能对他节操抱有指望。
不行，必须在城外解决他。
“杜袭？”
随着莫云呼唤，楼下传来噔噔噔的上楼声，杜袭疾步上前：“请舵主吩咐。”
“全力打探五毒童子的消息，一有情况，马上报我。”
“是！”
杜袭又匆匆跑下楼。
孙小红奇道：“你怎么知道他在楼下？我和爷爷来的时候分明没有看到他。”
莫云道：“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若不来看看，我就该去找他了。”
孙小红道：“你打算怎么对付五毒童子？”
“自然是杀了。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被这种人惦记上，一劳永逸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想好怎么对付大欢喜女菩萨了吗？”孙小红好奇道。
莫云也自头痛。
大欢喜女菩萨这种几乎不能说是人的洪荒猛兽，连李寻欢都没有一点办法，若是找上来，自己该怎么办？
“在下委实不知。”
“你这样的人，也会没有办法吗？”
莫云苦笑：“孙姑娘高看在下了。我宁愿和郭兄打，也不想面对大欢喜女菩萨。”
“我明白了！”孙小红激动道，“上官金虹将你安排在这里，绝对是不安好心。他将你打造成招牌，吸引天下高手注意，他好坐收渔利，趁机扩张金钱帮！”
莫云平静道：“我知道。”
“知道？”孙小红失声道，“知道你还顺他意？”
莫云道：“天下武林争来斗去，罪魁之一就是这兵器谱。这些热衷名利之人，不找我也会找别人。我愿平定此类纷争，为天下除患。”
孙小红柔声道：“你真是了不起的大豪杰。”
莫云笑道：“孙姑娘不笑话我婆婆妈妈了吗？”
孙小红嫣然一笑：“莫大侠自然是大大的豪杰，想必不会赖小女子的酒。”
“好吧，”莫云叹道：“你说怎么拼法？”
孙小红道：“拼酒有文拼，有武拼。”
莫云道：“文拼是如何拼法，武拼又如何？”
孙小红道：“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跟你武拼。但文拼有许多种，你可以随便选一种。”
莫云道：“有哪几种？”
孙小红道：“有猜拳行令，击鼓传花，但这些法子都太俗气，象我们这种人拼酒，自然不能用这么俗气的法子。”
莫云笑道：“所以还剩几种法子给我选？”
孙小红也忍不住笑起来：“只剩一种了。”
“姑娘请讲。”
孙小红道：“这法子简单得很。我问你一句话，你若能回答，就算你赢，我就得喝一大杯。就算你回答不出，也不算输。等我回答出了，你就喝一大杯。如果你赢了，就换你来问问题。”
她嫣然道：“你说这个法子公不公平？好不好？”
莫云点头：“只要姑娘不问一些私人琐事，确实公平。”
孙小红板起脸：“我是这般耍赖的人吗？”
莫云道：“抱歉，在下失言，当自罚一杯。”
孙小红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当然。小二，上酒！”
酒杯斟满，莫云仰头饮尽。
“姑娘请问。”
孙小红眼波流转：“你知不知道李寻欢现在何处？”
莫云笃定道：“虽然此刻不知他所在，但他很快就要在来扬州的路上。”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扬州？”孙小红不服气道：“连我都只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莫云笑道：“连那些想成名的江湖人都会来找我麻烦，李兄又怎么会不来帮我呢？”
“你就如此肯定？”
莫云悠然道：“李兄纵有千般不好，有一点不可否认——他绝对是世上最好的朋友。”
“那你呢？若是李探花有了麻烦，你会不会去帮他？”
莫云正色道：“这是自然。我们虽无事时不相见，但有事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孙小红眼睛一亮，曼声唱道：“结客不必交，交必肝胆剖。无事各天涯，有事同左右。金兰岂在……”
一曲唱完，莫云问道：“如何，在下算输还是算赢。”
孙小红娇笑：“自然是输了。我告诉你，他现在就在梅二先生处喝酒。”
“好。”莫云又喝一杯酒，“请姑娘问下一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上官飞为什么来找你？”
莫云沉吟道：“我知道他嫉妒荆无命最受上官金虹重视，认为荆无命是上官金虹私生子。他来恐怕是存了考察我能否与他结盟的心思。”
孙小红惊道：“你真是神了！一些江湖中已不算秘密的事你都不知道，却连这种隐秘也能清楚。我都是爷爷告诉我的。”
莫云微笑：“姑娘准备好听问题了吗？”
孙小红也是一口气干了满杯酒：“你问吧。”
“姑娘可知有多少人会来扬州？”
“哼，你故意输吗？”孙小红掰着手指，“我知道的，有五毒童子，少林心鉴，百晓生，蓝蝎子……”
“等等，”莫云惊奇道：“心鉴这些人，大概是察觉我杀了林仙儿前来寻仇，我认了。蓝蝎子来凑什么热闹？我记得她连兵器谱都没上吧？我哪里惹到她了？”
孙小红道：“你没有，但阿飞杀了她姘头尹哭，阿飞在这里，她可不是要来扬州。”
“好吧，请姑娘继续。”
“我说完啦！”孙小红嚷道：“你真当我和爷爷无所不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