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狠狠瞪了那打喷嚏的汉子一眼，低吼道：“滚！”
那汉子连同其他十馀人，瞬间仓皇逃出客栈，头也不敢回。
大堂顿时空旷不少。
一直埋头大嚼的厉锋终于停下筷子。
他缓缓抬头，露出一张阴鸷残忍的脸，用袖子抹去嘴角油腥。
“报上名来！越是有名，我杀得越痛快！”
莫云置若罔闻，抽出长剑，信步走近。
厉锋狞笑翻腕，一柄弯刀自袖底旋出。
“不说也没关系，看你这么大排场，肯定不是无名之辈。”
莫云已至近前。
厉锋的刀刚要斩出，就被一道凌冽的剑光笼罩。
剑锋划过厉锋双腕，随即洞穿前胸，将他钉在刚刚吃饭的桌上。
“别乱动。”
莫云点上几处穴道，让厉锋使不上力气，回身招呼道：“有没有剥皮手艺好的？给大家涨涨见识。”
雷震咽了口唾沫。
他知道厉锋不是莫云对手，但他没想到会被莫云这么轻描淡写地解决。
厉锋在这位舵主面前，简直就是待宰的猪羊。
一个瘦小的帮众上前，躬身道：“禀舵主，小的吴老六，祖传大牢拷打的手艺，保证给他剥得干净利落，人还是醒着。”
“好，剥好了找雷震领赏。”
“谢舵主！”
吴老六径直走向桌边，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一层层展开开布包，露出一柄薄如柳叶，刃口带着轻微弧度的小刀。
“剥……剥皮？哈哈哈！”厉锋咧开嘴狂笑，“小崽子吓唬爷爷？爷爷我剥过的人皮，比你见过的女人还多！有种亲自动手，让爷爷教教你什么叫手艺！千刀万剐，爷爷哼一声就不是好汉！”
吴老六的刀尖划开厉锋肩颈，鲜血涌出。
娴熟的手法让本就是行家的厉锋瞳孔骤缩，呼吸陡然粗重。
随着吴老六的动作，厉锋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抽搐，短促的痛吼终是冲破牙关，豆大的汗珠滚落。
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只有厉锋粗重的喘息与刀锋游走的“沙沙”声。
当剥到他胸膛时，尤如万针攒刺骨髓的剧痛，终于碾碎了他的意志。
“我，我愿降！”
“你说什么？”莫云偏了偏头，“有人听清吗？”
几个守在门口的帮众齐齐摇头：“没有，没有！”
厉锋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喷涌而出，但声音很快被剧痛扭曲变形，嘶哑难辨。
“饶…饶命！我说…我说我愿降！愿降啊——！”
嘶吼带着绝望的哭腔，每一次喘息都牵动着皮肉，痛得他眼前发黑。
厉锋凄厉的哀嚎逐渐微弱，最终化作断断续续的抽噎。
最后，桌面上只剩下两样东西：一张尚带馀温的完整人皮，以及一团在血泊中微微抽搐的血肉。
“手艺不错。”莫云颔首，随即吩咐道：“来人，将他全部装入棺材，给总舵送去。”
“是！”
分出十人押送厉锋，其馀人随莫云返回扬州。
半路上，莫云又遇到新的信使。
“帮主有令：莫舵主办事得力，赐下秘籍一册，黄金千两。另命舵主招揽阿飞，为本帮效力。”
秘籍是一本《松纹剑谱》，对莫云小有帮助。
黄金当场叫雷震分了。
然后莫云琢磨上官金虹的命令。
阿飞已经声名鹊起了吗？
没有了林仙儿，他现在应该过得不错吧？
“雷震。”
“属下在！”
“你知道阿飞哪些消息？”
“飞剑客踏入江湖虽仅数月，剑下已毙黑蛇、田七、赵正义、公孙摩云等诸多一流高手。但真正让他天下闻名的，是半月前击杀兵器谱第九的青魔手尹哭。很多人都说，飞剑客剑法已经不在嵩阳铁剑之下。”
“阿飞已经完成他成名的目标了吗？倒是我消息闭塞了。”
莫云忽然一笑：“剑法吗？可是我怎么听人说，阿飞根本不配谈武功？”
雷震哑然：“舵主说笑了，要是飞剑客都不配谈武功，那我们这些属下，岂非都成了江湖杂耍。”
莫云转口道：“你知道阿飞如今何在吗？”
“禀舵主，飞剑客从不掩饰自己行迹，现下正在青州境内。”
“好，带路。”
……
阿飞独自在一个小茶棚中吃饭。
一碗白水，一盘煎豆腐，几块枣泥糯米糕。
他吃得很仔细，很珍惜。
简单的食物，对他来说就是上天的恩赐。
阿飞蓦然抬头。
“老板，上一壶茶。”莫云在阿飞面前坐下。
“别来无恙，阿飞。”莫云打招呼。
阿飞目光扫过莫云身上黄衣，又掠过站在远处，紧紧盯着这边的数十帮众。
有些诧异：“你添加金钱帮了？”
莫云叹了口气，感慨道：“金钱帮名字虽俗，但钱正是世上最有魔力的事物，我就被收买了啊。”
阿飞认真地说：“你不会，我相信你。”
莫云笑道：“那我真是深感荣幸。”
“你来找我做什么？”
“不急，”莫云给阿飞和自己倒了杯茶，“听说铁兄和你一起，他近来可好？”
“他死了。”
莫云面色一沉：“怎么死的？凶手何在？”
“你想为他报仇吗？”阿飞语气萧索，“但他自己不想。杀他的是他结义兄弟，他自己甘愿受死。”
莫云重重叹了口气，当下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思。
茶水喝了半壶，莫云想起上官金虹的任务，随口道：“上官帮主叫我邀请你添加本帮，你意下如何？”
阿飞定定看了莫云片刻，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拒绝。”
“好，任务完成。”
莫云招手，雷震快步赶来。
“回信帮主，恕我无能，招揽失败。”
雷震看着气氛融洽的两人，欲言又止，重重应道：“是！”
雷震离开后，莫云问道：“如今你已名满天下，可否告知姓氏了？”
“我姓沉。”
“好，沉兄。”莫云微微拱手。
“对了，李兄现今如何？”
阿飞眼中露出一丝温柔之意：“他很好，现在咳嗽都少了很多。”
“沉兄现在可有要事？若是无事，不妨随我回扬州做客。”
阿飞视线飘向远方：“我随你去。一个月后，我要出海。”
莫云心知，阿飞要去查找他的父亲沉浪。
于是端起茶碗：“好，祝沉兄心愿得成！”
“谢谢。”